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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因為婉兒的事,早就忘了易容。

張彩身為北鎮撫使,自然是有機會面聖。

這會兒乍看之下,直接就把子龍當成了他的那位素未謀面的皇帝哥哥,因此大驚之下,出聲說道。

那些衙差本來就是心不甘情不願,這會兒聽到張彩這聲暴喝,也是循聲看去。

雖然衙差們都不知道此人是否是皇帝,但是他們都知道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多半有機會面聖,因此張彩剛剛喊出口,這些人哪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都是匍匐下去,山呼道:“參見皇上!”

那些本來熙熙攘攘,觀看着這邊熱鬧的民眾,見到衙差都跪拜了,也都是趴在了地上,一起山呼道:“參加皇上!”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這集市跪倒了一片。

除了張彩與彥波一行人,其他的人,包括那商人,以及那些在兩邊房屋裡的人,都是跑出來參加皇上了。

張彩本來只是見到子龍,乍然間還以為是皇上。

這會兒雖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是這麼多人都跪了,當下他也是不及細想,啪的一聲跪了下去,說道:“微臣不知皇上御駕到此,驚擾了聖駕,還請皇上恕罪!”

子龍本來只是看不過張彩仗勢欺人!

張彩本就是劉瑾手下,子龍卻是心中深恨劉瑾。

雖然彥波等人極有可能是蒙古人,但是子龍在二者之間,更傾向於對付劉瑾的人。

因此就準備出面,以自己的河套游擊將軍的身份,接下此事。

怎料剛剛出面,這張彩直接就把自己認成了那正德皇帝!

換做以前,子龍多半還要驚愕一會兒,雖然他冒充過正德,可是卻無法保證能一直冒充!

不過自從馬風月那裡知道,正德就是自己的親哥哥之後,子龍卻覺得這也不算冒充了!

這江山是哥哥的,自己這樣,也算是幫哥哥梳理一下他的江山了!

因此想到此處,他先是對驚疑不定的彥波笑了一下,然後板著臉,做訓斥狀,說道:“張鎮撫……”

“不敢,不敢……”張彩本來還是頗有疑慮,雖然子龍與正德長的極像,幾乎沒有半點不一樣的地方,但是張彩貴為北鎮撫使,這聖駕離京,他怎麼會得不到消息。

但此刻子龍卻是一口道破了張彩的身份,語氣神態,又是極似正德,他卻不由得慌了神了,想到這皇帝陛下最喜胡鬧,說不定真的是偷偷跑出了京城,劉瑾還沒來得及通知自己,當下張彩不由得連連揮手,說道,“陛下來此,卻是所為何事?”

“朕去哪兒,還需要向張鎮撫彙報對吧!”

子龍早就把正德的姿態學了個足,上次即便是高鳳只等侍奉聖駕許久的老人,都是看走了眼,何況是張彩呢!

此時聽到張彩故意轉移話題,子龍也知道自己突然出現,嚇到了他,當即強忍着笑,說道。

“這怎麼會呢!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求陛下恕罪!”

張彩聞言臉如土色,不禁叩頭如搗蒜,驚懼不已的說道。

“好了!別磕了!”

子龍也知道正德對劉瑾不錯,這愛屋及烏之下,張彩身為劉瑾的人,想來也不會過多刁難,當下看得張彩磕的都有些發紅的腦門,才出聲赦免了張彩。

“謝陛下!”張彩當即停下了磕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今日倒是把天子親軍的臉都丟盡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與民爭搶,真是敗壞朕的清譽啊!”

子龍見張彩那額頭猩紅一片,心中也是頗為快意,當下說道。

“這……微臣該死!”

張彩聞言又是一臉土色,正準備磕頭,子龍虛抬了一下手,說道:“好了!磕頭沒什麼用,你給我退下去吧!記住,日後再敢如此行事,你就自己脫了錦衣衛的飛魚服,自行了斷吧!”

子龍知道,正德多半不會輕易罷免了張彩,因此也就適可而止,小懲大誡一番就是!

張彩聽的子龍的話,心中也是舒了口氣,當即又說道:“錦衣衛身負護衛陛下的職責,這陛下無故離京,既然在這被臣下碰到,臣下卻須伴隨聖駕,以免驚擾了聖駕!”

“好了!”子龍卻知道,如果被張彩知道自己是假的,只怕以此人這睚眥必報的性格,必然與自己為難。

當下只是找借口說道,“朕好不容易離了一次京,就是不想被你們這些人煩!好了,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是,臣下領命!”張彩本來還想跟着子龍,可是見到“皇帝”陛下龍顏大怒,又想及自己剛剛惹到了陛下,如果真的隨扈聖駕,惹得陛下不快,新罪舊罪一併處罰,自己如何能受得了,當下只得領了命,真的連滾帶爬,擠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見。

斥退了張彩,子龍環視這黑壓壓跪倒的一片的人,說道:“好了,朕是微服私訪,體悟民間疾苦,這事不得聲張,不許教洛陽知府知道!都退下吧!”

說完之後,子龍也知此地不宜久留,快速離去,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那些民眾與捕快見到皇帝消失,都是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親耳聽到皇帝教訓身為鎮撫使的張彩,心中都是極為快慰。

本來對皇帝還是頗有微詞的民眾,不覺心下以為皇帝或許是被奸人蒙蔽,本性倒是不壞。

彥波一臉驚疑不定的看着子龍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正德?怎麼不像傳聞中那樣昏庸呢?”

“公子,我們該走了!”一名彥波的手下打斷了彥波的思緒,對着彥波說道。

彥波點了點頭,就帶着一眾手下,攙扶着身受重傷的阿鼠,撥開人群,退走了。

子龍七拐八拐,確認沒有人能再跟蹤自己之後,回到了酒館二樓,剛剛坐定,就聽俞茗瀚笑着說道:“徐少俠這番假扮皇帝,呵斥北鎮撫,真的是威風凜凜啊!本來我還頗為好奇,當日幫主說的徐少俠假扮皇帝,闖入紫荊城的事,如今看來,卻是真的了!”

“嘿嘿!不過是皇帝與我容貌頗像罷了!”

子龍自然不會說出自己與正德的關係,只得與俞茗瀚閑聊了起來。

……

彥波一行人帶着那玉佛像,來到一家名為悅來的客棧之內,走到後院一個雅閣附近的時候,一名長相頗為不凡的漢人迎了上來。

“公子,今日收穫如何?”這漢人老遠就對着彥波行禮說道。

“還行!”彥波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本來是想來給我母親買一些牡丹花的,這洛陽號稱牡丹之都,我母親又是愛花之人,正是獻給她祝壽的最好禮物!可惜如今是冬季,傳說中在冬季盛開的牡丹花卻沒有找到,我本以為會失意而歸,怎料……”

“如何?”這漢人卻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手下捧進來的三尺來高的玉佛像,不由得眼前一亮,說道,“公子竟然淘得這等寶物!”

“嘿嘿!是啊!”彥波一把抱過玉佛像,得意的說道,“我母親禮佛甚崇,有這玉佛像,也不差於牡丹花了,想必她老人家會很高興的!”

“那是!公子仁孝之名,誰人不知!”漢人小小的拍了一個馬屁,話鋒一轉,小聲的說道,“公子,那位小姐醒了!”

“哦?她醒了?”彥波一臉驚喜莫名的問道,“怎麼樣?她有說自己叫什麼名字,因何暈倒在路旁的么?”

“這個我看還是公子自己去問的好!”這漢人會心的一笑,說道。

“還是子雄你懂我!”

彥波聽得這名為子雄的漢人之話,先是一愣,繼而才笑着拍了一下子雄的肩膀,高興的說道,“阿鼠,你先去休養!其他的人,給我把玉佛像搬回去,好好保管,不要有所損傷!子雄,你隨我一同前來!”

說完之後,就拉着子雄,向一間屋子走去。

等來到這屋門前,彥波局促不安的搓了一下手,在子雄的鼓勵的目光之中,才輕叩了一下房門。

房屋內傳來一陣響動,然後就聽得一陣悅耳的女聲傳來:“誰?是莫日根大哥么?”

“是的!還有我家主人!”這叫子雄的竟然被房內的叫為莫日根,看來此人與那彥波真的就是蒙古人了,而莫日根就是這叫子雄的蒙古名字了。

“那請進吧!”這女聲極為動聽,但是卻中氣有些不足,顯然是有些內傷在身。

子雄聽得這女子同意,當即又是看了一眼彥波!

這彥波躊躇片刻,才鼓足勇氣,推開門,帶着徐子雄走了進去。

進得房間,就發現這房間雖然不大,但是卻收拾的極為整潔,正中一張掛有帷幔的床鋪,一名若隱若現的女子,正斜倚在床上。

“小姐,這是我家主人彥波彥先生!我們主人於半路上見你暈倒在地,就把你帶了回來,不知小姐可肯把芳名賜下?”子雄指了一下彥波,然後說道。

“莫日根先生!”那女子聞言不由得推開帷幔,顯出一副清麗脫俗,但是卻又膚色慘白的凄美容顏來,如果子龍在這兒,多半會高興壞,蓋因此女正是子龍苦苦尋覓的婉兒。/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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