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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雲層里飛行,偶爾震動一下,看不見地面的景物,讓人無法確定現在的位置。不過它最終都是飛到西西里島巴勒莫機場的,那是它的目的地。

一個中年男子看着窗外的雲海出了神。他的長相看上去很普通,甚至有點丑,可他的身材卻高挑勻稱,給人一點不協調的“好身配醜臉”的感覺。再加上他身上有着一種讓人感到很親切很舒服的氣質,所以即便是他的臉不好看,可仍然是一個讓人想多看兩眼的人物。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隻身飛往意大利西西里島的夏雷。

眺望雲海的他想着一個人,朱玄月。

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她有沒有“捕食”?她有沒有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些他都想知道,可是無論他怎麼去猜測都猜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現在也有些後悔在山林里將朱玄月攆走了,如果朱玄月還在他的身邊,這次去馬耳他島的行動就沒什麼危險了。他甚至不需要偷偷摸摸地登陸馬耳他島,他大可以帶着朱玄月大搖大擺地登上馬耳他島,然後從醫院騎士團的手中奪走防護衣。

就他個人的利益來看,他本能反應下開的那一槍其實是錯誤的,利益受損的也是他自己,而不是別人。可如果他沒有那樣的反應,沒有開那一槍,那兩個無辜的青年工人就會死在她的手中。他無法接受那樣的事情發生。

毫無疑問,朱玄月留在他的身邊最符合他的利益,因為她幾乎是一個無敵的幫手。可如果要維護他的這份利益就需要犧牲成百上千的無辜的生命,他寧願不要這份利益。

朱玄月究竟是比人類更高級的“捕食者”,還是惡魔,他不好去判斷,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不能變成惡魔。而如果他為了維護他自己的利益讓無辜的人成為“食物”,那他就是惡魔。這是他作為人的底線,不敢逾越。

“先生,我看你看了很久了,窗外不會有天使吧?”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夏雷的思緒。

那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女人,秀美的臉蛋上有着少許雀斑。她戴着一隻黑框眼鏡,雀斑和眼鏡給她平添了幾分書卷氣息,她看上去很文靜,很優雅。

她是夏雷的鄰座,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他想到了寧靜。那個可憐的女人。她是離開了?還是以另外一種存在着?他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先生?”金髮女人微笑道:“你看上去很憂傷,不如和我聊天吧,你能忘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頓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又聳了一下肩,“你大概聽不懂意大利語吧,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

夏雷笑了一下,用流利的意大利語說道:“我能聽懂,小姐,你之前是在華國旅遊嗎?現在回意大利?”

金髮很驚訝的樣子,“哇哦,沒想到你的意大利語說得這麼流暢。嗯,我是意大利人,我住在西西里島。之前是在華國進行學術交流,現在去西西里島見一個教授,然後再去馬耳他島。”

“你也要去馬耳他島?”夏雷隨口問道:“是去旅遊嗎?”

“不是,是去做考古研究。關於宗教和十字軍的歷史,還有……”說到這裡她又不說了,她尷尬地笑了一下,“真是抱歉,我們都不認識,你肯定對那些古老的東西不感興趣,我沒引起你的不快吧?”

“沒有。”夏雷面帶微笑,他向金髮女人伸出了一隻手,“我叫馬雷,很高興認識你。”

金髮女人跟着伸手與夏雷握了一下手,笑着說道:“我叫琳達,琳達琳達,我家有一串古老的風鈴,我母親生下我的時候,我爸爸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你好,琳達小姐。”

“你好,馬雷先生。”

夏雷笑道:“這不,我們就認識了。我喜歡你這樣的開朗的女孩子,我恰好也要去馬耳他島,不如我們結伴怎麼樣?”

琳達微微地愣了一下,“你也要馬耳他島嗎?”

“嗯,是的,我去旅遊。我其實對馬耳他島的歷史和宗教文化很感興趣。”夏雷說。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願意與你結伴同行。”琳達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嗯,琳達小姐,能跟我談談你的考古研究嗎?我很感興趣。”

“當然沒問題,你想知道什麼?”

兩人熱聊了起來。

其實,如果不是聽到她說要去馬耳他島,夏雷和她的對話早就結束了,他更不不會跟她聊這麼多。他之所以願意與她認識並提出結伴去馬耳他島是有着他的目的的,他也跟着一個熟悉環境並有着正當目的的考古學家去馬耳他島,那就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島上的古建築和文物。更重要的是,與她在一起,他的偽裝就會更完美。

隨着深入的交流,夏雷對這個琳達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是意大利文化遺產部考古文物處的僱員,她與寧靜的職業是一樣的,都是考古專家。她本人也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

琳達問夏雷的職業的時候,夏雷說他是一個華國商人,在華國經營一家生產服裝的小公司。這也是他一早就偽造好了的身份。

聊天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直到空姐播報的聲音傳來,兩人才意識到已經到了巴勒莫機場。

飛機降落在了跑道上。

夏雷和琳達各拖着一隻行李箱往接機大廳走去。這個時候,天色已經近黃昏。瓦藍的天空,潔白如棉花的雲朵,還有被渲染成血色的晚霞。機場旁邊的碧波涌動的地中海,還有飛舞在藍天白雲之間的海鷗。西西里島的景色就像是一副油畫鋪陳在視野之中,那種異國他鄉的感覺分外明顯。

走進接機大廳,夏雷的左眼掃過,一眼就看到了來接他的阿雷西歐和葉列娜。阿雷西歐和葉列娜的臉上雖然也戴着人皮.面具,可他要看到兩人的真實面孔只需要動一下左眼。

阿雷西歐和葉列娜的視線也很快聚集到了夏雷的身上。兩人雖然沒有夏雷那樣的能力,可都是經驗非常豐富的人,兩人能根據夏雷的身高和體重,還有身上的氣質做出判斷。

跟阿雷西歐和葉列娜離開機場,去阿雷西歐在西西里島的據點,然後再乘船去馬耳他島,這是夏雷的計劃。可是在飛機上他已經改變了他的計劃。

夏雷拖着行李箱向阿雷西歐和葉列娜走去,來到兩人身前的時候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也就在那一下停頓的時間裡,他低聲說道:“計劃改變,等我通知。”

阿雷西歐和葉列娜頓時愣了一下。

這時琳達拖着行李箱追了上來,一邊說道:“馬雷先生,等等我。”

夏雷回頭,一臉笑容,“我正在找你,我第一次來不熟悉環境,差點就把你弄丟了。”

琳達走到了夏雷的身邊,“走吧,你也不要定酒店了,今晚就住我家吧。我有多餘的房間,空着也是空着。你住在我家裡,我可以帶你去街上逛一逛,讓你體會一下地道的西西里文化。”

夏雷笑着說道:“那太好了,謝謝你,琳達小姐。晚上我請客,隨便你吃什麼。”

“哇哦,我可是一個胃口很好的女人。”

“呵呵,我也是一個胃口很好的男人。”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阿雷西歐和葉列娜被晾在了一邊。

直到夏雷和琳達走出接機大廳的門口,阿雷西歐才冒出一句話來,“這是什麼情況?”

葉列娜聳了一下肩,“你問我,我問誰去?”

“漢語里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

“你想說的是重色輕友嗎?”

“對,就是這句話。老大現在跟着一個女人離開,是不是這種情況?”

“閉上你的嘴吧。老大不是那種不知輕重只知道玩女人的人,他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是極品尤物?這個女人比起他的女人太普通了,入不得他的眼。他突然改變計劃一定有他的想法和原因。”

“那我們怎麼辦?老大又不跟我們說原因。”

“你沒看見那個女人跟在他的身邊嗎?他不方便。我已經拍下了那個女人的照片。”葉列娜晃了一下手上的手機,又說道:“回去讓薩依木查查這個女人的身份不就能猜到老大的原因了嗎?”

阿雷西歐咧嘴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難看。

接機大廳外,夏雷招手叫停了一輛出租車,兩人乘車離開。

出租車行駛在郊區的馬路上,遠處的地中海一眼望不到邊際。近處的田野里種滿了葡萄,不過現在已經過了採摘葡萄的季節,枝頭上空蕩蕩的。

“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馬雷先生。”一個時間裡琳達打破了車裡的沉默。

夏雷微笑了一下,“我什麼特別?”

“你看上去很憂傷,卻非常自信,嗯,你的眼神特別深邃,那是知識和閱歷的體現。你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可惜我沒法描述出來。總之,你很吸引人。”琳達說。

意大利的女人熱情奔放,這樣的話隨便說。

這卻是夏雷第一次聽到有女人這麼描述他,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高興,他笑了,“呵呵,我聽到的幾乎都是讚美的語言,謝謝。不過,我們才認識,從某種程度上說還算是陌生人,你卻要把我這個陌生人帶到你的家裡去,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嗯,你覺得我是那樣的會將壞人往家裡帶的蠢女人嗎?”琳達反問。

夏雷忍不住又笑了。

有知識有閱歷的女人,有時候看男人的眼光會比偵探更為敏銳和準確。

人家敢把他往家裡帶,人家會沒有經過一番觀察和思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