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镇夜司》 庞飞烟

武陵山大裂谷之底,此刻的氣氛有些詭異。

秦陽施展的本命之火先焚燒了一大批的毒蛇,然後又施展冰寒之力,將無數毒蛇給凍住,看起來極度的玄奇。

只不過秦陽臉上的神色依舊不太好看,因為他並不知道後邊的毒蛇還有多少,是不是真的無窮無盡。

現在的他們,在用飛刀擊殺了第一條青色毒蛇之後,就彷彿捅了一個馬蜂窩,再想前進一步都變得極其困難。

這么多的劇毒之蛇,幾乎將整個大裂谷之底全部堵住,也不知道蛇群的另外一邊,到底有些什么?

如果這武陵山大裂谷底下真的只是一個蛇巢,那他們單憑一個名字尋找的方向可能就錯了。

因為在這樣的地方,普通宗門是難以存活的,除非那個所謂的門派,就是以馴蛇為生。

但至少在秦陽的印象之中,並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詭異門派,像馭獸堂那樣的本事,似乎也並不能驅這么多的毒蛇。

因此秦陽更願意相信是自己不小心殺了一條毒蛇,從而引起了裂谷之底蛇群的暴動,要將他們這些外來之客全部吞食殆盡。

現在擺在秦陽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繼續往裡殺進去,但這樣做的結果,很可能是耗時耗力,最後卻什么也得不到。

第二條路則是原路返回,以他們三人的實力,再有著冰寒之力的阻攔,諒那些毒蛇也追之不上。

按理來說,在不知道武陵山大裂谷最深處的實際情況之前,知難而退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可不知為什么,秦陽的腦海中在冒出這個念頭之後,很快便將之掐滅了。

或許在他潛意識深處,依舊想要進入這武陵山大裂谷的最深處探查一番,就算到時候什么也沒有探查出來,他才會真正死心。

又或者說在秦陽的骨子裡,天生就有一種冒險因子,越是危險的地方,他就越想要去闖一闖。

當然,前提是這些劇毒蛇群,暫時還不能對秦陽造成什么致命的傷害,更何況旁邊還有一位合境層次的南越王呢。

秦陽最大的殺手鐧還沒有施展,他是想要先看看情況再說。

單以死亡率而論的話,秦陽他們三人現在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而那邊的蛇群死了何上成百上千。

秦陽的冰寒之力氣息恐怖,讓得冰凍後方還活著的蛇群,在一靠近寒氣的時候,就心生恐懼,不敢越雷池半步。

只是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那些蛇群並沒有因為害怕而退去,只是在等待著冰晶的融化而已。

秦陽強大的精神念力感應得很清楚,冰牆後邊的劇毒之蛇依舊無窮無盡,並不是他簡單的冰火之力就能消滅殆盡的。

冰牆的存在,只是暫時阻擋了一下蛇群的進攻,同時也將他們三人的去路完全堵死,這是一個極為矛盾的命題。

冰牆是需要秦陽用冰寒之力來維持的,如果沒有他的加持,隨著時間的推移,冰牆就會漸漸融化。

武陵山大裂谷之底雖然幽風陣陣,但現在畢竟是炎夏,冰牆的融化速度還是相當之快的。

秦陽固然手段眾多,但是群攻手段也就差不多這兩種了。

感受著冰牆的融化速度,他無疑是再一次陷入了糾結。

嘩啦!

而就在冰牆已經融化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水流之聲,將秦陽的目光瞬間就吸引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他心頭不由一動,只見南越王雙臂一揮,洶湧的水流已經是朝著那邊即將融化的冰牆席捲而去。

秦陽現在已經知道南越王是一尊水屬性的古武者,在水屬性一道上的運用,恐怕比自己還強了不知多少倍。

此刻南越王明顯是知道秦陽的群攻技能黔驢技窮,所以她不得不出手了。

這種水流攻擊無疑是南越王的拿手好戲,而旁邊的沐清歌,乃是第一次看到南越王施展攻擊手段,不由瞪大了雙眼。

在三人的前邊,不知什么時候憑空出現了一條巨大的水流,就如同一頭恐怖的水龍一般,呼嘯著朝即將穿過冰牆的蛇群湧去。

相比起冰凍之牆,水流看起來似乎更緩和一些,而那些靠前的蛇群,第一時間就被水龍的龍頭淹沒了。

噗噗噗……

秦陽感應得很清楚,被水流捲到的毒蛇,整個蛇身都瞬間炸裂而開,彷彿將水龍都染成了一片血紅。

這讓秦陽側過頭來看了南越王一眼,然後就看到這位的臉色頗有些陰沉,讓得他同樣心頭一沉。

看來南越王這水流攻擊雖然利害,也能一瞬間滅殺成百上千的毒蛇,但想要真的打通一條通道,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蛇群無窮無盡,而南越王施展的水流攻擊,同樣需要古武內氣的加持。

如果南越王是當年的全盛時期,那就不用顧忌這么多,直接一路殺進去就是了。

偏偏現在的南越王只恢復到了合境層次,而且靈魂和肉身的融合處於一個特殊的階段,有些手段也就不能全力施為了。

此刻的蛇群,就像是一種人海消耗戰。

人力有時而窮,跟這些完全不怕死,而且前赴後繼的蛇群糾纏,總有一刻會耗光所有的力量。

南越王可不想將力量莫名其妙消耗在這裡,所以施展水流做出第一波衝擊之後,她便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

嘩啦!

龐大的水龍在失去了南越王的古武內氣加持之後,僅僅只持續了十多秒的時間,便是轟然破碎而開,倒是又炸死了不少的毒蛇。

只是這點傷亡對於茫茫的蛇群來說,連傷筋動骨都做不到,後邊的毒蛇依舊朝著前方急速湧來,看得人頭皮發麻。

“實在不行的話,就先退出去避一避吧!”

南越王眉頭一皺,想來也是覺得這樣的情況相不棘手,若不想被蛇群耗光力量,就只能暫避了。

說不定只要聞不到他們身上的生人血氣,這些劇毒之蛇就會主動散去呢。

而且只要不處於這地底大裂谷之中,外間天高任鳥飛,諒這些劇毒之蛇也不可能追得上他們。

“不慌,還沒到知難而退的地步!”

然而就在南越王已經退後一步的時候,卻聽到從那邊秦陽的口中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話在讓南越王訝異的同時,躲在秦陽身後的沐清歌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種情況難道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那些劇毒之蛇看起來就是不怕死的,也不怕他們火燒冰凍水淹,就是想要將他們吞食殆盡。

人力有時而窮,秦陽和南越王固然實力強橫,但也架不住對方的蛇海戰術,總有一刻會被消耗得筋疲力盡。

“哼,本王倒想看看,你小子還能有什么辦法?”

盯著秦陽看了幾眼的南越王,口中發出一道冷哼之聲,顯然是並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秦陽還能想到什么好辦法。

“大白!”

就在這個時候,兩女的耳中突然聽到這樣一道輕喝之聲,緊接著秦陽的右手手腕之上,就亮起了一道白色光芒。

再下一刻,原本如同一條小白蛇的大白便是迎風大漲,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條身長十多米的巨大白蛇。

“這……這是?”

相對於那邊已經見過大白的南越王,這個時候的沐清歌則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雄壯威武的龐然大物。

大白蛇通體雪白,似乎沒有任何一枚雜色蛇鱗,其額頭上的凸起,比當初秦陽在天都秘境初遇之時,似乎變得更明顯了許多。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大白雖然現出了本體,但是其身上的氣息卻是頗為內斂,根本沒有透露出半點合境初期的力量。

這顯然是秦陽暗中叮囑的結果,因為他並不確定這些劇毒蛇群是不是有人控制。

若是有高人躲在後邊,那還是先隱藏大白的真正實力為好。

而此時此刻,秦陽祭出大白,再讓其現出本體,其目的自然就是為了要震懾那無窮無盡的劇毒蛇群。

秦陽的腦海之中,浮現出當初在歸山湖底,大白和那條上古異獸昆蟒的對峙。

在秦陽的感應之中,大白這合境初期的修為,恐怕比那條昆蟒差了不少,可是在氣勢之上,大白卻沒有輸多少。

反而最終是那條實力更強的昆蟒主動退卻,似乎是承受不了大白身上那一股氣勢的壓迫。

所以秦陽有理由相信,若是大白和昆蟒處於同一個境界,甚至都不需要處於同一段位,或許昆蟒就不會是大白的對手。

對上同境同段的其他變異獸,或許大白的戰鬥力是跟本身修為相匹配;

可若是對上蛇屬變異獸,屬於大白體內的那股特殊力量,就有著極強的壓制作用了。

之前在南山地底墓宮的時候,大白對那條龍獸之所以沒有壓制效果,那是因為龍獸並非普通的變異獸,而是由玉石煉製而成的特殊異獸。

龍獸也並不能離開那座地底墓宮,更像是南越王煉製出來鎮守自己墓宮的守護獸。

要不然這么一尊強大的戰力,南越王也不會不將其帶在身邊了。

此刻祭出大白,秦陽自然是想到了大白那種對蛇類效果壓制極大的特殊氣息,或許就能收到極其不俗的效果。

呼……

大白蛇身一扭,朝前匍匐了一段距離,然後抬起蛇頭,看向了前邊密密麻麻的蛇群。

然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就算大白身上沒有顯露出合境初期的氣息,但是就這么往那裡一站,剛剛還氣勢洶洶前赴後繼的蛇群,突然之間就戛然而止了。

而且秦陽強大的精神念力還感應得清楚,那些之前在自己冰火之力,還有南越王水之力下都沒有半點退縮的蛇群,這個時候竟然變得畏縮了起來。

就彷彿它們是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物事一般,那是從血脈深處湧現出來的恐懼和敬畏。

又或許是它們在這個時候,看到了自己蛇屬一類的上古王者,是統領它們的神,它們又怎么敢輕舉妄動呢?

“這大白蛇……”

看到這樣的一幕,旁邊的南越王也不由若有所思,其目光不斷在大白的蛇身上打量來去,似乎陷入了某些特殊的回憶。

說實話,這已經不是南越王第一次看到大白了。

當時在南山地底墓宮的時候,就是因為這條大白蛇,差點讓她三千年的計劃功虧一簣。

只是那個時候的南越王,只將大白當成一條合境初期的變異獸,並沒有更深層次地去了解。

但現在看來,南越王對這條大白蛇的瞭解遠遠不夠。

這簡直就是蛇中王者,單憑一些氣息,就能讓這么多的劇毒之蛇不敢越雷池半步。

這效果無疑比剛才秦陽施展的冰火兩重天,還有南越王施展的水龍攻擊好得太多太多。

甚至南越王都有一種猜測,若是任由這大白蛇逼近的話,那成千上萬的劇毒蛇群,是不是都能就此散去?

以南越王的眼光,自然能看出那些劇毒之蛇對大白的恐懼,或者說是敬畏,在這樣的狀態下,應該是不可能再敢發出攻擊的吧。

“好樣的大白,果然沒讓我失望!”

相對於南越王,秦陽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而且還朝著大白誇讚了一句。

就是這么一句話,似乎就讓大白身上的氣息收斂了幾分,還回過頭來朝著秦陽點了點頭,似乎能看到巨大蛇眼之中掠過的那抹得意。

剛剛一道氣息就震懾得萬千毒蛇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大白蛇,轉眼之就變得溫馴了許多,讓得南越王都是歎為觀止,更不要說沐清歌了。

沐清歌的眼眸之中滿是異彩,心想自己這位秦大哥果然是無所不能,原本極為棘手的一件事,就這么輕輕鬆鬆地解決了。

在秦陽跟大白的交流之下,大白身形再次一動,似乎是朝前遊動了一步。

然後那些劇毒蛇群,在大白一動之下,整體陣形也同時後退了一步,一切似乎都在朝秦陽期待的方向發展。

有著大白在前邊開路,後邊三人也不用再擔心蛇群會發出攻擊,所以秦陽首先踏前一步,後邊兩女隨之跟上。

“嗚嗚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的耳中突然聽到一道道怪異的聲音傳來,像是笛聲,又跟普通的笛聲不太一樣。

“嗯?”

再下一刻,秦陽和南越王同時心有所感,然後便是抬起頭來,看向了大裂谷深處的上方。

這一看之下,只見在那裡的一塊凸起的石臺之上,不知什么時候已是站了一道詭異的身影。

遠遠看,此人粗布麻衣,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略顯邋遢,其手上握著一枚短笛,剛才那笛聲,顯然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在看到此人的第一眼,秦陽和南越王就瞬間明白了過來。

顯然先前那些前赴後繼,悍不畏死的劇毒之蛇,並非是自主為之,而是真的有人在暗中操控。

只是之前他們並沒有聽到笛聲,也沒有看到那道高臺上的身影,可想而知此人隱藏得到底有多好。

在秦陽和南越王心中念頭轉動的時候,詭異的笛聲已經是響徹整個武陵山大裂谷,自然也傳進了那些毒蛇的耳中。

然後無數的劇毒之蛇身形瞬間一定,不再繼續後退,似乎每一條毒蛇的蛇眼之中,都閃過一絲掙扎。

顯然這個時候毒蛇受到了笛聲的影響,讓得它們下意識就在跟大白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對抗。

大白的震懾固然強烈,但是那道笛聲卻也彷彿有著某種特殊的魔力,在影響著無數劇毒之蛇的心境。

甚至這些劇毒之蛇從出生開始就受到了笛聲的訓練,它們的潛意識之中,對笛聲有一種無法抗拒的順從。

“嘰!”

但這個時候的大白,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挑釁,陡然發出一道高鳴之聲,響徹了整個大裂谷。

與此同時,大白身上的白光似乎也變得濃郁了一些,尤其是額頭上的那點凸起,也在散發著幽幽白光,極為的玄奇。

大白合境初期的實力依舊不顯,但是那無形之中對蛇屬之流的影響,卻幾乎增強了一倍。

正是大白身上氣息的提升,讓得剛剛被笛聲影響的蛇群再次一滯,也沒有再向前壓進了。

遠處高臺之上的那道麻衣身影,似乎也被眼前的變故驚了一下,其口中短笛發出的聲音,也在這一刻變得尖銳了許多。

嗚嗚嗚……

急促的笛聲不斷從上方傳將出來,不僅傳進了群蛇耳中,也傳進了這邊三人的耳中,讓得他們盡都微微皺了皺眉。

其中南越王和秦陽還算鎮定,但剛剛才突破到衝境初期的沐清歌,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痛苦之色,如同魔音貫耳。

嘩啦!

南越王一直都在關注著自己的這個準弟子,在看到沐清歌臉上的痛苦之色時,便是手臂一揮,兩道水流分別襲臨了後者的耳邊。

緊接著兩道水流就堵住了沐清歌的雙耳,但讓南越王臉色微變的是,沐清歌臉上的痛苦,似乎並沒有消減半點。

“這又不是物理攻擊,你用水流堵耳有什么用?”

見狀秦陽不由無奈地提醒了一句,讓得南越王的神色頗有些尷尬,顯然她確實是忽略了這一點。

一般的聲音,靠堵住耳朵的動作,確實可以阻止聲音影響自己,但這個時候那人的笛音卻不在此列。

要不然沐清歌好歹也是衝境初期的古武者,總不能連一道聲音都抗衡不住吧?

據秦陽猜測,這笛聲應該對人的靈魂有一種刺激作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跟精神念師的手段差不多。

但那個麻衣身影顯然並不是精神念師,而是一名古武者,只是用了一些神奇而詭異的手段,這才製造出了這種可以影響靈魂的笛聲。

還很可能是那枚短笛的原因,那應該是由特殊的材質鑄成,配合著特殊的手段,這才形成了這詭異的笛聲。

甚至秦陽還有些猜測,正是因為這能影響靈魂的笛聲,才讓那些劇毒之蛇不敢違背短笛主人的命令,變得悍不畏死。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些痛苦比死更可怕,尤其是靈魂之上的肆虐。

“說得頭頭是道,那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南越王尷尬了一瞬之後,便是狠狠瞪了秦陽一眼,看得出她是因為沐清歌臉上越來越濃郁的痛苦而著急。

呼……

就在南越王話音落下之時,她就感覺到似乎有一道微風颳過,然後沐清歌臉上的痛苦就瞬間消散了一大半。

“倒是忘了,這小子是一個精神念師!”

見狀南越王大大鬆了口氣,想起了秦陽的另外一重身份,心想對付靈魂攻擊的手段,精神念師無疑是對症下藥。

顯然這個時候秦陽祭出了一道精神念力,將沐清歌的腦袋整個包裹了起來,同時自然也將那些笛聲的影響全部隔絕在外。

這靈魂攻擊就要用精神力來防禦,相比起剛才南越王用水流堵耳的手段,這個時候的沐清歌才算是真正解除了危機。

“咦?”

就在秦陽施展精神念力替沐清歌化解危機的時候,遠處高臺上的那道麻衣身影眼神不由微微閃爍了一下。

要知道他發出的笛聲,可不僅僅對劇毒之蛇有效果,對於人類靈魂的衝擊,絕對不是普通人所能抗衡得了的。

他倒是沒有小看過下邊的那一男一女,剛剛對方施展的冰火水流攻擊,確實是非同小可。

可現在那一男一女固然沒事,另外一個小丫頭竟然也在短暫的痛苦之後變得輕鬆了下來,這可就讓他有些接受不能了。

秦陽猜得沒錯,此人不僅手段詭異,手中竹笛更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兩相配合之下,哪怕是跟他同境同段的強者,不防之下也得著了道兒。

剛才此人就是想借著笛聲,來讓下邊兩女一男吃吃苦頭,沒想到如此輕鬆就被對方給化解了。

只是由於秦陽和南越王刻意的隱藏,此人並不清楚那二位的真正修為境界,包括那條氣息特殊的大白蛇。

“哼,我還就不信了!”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麻衣身影眼眸之中浮現出一抹敵愾之氣,然後笛聲再次變得急促了幾分。

嗚嗚嗚……

當這些笛聲傳將下來之後,剛剛被大白震懾的群蛇,便再一次蠢蠢欲動起來。

這明顯是麻衣身影和大白之間的博弈,他們以群蛇為戰場,誰若是能得到這些劇毒之蛇的主動權,誰或許就能成為最後的勝者。

大白似乎也被激起了一股火氣,它乃是蛇中王者,上古異獸,若是在震懾蛇屬一道上,還比不過一個人類的話,那對它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

而這個時候的大白,也沒有打算用自己合境初期的變異氣息來震懾,那未免有些勝之不武,更何況它還得到了秦陽的提醒。

嗡……

所以在下一刻,大白的身上忽然發出一道嗡鳴之聲,緊接著它額頭上那個凸起之上的白光,瞬間濃郁到了一個極致。

整個大裂谷之中,都彷彿籠罩了一層聖潔的白光,照耀得每一條劇毒之蛇的身上,都是白光瑩然。

“嗯?這……這是?”

就在下邊所有劇毒之蛇全被白光籠罩的當口,上方高臺之上的麻衣身影陡然停下了吹笛動作,其眼眸之中浮現出一抹極度的不可思議。

緊接著麻衣身影眼眸之中的不可思議,就化為了一抹掩飾不住的火熱,腦海之中冒出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名字。

“雪蛟,竟然是上古雪蛟,這種上古異獸,怎么可能出現在這裡?”

麻衣身影口中喃喃出聲,只不過下邊的秦陽離得太遠,根本聽不到這些聲音,要不然他就能第一次知道大白的真正身份了。

“一頭還沒有成年的上古雪蛟,真是上蒼佑我洪三通,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麻衣身影越說越興奮,可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在這裡碰到一頭上古雪蛟吧。

如此也能解釋他洪三通吹出的笛音,為什么會敗在那條大白蛇的手中了。

如果那真是上古雪蛟的話,那便是一切蛇屬獸類的剋星,這不是靠人力或者其他一些外力就能彌補的。

這是一種發自血脈深處的敬畏和臣服,就像是封建王朝時期,普通人見到帝王時的那種敬畏。

從某種意義來說,動物比人類更加純粹,它們憑自己的直覺去崇拜強者。

洪三通吹出的笛聲,對這些蛇類的靈魂確實有著極強的影響,也會讓它們感到痛苦不堪,不得不依聲而行。

可當它們遇到上古雪蛟,而且對方身上還爆發出極其強悍的血脈震懾之力後,這些蛇類會做何選擇,也就不難想像了。

尤其是當麻衣身影口中的笛聲悄然停止之後,這些劇毒之蛇赫然是退出了一段距離,只是沒有就此散去而已。

“你們是誰?為何擅闖武陵禁地?”

就在下方三人抬頭的同時,高臺上的麻衣身影已是開口出聲,聽得出其聲音有些沙啞,聽在耳中頗不舒服。

“武陵禁地?”

驟然聽到這個稱謂,秦陽心頭不由一動,心想在這武陵山大裂谷深處,或許真的隱藏著一些秘密。

“你又是誰?為什么會在這裡?”

秦陽自然不會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是反問了一句,讓得那人的臉色有些陰沉,顯然是感覺到自己的威嚴被人挑釁了。

此人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特殊的氣息,再加上他居高臨下,還有無數劇毒之蛇遍佈下方,儼然一尊上位者的架勢。

“也罷,都不重要!”

那人似乎懶得跟這幾個男女我說廢話,聽得他有些火熱地說道:“看在你們給本座送來上古雪蛟的份上,本座可以給你們留一個全屍!”

“上古雪蛟?”

聽得這話,秦陽先是一愣,然後他的目光陡然轉到了大白的身上,顯然是第一次知道大白的真正身份。

當初從天都秘境得到大白的時候,只是因為對方主動為之,讓得秦陽白白得了這么強一尊戰力。

後來大白不止一次幫助秦陽反敗為勝,兩者之間已經培養出極其深厚的感情了。

但秦陽對大白真正的身份其實是一無所知,他只認為這是一頭上古蛇屬異獸,但到底是什么品種,他就兩眼一抹黑了。

直到此刻,從那個似乎對蛇類極為了解的麻衣身影身上,他第一次聽到了大白真正的名字:上古雪蛟!

這個名字配上大白那全身沒有一片雜鱗的通體雪白,倒也確實貼切,而且極為霸氣。

只不過這些念頭只存在於秦陽的心頭腦海一瞬,便不再去關注。

反正自己已經跟大白相依為命,對方是什么品類,又有什么關係呢?

聽那傢伙的意思,完全沒有想放過他們三人,結合著對方之前驅使蛇群傷人的舉動,兩者之間似乎已經沒有調和的餘地。

轟!

在麻衣身影話音落下之後,其身上陡然爆發出現一股極其強悍的氣息,讓得下邊三人都是目光閃爍。

“原來是個玄境初期的高手,怪不得這么囂張呢!”

秦陽和南越王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那股磅礴氣息的底細。

他們也沒有想到,這才剛剛進入武陵山大裂谷,就遇到了一個玄境初期的古武者。

只不過玄境初期的古武者,對於秦陽和南越王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威脅,要知道他們這邊可是有兩尊玄境初期的戰力。

但他們心中清楚,上邊高臺上的那個麻衣身影不清楚啊。

因為直到現在,南越王和大白都沒有顯露過自己的修為氣息。

在麻衣身影洪三通看來,那大白蛇之所以能震懾得所有蛇群不敢輕舉妄動,不過是因為上古雪蛟的特殊血脈之力而已。

玄境初期的修為,在整個古武界都已經是極其罕見的高手了,要是開宗立派,甚至可以勉強躋身一流勢力之列。

在洪三通的眼中,下邊的兩男一女都頗為年輕,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又能有多強的修為了?

雖說之前那個年輕人施展過冰火手段,那個氣質驚人的女人也施展過水龍攻擊手段,看起來都極其不俗。

但那些劇毒之蛇又不是變異獸,隨便一個衝境鬥境的古武者,應該也能擁有一招就滅殺成百上千蛇群的手段吧。

正是由於年紀的限制,讓洪三通完全沒有把那三個年輕人放在心上。

如果說先前的時候,洪三通還只是想讓蛇群逼得那三個年輕人知難而退,並不想傷人性命的話,那現在的他可就改變主意了。

作為一生都跟毒蛇打交道的特殊古武者,洪三通在認出上古雪蛟的第一眼,就打定主意要將之據為己有。

就算這三個年輕人可能有什么不俗的背景,身後可能站著強大的宗門,他也要得到那頭上古雪蛟,最多殺人滅口就是了。

更何況洪三通的身後也不是沒有靠山的,他搭上的那個靠山更是可以在古武界呼風喚雨,不會讓他有任何後患。

“小兔崽子們,可曾聽說過東海神龍島?”

似乎是覺得勝券在握,站在高臺上的麻衣人忽然開口問了一句,讓得秦陽和南越王都有些茫然。

秦陽雖然跟古武界不少宗門家族都打過交道,但很多宗門家族其實都名聲不顯,也未必全都會去參加過潛龍大會。

至少這什么東海神龍島,秦陽就沒有聽說過,也沒有在潛龍大會之上看到過所謂神龍島的天才。

“啊,難道你就是那個蛇島島主洪三通?”

但好在旁邊還有一個在古武界長大的沐清歌,此刻她從秦陽的身後探出頭來驚呼一聲,當即就讓洪三通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小丫頭片子放肆,竟敢玷汙我神龍島的威名!”

洪三通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因為沐清歌這衝口而出的話語,無疑是戳到了他的痛處。

東海海外有一座孤懸海外的孤島,島上多年沒有人煙,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卻成了蛇蟲之屬的樂園。

多年以來,有無數漁民經過此島的時候,都葬身蛇口,據逃回來的人說,那是一座極其恐怖的蛇島。

再後來,又有人在經過蛇島的時候遠遠看到,似乎有一道人影端坐在島上的大石之上,身旁匍匐著無數大大小小的蛇類,如同蛇中帝王。

久而久之下,蛇島之主洪三通的名頭也漸漸在古武界傳開了。

或許也只有實力不俗的古武者,還有在蛇蟲之屬上有極高研究的特殊古武者,才能跟那些蛇蟲和睦共處吧?

在洪三通修煉有成之後,便自稱神龍島島主。

但是古武界之中,不少人還是喜歡以蛇島稱之中,畢竟“神龍”二字有些太大了。

而且不少人還聽說經常有漁民在蛇島附近失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島主洪三通抓去餵了蛇,所以此人的名聲並不怎么好。

說起來蛇島自成一派,但從來沒人聽說蛇島之上還有第二個人,說不定就是洪三通這個自封的蛇島島主一人一派。

清玄宗也算是見多識廣,副宗主吳成景也常年在外行走,沐清歌應該也是聽師父提到過蛇島之名。

但是“蛇島”這個稱呼,無疑是犯了洪三通的忌諱,這小丫頭片子,就應該切碎了去喂自己的神龍。

“你還真是敢往自己臉上貼金,就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也敢自稱神龍?”

秦陽接過話頭冷笑了一聲,其口氣之中的嘲諷之意,讓得洪三通的臉色愈發陰沉了幾分。

“小雜種,我會將你的衣服扒光,讓你承受本座蛇兒七日七夜的咬噬之苦!”

洪三通盯著秦陽的目光,充斥著一抹殺意,而在他說完後頭一句話後,他的肩頭上,赫然是探出了一頭全身碧綠的小蛇。

那應該就是洪三通口中的“蛇兒”了,此蛇通體幾乎是半透明的碧綠,長不過三尺,吐出的蛇信,似乎也呈碧綠之色。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看到如此詭異的蛇,恐怕會嚇得說不出話來,但秦陽和南越王明顯不在此列。

“嘰!”

尤其是大白在聽到洪三通的話後,赫然是冷冷地看了其肩頭的那條碧綠小蛇一眼,讓得後者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上古雪蛟,果然名不虛傳!”

看到這一幕,再感應到自己“碧玉”略有些恐懼的心境時,洪三通不怒反喜,看向大白的目光,充斥著濃濃的貪婪。

要知道洪三通肩頭上這頭名叫碧玉的小蛇,乃是他多年來精心餵養的本命之蛇,吞噬了他尋來的無數天材地寶。

甚至為了餵養這條碧玉,洪三通每天都要讓其吞食至少一百條毒蛇,嚴格說起來,這已經不是一條普通的劇毒之蛇了。

也就是在蛇島那樣的地方,才能讓洪三通源源不斷地給碧玉供給劇毒之蛇,讓他終於將這條本命之蛇培養成型。

就碧玉蛇牙上的劇毒,如果有誰被咬上一口的話,哪怕是鬥境甚至玄境初中期的變異者,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除非是洪三通給出自己的獨門解藥,否則鬥境強者就算能保得一條性命,這一身內氣修為也會盡失,比普通人還要不如。

而且只有洪三通才知道,若是被碧玉咬中,遭受的痛苦也絕對比普通的蛇毒強上十倍不止。

值得一提的是,只要洪三通願意,被碧玉咬中的人並不會直接毒發身亡。

在七天之內,他想讓人痛苦幾天,就必須要痛苦幾天。

下邊那個小子如此挑釁自己的威嚴,完全不將神龍當回事,洪三通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其嚐嚐碧玉蛇毒的厲害了。

等到時候碧玉蛇毒入體的時候,看你小子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牙尖嘴利,還是會爬到自己的面前磕頭求饒?

洪三通已經不止一次在人身上試驗過碧玉的蛇毒,那些在蛇島附近失蹤的漁民,就是碧玉的試驗品。

至少在洪三通的印象之中,還從來沒有人能扛過碧玉的蛇毒,包括一些他暗中擄來的低階古武者。

眼前這小子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最多也就是衝境,甚至可能只是氣境的古武者,等下你就會知道碧玉蛇毒的酸爽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還真想看看兩個美女被嚇得花容失色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