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在聽到這個回答後，馬歇爾還是嘆了口氣。

從克萊爾她們那裡，其實馬歇爾已經了解了大部分的情況，不了解的只是她們殺死梅根的過程，也正是因此，馬歇爾才抱了一線希望。

只可惜這個希望最終還是被雷諾打碎了。

好在因為有心理準備的原因，老人總算還沒太絕望。

他說：“跟我說說具體經過。”

雷諾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說：“您會相信我說的嗎？我是說，發生的那些事情，是那樣的不可思議，難以置信，就算是我，現在回想起來也會感覺象是在做夢一樣，懷疑那一切是不是真的，怎麼就會發生了。”

“還有什麼比一個女孩被你們救了後卻反過來殺你們更加讓人難以相信的呢？要知道阿力菲德現在可就是用這個來證明他的兒子沒有強、奸呢。”

雷諾點點頭。

接下來他把事情發生的經過講了一遍。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克萊爾她們真正遺忘的那部分，也就是她們發威的部分。

在聽到克萊爾和諾拉的異狀後，老爺子沒有說任何“不可能我不相信”這類的話，他出人意料的沉默。如果說警方要聽的只是雷諾親口承認殺死梅根，那麼馬歇爾就是對整個事件，尤其是他的兩個孫女的“變化”感興趣。所以他只是靜靜地聽着，直到雷諾把事情的經過講完。

“我知道這事聽起來太離奇，太難以理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雷諾真誠地看着馬歇爾：“但是請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馬歇爾悠悠回答：“我沒有說不相信你。”

“什麼？”雷諾怔了一下。

老實說，如果馬歇爾說不相信或者說你當時眼花了，精神出問題了等等，雷諾還會覺得更正常和自然一些。畢竟這種事實在是太反、人類了。

但是馬希爾沒有，恰恰相反，他表現的非常平靜，甚至給雷諾一種“早知道會這樣”的感覺。

雷諾的瞳孔開始放大。

他看着馬歇爾，有些不敢相信的說：“你……你知道些什麼，對嗎，馬歇爾院長？”

馬歇爾又嘆了一聲，他點頭：“是的，我的確知道一些事。”

“哪些？”

“梅根……還有克萊爾她們……我不確定我是不是知道……呃，我是說……我的確知道一些事，但我不確定這些事彼此之間的關聯性，我無法從科學上來解釋這一切，只能給出一個邏輯上存在的可能。”老頭有些艱難的措詞。

“科學早就不能解釋一切……尤其是在神族出現後。”雷諾嘟囔。

“的確這樣，它們是一切不科學的源頭。”馬歇爾說：“也是一切不合理的源頭……”

馬歇爾的聲音悠長而意味深刻。

雷諾聽出了那奇特旋律。

他驚奇地看向馬希爾：“您是說……這一切和神族有關？”

“知道神族為什麼會被稱為神族嗎？”

“因為它們擁有不可思議的超能力，在最初碑視為神靈。”

“那麼在傳說中神靈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

“降臨！”馬歇爾說。

6989年，人類在神使星系群進行星際大探索時發現了神族。

從那時起，人類開始與這個種族接觸，並發現他們擁有驚人強大的能力。

這發現徹底顛覆了人們對宇宙與科學的認知，一度已經消亡的神學再度興起，這一次宗教信仰不再是唯心的，而是唯物了。神族因此躍上神壇，成為信徒們敬仰的目標。

他們認為神族就是他們尋找已久的神靈，而神使星系群就是天堂。

不過這種盲目崇拜只存在了很短暫的一段時間。雖着對神族接觸的加深，認識的加深，人們漸漸發現神族並沒有他們以為的那樣強大。他們只是掌握了一些人類暫時還無法理解的力量，他們也會老，會死，會恐懼，甚至會投降與背叛！

人類與神族的接觸過程，其實就是人類對神靈信仰崩塌的過程。

而之所以會產生這種種誤解，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神族擁有降臨的技術。

一如傳說中，神祗降臨於凡人，以聖者姿態行走人間。

當然，傳說只是傳說，星海中的真實就是神族中的一些強大存在可以把自己的意識投影到某個人身上，暫時控制他的身體，心靈科技的一種運用方式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心靈大師，黑暗燈塔，光明之翼等神族都擁有這種手段。

所以當馬歇爾說出降臨這個字眼的時候，雷諾終於明白了：“神族？你說是有神族的意識降臨在了梅根的身上？”

“克萊爾說她聽到了梅根在祈禱，這是降臨需要的前提條件之一。梅根開放了她的全部心靈，只為換取神靈的偉力。有一名神族接受到了她的意識，於是降臨。當然，他並不打算為梅根復仇。他不在乎……他只想殺死所有人。那是神族對人族的仇恨！降臨的唯一目的就是殺光我們。”

雷諾倒吸一口冷氣：“可我聽說，降臨也不能無視距離。科技不是魔法，心靈的力量或許奇妙，卻也要遵循宇宙間的規律。”

“的確是這樣。”馬歇爾說：“神使離中央星太遠了，理論上沒有任何可能讓神族降臨，除非那位大師已經達到了某種思議的超凡境界，成為傳說地步的神，又或者……”

馬歇爾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又或者什麼？”雷諾問。

答案很顯然不可能是前一種。

如果神族真的強大到那種地步，那麼人神之間的戰爭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又或者出現了橋樑。”

“橋樑？”雷諾不解。

馬歇爾回答：“橋樑溝通兩岸，把兩個不相鄰的地點連接起來。神使和中央星同樣是兩處不相鄰的空間，它們看似遙遠，但從宇宙角度看，也許只是相隔了一條河的距離。當然，這條河對於螻蟻而言可能是無法逾越的天塹，可如果存在了一座橋，那就不一樣了。”

“你是在說，有什麼東西幫助或者說接引了那位神族？發揮了橋樑的作用？”雷諾有些明白了。

馬歇爾點點頭。

“那會是什麼？”

“能夠接引心靈力量的，也只能是心靈力量。”

“您是想說中央星潛伏了某個神族？”

馬歇爾笑了：“這當然不可能，神族沒有變化別人的能力，他們不可能潛伏進來。”

隨着戰爭進程，人類對神族力量越來越了解，已大致知道他們擁有些什麼樣的能力。其實神族的能力並不繁多，他們的能力種類相當有限，幾乎每個兵種都有自己固定的能力。只是這種固定能力能夠發揮出的效果很強。而在所有認知中，神族是不具備變化能力的。

所以神族在人族中不可能存在本族間諜，他們只是不斷的發展一些“人奸”來為自己服務。

既然馬歇爾否認了神族的可能，那就只能是人族了。

“可是人類是沒有心靈能力的。”

“事實上……有。”馬歇爾回答。

雷諾一愕：“誰？”

“你不是才見過嗎？”

一個倩影在雷諾眼前閃過，他脫口叫了出來：“克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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