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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也是放下手上的古玩,走了過去,湊過去看向婉兒手裡的那幅畫。卻見這幅畫上竟然是一名在一條小溪邊浣紗的美女,回眸一笑,只覺得恍若真人重生一般。而其上的題詞卻也甚是有意思:“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落款處卻正是弘治皇帝的名諱:朱佑樘,弘治十年秋八月題!子龍見得這美人畫,當下不明所以的說道:“婉兒,怎麼了?這有什麼值得奇怪的么?”

“你知道這首詩的出處么?”婉兒一臉的驚愕,小聲的問道。

子龍也看到了婉兒臉上的驚容,又看了那首詩一眼,回憶了一下,說道:“這首詩你教過我,是唐代的大詩人李商隱所做,專門悼念亡妻的!這有什麼嗎?”

“可是先皇卻只有張太后一名妻子,沒有任何一名妃子啊!”婉兒捧着這幅畫,卻只覺得這幅畫的信息,比找到先帝墨寶還令她震驚。

“啊?”任不凡聞言也是一陣愕然,他雖然是江湖草莽,可是卻也知道張太后如今尚在人世。可是既然張太后尚在人世,弘治皇帝又只有張皇后一名妻子,他又為什麼去畫一幅浣紗美女圖,還題上李商隱那悲切的悼念亡妻的詩句呢?

“所以你據此認為這幅畫不是先帝所做?”子龍卻不想管這其中的隱秘,他看了一眼那畫中的美女,只覺得這美女容貌雖然不是多傾國傾城,卻也是嬌艷多姿,而且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是如今身在內行廠之中,危機重重。現在就是要找到安王遺失的先帝墨寶,然後速速退去,而不是拿着一幅美女畫,去揣測這弘治皇帝的秘密。

“嗯!”婉兒點了點頭,說道,“先帝用情專一,天下皆知!平生只立張太后一人,這畫不但畫的是一名美女,還竟然題寫了悼念亡妻的詩句,這卻怎麼可能呢!”

“那就放下這幅畫,我們再去找找其他的,看能不能找到真正的先帝墨寶!”子龍雖然對那幅畫有莫名其妙的好感,但是他卻更想找到真正的先帝墨寶,好救安王與安王府。

“好吧!”婉兒雖然好奇,可是也分得清輕重緩急,正準備放下這幅畫,去繼續尋找的時候,卻正好瞥見了這幅畫的落款,不由得臉色一變,叫住了正準備分頭尋找的子龍與任不凡,說道:“子龍,任大哥,你們等等!”

“怎麼了?”子龍回過頭來,發現婉兒竟然一臉震驚,當即問道。

“這落款的印章……”婉兒玉指點着畫卷,驚訝的說道。

“印章?”子龍又再湊過去看了看落款,只見這朱佑樘的名字之下,卻是有一圈紅色的印文,是為“制誥之寶”!

“制誥之寶?”子龍疑惑的問道。

婉兒也知道子龍不懂,更不用說正瞪着雙眼的任不凡,當即說道:“我漢人自秦一統天下之後,就一直有一顆傳國玉璽,為秦國得來的和氏璧雕刻而成,一直代代相傳!歷朝歷代,不論是何人所建,都會以此印璽為傳國玉璽。

及到蒙元南下,屠滅金、西夏、大理等國,最後并力滅了大宋之時,這傳國玉璽就失傳了。太祖皇帝得位之後,深感無傳國玉璽之憂,便雕刻了十六枚玉璽,作用各不相同。到了太宗文皇帝的時候,又增制了一枚,是為國初十七寶,代代相傳!

而這制誥之寶,便是皇帝用於頒布誥書,諭示臣僚的玉璽!但是這幅畫即便是弘治先帝的真跡,也應當是印上先帝的私人印璽,怎麼會是這制誥之寶呢?”

“那這幅畫到底是真是偽,是不是安王遺失的那一副?”子龍聽完婉兒的話之後,微一思索,卻繼續問道。

婉兒聞言一滯,沉吟半晌,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用制誥之寶落款的畫,就算不是先帝所畫,只怕也是有非同一般的意義,我還是把這畫帶出去,交給爹爹看看就是!他久為藩王,當比我知道的內情要多些,我們還是繼續去尋找其他的先帝墨寶吧!”

子龍與任不凡聞言輕嘆一聲,當下又是回身繼續去忙了。婉兒也是默默收起這落有制誥之寶印文的美女畫,束在身後,繼續翻找起來。

過了許久,那費力舍走到門外,高聲喊道:“陛下,如今已經過了兩刻鐘,您想要的珍稀好玩的,可曾找到!”

三人對視一眼,任不凡小聲的傳音道:“如今已經過了許久,這費老頭明顯對我們早有懷疑,我看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免得被他們圍堵在這小屋之中,進退不得!”

雖然只得了一幅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的先帝墨寶,子龍等人卻也無奈,子龍與婉兒微一沉吟,便覺得任不凡說得有理。

這裡空間狹小,又只有一個門,如果引起了費力舍他們的懷疑,召集番子堵住外面,只怕三人插翅難飛。當下子龍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好了,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好玩的了!你休要催,我們馬上就出來了!”

說完之後,子龍直接隨手提起一件青銅古玩,就領着二人向外走去。出得大門,以眼神詢問那兩名值守的丐幫弟子,對面的費力舍等人有何異動之後,得到絲毫沒有異動的答覆之後,子龍便放了心,帶着四人走向了費力舍。

費力舍見得子龍三人出來,正好又瞧見婉兒手上捧的那捲畫,以及子龍手上提的那個古玩,緩緩說道:“陛下,中意的寶貝,可曾選好?”

“嗯!選好了!”子龍點了點頭,說道。

“那不知陛下對劉公的書房,有何看法!”費力舍輕輕一笑,問道。

“沒想到劉公的書房卻都是名人字畫,看來劉公當是風雅之人了!只是他隨侍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卻怎麼一直都不知道呢?”子龍故作疑惑的說道。

“嘿嘿!”費力舍突然陰陰一笑,說道,“劉公是不是風雅之人,我不好評判,但是你這個假皇帝,我卻是不得不佩服啊!”

“假皇帝?”子龍聞言心裡一跳,故作鎮靜的說道,“費力舍,你此言何意?竟然敢如此無禮?”

“哼哼,你繼續裝!”費力舍對於子龍的問話卻是沒有搭理,而是直接拍了拍手,就見迴廊處突然走出了一名青衣番子,這番子一身皂衣,頭戴尖帽,雙手欣長,面容略顯滄桑。這番子走到附近之後,抬起頭,對着子龍輕輕一笑,說道:“小子,我們可是又見面了!”

“鷹揚天?”子龍心中大駭,這番子竟然就是在馬德貴府上碰到的那名爪勁凌厲的高手,鷹揚天。那次為了抓馬德貴,子龍與婉兒只得放跑了鷹揚天,不想這鷹揚天竟然直接來到了內行廠,還一身內行廠番子的打扮。

只是既然這鷹揚天是內行廠番子,那馬德貴的話,還能信么?子龍心念電轉,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而是故作疑惑的問道:“你卻是何人?竟然敢如此造次,費力舍,你們內行廠就是這麼藐視朕的么?”

“哈哈!”費力舍見得子龍臉上絲毫沒有動容,當下也是心中暗暗佩服,仰天一陣長笑,說道,“你這小子果然厲害!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好,今日你家費爺爺就好好與你說道一二!”

一面說,費力舍一面對着劉據等番子使了個眼色,這些番子呼嘯一聲,圍攏在子龍五人身邊,虎視眈眈,只等費力舍一聲令下,就即上前廝殺。

費力舍見得子龍五人依然不做抵抗,當即笑着說道:“起先我也以為你是皇帝陛下,雖然陛下頑劣,在劉公乃至我們這些內行廠中人眼裡而言,是沒什麼威信的!但是陛下畢竟是陛下,表面上的禮節,我們還是得遵守的。

所以你提議要進內行廠,我也就順勢只讓你帶進了四個人,一來符合劉公的規矩,二來,也算是一個試探。你對陛下與劉公的關係也算熟悉,竟然真的同意只帶四個人進來,我也就迷惑了,還以為你是真的陛下。

可是下一個問題,卻暴露了你不是陛下的疑點之一,那就是我問你目的何在,你說要進內行廠的劉公寶庫,找找好玩的!”

見得費力舍滔滔不絕的說完,子龍繼續不動聲色的說道:“劉公平時進獻極多,今日我來內行廠找好玩的,還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有何大驚小怪!”

“嘿嘿,你找劉公要好玩的,自然是符合陛下的性情!”費力舍聽得子龍的回答,笑意更濃,只聽他說道,“但是劉公寶庫,卻就是你的第一個破綻之一!劉公有這個寶庫,普天之下,除了劉公的幾個親信,也就只有內行廠的幾個檔頭,以及這個院子里的人了!從來沒有外泄,天子身邊的近侍,多是劉公安排,如何會知道這消息,又如何會告訴天子!既然天子不知道,又怎麼會指明要去劉公寶庫呢?”

原來第一個破綻竟然就是任不凡臆想的劉公寶庫,只因子龍把話說得太滿,惹得這費力舍懷疑。子龍聞言卻也是笑了起來,不再裝作皇帝的模樣,說道:“那還有其他的疑點么?”

費力舍見得子龍笑了起來,氣質竟然大變,便知道果然沒猜錯,看了一眼圍在五人四周的十幾名內行廠高手,當即心神鎮定,說道:“你果然不是天子!那好吧!看在你將要授首的份上,我把這其他的疑點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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