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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回過頭來,看到了木子臉色蒼白,閃電般的出手拿住上善木子的皓腕,把起了她的脈搏來。

過了片刻,劉瑾才緩緩睜開眼睛,點頭說道:“你脈相紊亂,定是被人打出了內傷。待會兒老夫用內功為你疏導一下,就不會有事了。”

“那木子就在此謝過劉公了。”上善木子聞言不禁高興的鞠躬說道。

“不必客氣。”劉瑾扶着上善木子,不讓她下拜。

上善木子嘆了口氣後說道:“昨天我收到了天恆子發來的訊息,說是有泰山有危,我就立即帶着手下上岸,去泰山助戰。”

“哦,你去了泰山,”劉瑾也是有些奇怪的問道,“那為何昨晚大戰,卻沒見到你們出現,”

“我帶隊路過泰山之南時,碰到了少林的悟空,武當的清風,被發現之下,只得一場大戰。幸好邊城君在,還有劉公安排的內應吳明之在,我和他對上暗語,裡應外合殺了清風,打傷了悟空。”

當時的情況,除了少林的那幾個人,就只有上善木子及她的手下知道,只要上善木子不說是她主動埋伏悟空與清風,劉瑾也是無法知曉。

“哦,那吳明之何在,”劉瑾眉眼不動的問道。

“他被少林的人給殺了。”上善木子泫然欲泣的說道,“那些少林小和尚也是狡猾,竟然分作了兩隊。另一隊趁我們不注意,突然殺出,用聲東擊西的辦法,殺了吳明之。哎,是我失策,沒有救回吳明之。”

“不要緊。戰場兵凶戰危,江湖人早該就把生死置之度外,這吳明之既然是武當高徒,理應早就知道這一點,也不幹上善小姐的事。”劉瑾微微搖了搖頭,淡然的說道。

“謝劉公體諒。”上善木子裝出一臉感恩戴德的說道。

“嗯。聽你的口氣,好似你這身上的傷勢,不應該是悟空與清虛所傷,那應當是誰呢,”劉瑾擺了擺手,示意上善木子不用客氣,然後又出聲問道。

“劉公英明。”上善木子客套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我們劫殺了悟空、清虛之後,就碰到了天陰教的大部隊。為首更有副教主葉無焉、青龍旗主閆霸天這等高手。邊城君力戰之下,不敵敗退。因此我才受了重傷。”

那邊的邊城一夫聽得這話本來是氣憤無比的,可是後來大汶河邊,小碼頭旁的一戰,邊城一夫也確實可以說是敗在天陰教層出不窮的高手之上。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可不能拆了上善木子的台,當下只能沉默不語。

邊城一夫修為高深,控制情緒的能力也是很厲害,因此劉瑾不說,他也是沒辦法能發現什麼問題。

當下半信半疑的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魔教高手極多,即便是我,如果碰到太多的高手,只怕也是得落敗的。邊城君,不用沮喪。”

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劉瑾為了安慰邊城一夫所說的。

邊城一夫到了中原之後,雖然沒有與劉瑾交過手,可是卻與劉瑾手下的高手交過不少次手。

因此邊城一夫與劉瑾互相之間,都是深知彼此的實力,這會兒劉瑾才故作姿態,怕邊城一夫心有不甘,更深層次的原因,卻是知道邊城一夫是一個純粹的武夫,一般不會隱瞞自己的想法,因此想從邊城一夫這裡,探出這次事情的底。

可是邊城一夫確實可以說,敗在了子龍、葉無焉等天陰教高手的聯手之下,而且臨別之前,還被子龍狠狠的奚落了一番,可以說被他視為心中之恥,恨不得毀滅天陰教而後快。

因此這會兒邊城一夫聽得劉瑾的話,雖然沒有無法用漢語回答,但是渾身的氣勢也是猛然爆發開來,那卻是殺戮,憤怒等等氣息混雜在了一起。

“邊城君。”本來上善木子還怕邊城一夫這個純粹的武夫泄了自己的底,這會兒見到邊城一夫這樣,她心中不由得一喜,可是面上卻裝作不悅的樣子,用倭奴語說道,“邊城君,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以邊城君的武功以及修鍊速度,下次再戰,天陰教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這句話本是安撫邊城一夫,不使他太過了。

不想邊城一夫卻聽成了上善木子對自己信心很高,寄望自己打敗龍摩、葉無焉等天陰教之人,當下他心頭一喜,本來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氣勢陡然一收,緩緩變成另外一股春風拂面一般的氣勢。

劉瑾見到這邊城一夫武功竟然到了此等能收能放的境界,心中也是頗為佩服,當即緩緩說道:“邊城君能屈能伸,日後武道必將登上巔峰。”

邊城一夫聽得這話,加之心中高興,當即彎下腰來,對着劉瑾深深鞠了一躬,用那倭奴語說了一聲感謝的話。

“邊城君不用客氣。”劉瑾對邊城一夫客氣了一下,然後又轉頭看向上善木子,說道,“魔教妖人,實力龐大。在中原武林之中,即便是少林、武當、峨眉,只怕也無法獨立與魔教一戰。你們能全身而退,已經很不錯了。”

“謝劉公體諒。”上善木子高興的說道。

劉瑾對昨晚泰山被毀,自己培養山東武林用以己用的計劃失敗心中還是頗為痛惜的,只是昨晚的事,實際上是劉瑾自己首先思維局限在朝廷之上,沒有想到江湖之人,尤其是天陰教行事的風格,才導致如此的。

因此雖然他心中惋惜,倒也沒有太往心裡去。

畢竟他的資源、勢力遠遠不是一個天陰教能比得上的。

天陰教雖然能一時得勝,但是劉瑾卻深知如果自己細細謀劃,這天陰教的好日子可就長不了。

再說,劉瑾心中真正的武林大敵,可不是天陰教。

畢竟天陰教雖然強橫,可是物極必反,他們聚眾越多,勢力越是膨脹,就越是會招到朝廷忌憚,等到一定的時候,就算劉瑾不去動天陰教,只怕朝廷也不會容得下它。

“魔教的事,就先放一放。”劉瑾淡然的說道,“我托你辦的幾件事,如今進展如何,”

“第一件事。劉公托我們給山東按察使劉宗道一點威懾。我已經派手下前去做了。如今劉大人的親信,東萊分道按察使閩貢已經‘不幸落水’身亡,又有副使龔玥大人出外遊獵,也是途遇‘餓虎’,慘遭罹難。如今劉大人已經決議不再核查山東刑案,只想做一個閑置散官了。”上善木子輕啟朱唇,緩緩說道。

看她說的模樣,好似幾件無關痛癢的事一般,可是不論是東萊分道按察使,還是按察副使,又有哪一個是低於五品的朝廷大員。

可如今這等朝廷大員,都是慘遭橫死,而劉宗道更是嚇得不敢進行本職工作,可見這其中血腥可怖之處了。

“好。這倒不錯。”劉瑾拊掌大笑,說道,“這劉宗道仗着曾是前大學士劉健的遠房侄子,一直覺得自己是清流諍臣,視老夫為眼中釘,肉中刺。幾次當庭咆哮,辱罵老夫。如不是天子開恩,老夫早就收拾了這小子。如今在上善小姐操持之下,讓這劉宗道消停一下,也是不錯。這個人情,老夫記下了。”

這劉宗道本是前首輔大人、華蓋殿大學士劉瑾的遠房侄子。

本來劉健官宦世家出身,為朝廷清流的中流砥柱。

歷仕英宗、憲宗、孝宗三朝,直至本朝,總共四朝。

此老崇信儒學,注重實務,居官敢言,極陳怠政之失。

是有明一朝,難得的清廉正直的首輔大臣。

正德之初,劉瑾等八虎沆瀣一氣,為非作歹,有禍亂朝政的趨勢。

劉健當機立斷,聯絡謝遷、李東陽等閣臣,馬文升、韓文等九卿,與當時的內廷內相王岳、東廠廠公范亨、大太監徐智等一同,到正德皇帝面前,跪求誅殺八虎,以正朝綱。

可惜時任吏部尚書的焦芳已經投入了劉瑾麾下,當夜把此事告訴了劉瑾。

於是劉瑾驚懼之下,帶着八虎一起,到了正德皇帝面前哭求。

並且說這是內廷與外廷一次有預謀的要一起架空皇帝的行動,正德皇帝雖然貪玩成性,可是也不容忍別人染指自己的權利,當即就命令逮捕了王岳、范亨、徐智等宦官,另用劉瑾、張永、馬永成等人取而代之。

而第二天劉健等人上朝之後,發現時局已變,無奈之下,劉健只得與謝遷一道,引咎辭職,只保下李東陽升任內閣首輔,他與謝遷都是回歸故里。

第二年,劉瑾猶自懷恨在心,在朝堂之上標列了奸黨五十三人,而劉健就是這奸黨之首。

如今劉健退歸故里,可是依舊還是文官儒生之首,即便在老家,還是不時有門生故舊,上門拜謁。

劉宗道本是劉健遠房侄子,與他關係本是極為疏遠。

劉瑾一時不察,也就讓此人當上了山東按察使的位置。

可是不想此人上位之後,竟然極力徹查山東各地稅監、礦監的營私舞弊之事。

這事被各地太監彙報到了劉瑾那裡,因此劉瑾一怒之下,就與上善木子溝通,要她出手,教訓劉宗道,不使此人成為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