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唱完的第一時間，邊浪手上的動作重新集中到了間奏的演奏上，而心中則是想起了原地球和強強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那是在07年的雪山音樂節上，10月的雪山市，在沒有太陽的室外，是已經需要穿厚衣服才能扛得住的氣溫了。

那時候是傍晚，萬總、狼哥和馬條在綠林酒館吃飯，強強從門外走進來，就穿了件白色的半透針織衫，戴個黑色的牛仔帽子。

邊浪正在吧檯上給眾人端酒，回頭一看這哥們，自己身上都開始起雞皮疙瘩，然後就見強強小跑著上去，非常恭敬的和萬總他們打招呼。然後就在一桌上坐下吃了起來。

等酒的邊浪沒覺得有什么，綠林的老闆娘眉開眼笑的衝邊浪道：“木馬真是太帥了！一會過去敬酒你給我們拍張合照啊！”

“意思他人也叫木馬？”在此之前邊浪是真的不知道。

“應該是吧！”

等邊浪過去後，兩個玩搖滾的和三個玩民謠的就聊開了。

具體內容是什么邊浪不記得了，但最後買單的時候老狼說他請客，但強強堅持要和大家一起a。

最後一人a了87塊，那時候還沒有手機移動支付這東西，除了現金就是刷卡。狼哥刷的卡，其他人都是直接掏現金給狼哥，也都是給100的說不用找了。

只有強強掏出錢包，把87塊一分不少的找出來給了狼哥。然後老闆娘愣是要請他喝酒，以及後面……

出了綠林，馬條才和邊浪說了點強強的事：“他們木馬樂隊早散了，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了，這次來這也是衝十三月的面子來的！”

至於十三月這次的事，邊浪雖然不是他們的人但也聽說了一些，包括謝天笑萬總他們在內的一共20多組樂隊和藝人，總共只要了主辦方這邊19萬。

如果均分，每組藝人一萬塊錢都分不到。但很明顯是不可能均分的，按照馬條的估計，強強最多也就5000塊錢。

別看那時候的5000還不少，但那時候的演出市場，可能幾個月就那么一正規的活，火塘的駐唱邊浪記得當時也就是1000多一個月。

時隔11年後，邊浪聽到木馬的新歌《舊城之王》，一時間思緒萬千。舊城之王，不就說的是他自己么。

那時候圈裡幾乎都是老糙漢子，能跟他一樣帽子不離身，上臺打高光畫眼線，精緻但又不孃的，活該天天被果兒惦記！

但到了後來，邊浪在島國的某音樂節又遇見了強強一次，那時候的他連著在邊浪他們民宿的沙發上蹭了三晚。

一點都沒有當年那個樣子了，唯一不變的，是頭上的帽子依舊……

就像歌詞裡面唱的那樣：“舊城之王，年少輕狂……她是仙女，以身相許……星崩月裂，充耳不聞……七年長相依，轉眼就忘記……”

大概每一個玩搖滾的，都會有一次這樣的經歷，所以在邊浪唱起：“咦咦咦咦咦……”的時候，很多人都開始回想自己那個願意以身相許的仙女。

也在下一刻，跟隨著邊浪一起唱起了：“大象沒有眼淚，可是卻想要流淚……我們沒有解藥，只好猛喝糖漿……舉頭三尺，有神明在圍繞……可是有誰誰誰誰誰誰，是金剛不壞之身！”

這次，邊浪都還沒什么動作，李浩和田遠就舉起了酒瓶子，一起擠到了舞臺上的邊上，號召眾人一起唱道：“今晚闖蕩肆顧，決勝喝花之路……”

然後仰頭一口吹乾，李浩倒是沒什么，但前面已經喝花了的田遠，直接整個人就開始往下滑。好在李浩手快一把拽住，加上田遠這和竹竿沒什么兩樣的身板，才讓他沒直接躺地上。

要是兩人換個個，田遠可沒本事把李浩給拽住！

“人們都在浪費，也沒有t什么力量，此去遨遊，任你幾許繁華……”邊浪扭不出強強在原地球樂夏舞臺上那般優雅，手裡也沒有電音喇叭。

就是把聲音壓低，彷彿噫唏噓一般的唱道：“籠中老虎，虎虎虎虎虎……回首眺望……江河……”

……

後來，田遠一聽見這歌的時候，就懊惱那天晚上不應該喝高，錯過了“籠中老虎，回首眺望江河”的場景。

根據現場的幾十個視頻，和各種當事人的形容，邊浪這一句唱完，一口氣吹了半瓶稀比奇，然後往垃圾桶裡倒了半瓶，口中一直在唸叨：“敬強強！”

邊浪記起了強強在網抑雲上親子回覆過網友們這樣一條：“溫和表達，並不代表心不搖滾，看到醜惡，不一定就得暴跳如雷，對吧！”

這句話鮮明地闡述了他的音樂態度，那是一種緩慢的黑色，有顧城的感覺。有些時候甚至覺得他生錯了年代，如果是現代詩鼎盛的年月他一定是個出色的詩人。

“凝望著天空烏雲散開了嗎？傷害過的那些話，有沒有變成鮮花”，“在那個陌生的房間裡，是誰用手臂圍成一片島嶼，將所有的黑夜，都拽進手心”這些充詩意的歌詞，可都是強強親筆寫下。

可這首“繁華之處，難以為夢”的《純潔》卻被逼哥評價為：“木馬是我聽過把啦啦啦這幾個字唱得最好聽的人！”

再說回《舊城之王》，強強反覆修改了八個月，歌詞自然會反覆考量，不少人都在問這寫的是啥。

但邊浪覺得歌詞還不算是最最出彩的，就這首歌的前奏這裡面可藏著不少的東西。

那個喧譁聲顯然是酒吧中的，似乎還有人在拋硬幣打賭，接著強強一聲傲慢的笑。這個原版歌曲是沒有的，是現場版本加的。

最畫龍點睛的是接著的鐘表指針走動的聲音，其實這些線索已經足夠解釋歌名《舊城之王》了。

至於被很多人談之色變的糖漿之謎，樂迷們幫他給出來了一個穩妥且合理的解讀：

愛麗絲夢遊仙境這個童話裡面有那么一個情節情節，說的是愛麗絲在仙境遇見幾只青蛙，青蛙住在糖漿井裡。

愛麗絲問它：“你們吃什么？”

青蛙回答：“糖漿。”

愛麗絲又問：“只吃糖漿不會生病么？”

青蛙說：“病了。”

愛麗絲繼續問：“那你們吃藥了嗎？”青蛙說吃了，愛麗絲接著問吃了什么藥？最後青蛙的回答依舊是“糖漿。”

至於這首歌的首秀現場版，在各種條件和巧合的催化下，確實是在圈裡一下子就傳開了。而邊浪也撿現成的，把視頻裡面那些環境音，直接就給弄進了正式的錄音室版本前奏裡面。

而在加入了鍵盤和更完整的編曲之後，當晚的那些人又再一次被邊浪深深的折服了！

……

第二天吃過了中飯，hatter他們這一大幫子人就去了五棵松走場排練。

一直到了下班的點，在bj的一些十萬嬉皮，就在郭長雄這個眼的號召下，來了五六個準備去看看能不能混進去瞄一眼彩排。

都是些老搖滾迷了，他們對簽名合照的事情不是那么很熱衷，就是想去看看彩排時候的hatter和滾石是什么樣子。

門口有保安守著，他們也沒上去試圖矇混進去，就在外面聽著時有時無的音樂聲，抽著煙聊搖滾。幾個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雖然沒能進去，但是能有個這種藉口出來透透氣，大家也都沒趕著回去的想法。

約莫到了8點多的時候，就看見兩個戴口罩的人走近入口和保安交涉了起來，後面又掏出電話，應該是在聯繫裡面的人出來接。

然後其中一個掏出煙給保安散了一根，被對方拒絕了。自己正想點的時候，在身上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火，抬頭正好看到郭長雄幾個，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散煙借火。

有了這一火之情後，郭長雄就開口問了一句：“哥們，牛啊，能進去看hatter的彩排，你們是合作方這邊有熟人吧？”

那中年吐出一口菸圈，有些無所謂的說道：“我就是個開車的，陪藝人一起來探班。聽兄弟你說的，你們是專門來這守樂隊的？”

郭長雄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嗯，就想看看有沒有機會進去看一眼他們排練。對了，你老闆是哪位藝人，怎么會跑來探班搖滾樂隊？”雖然郭長雄覺得探班這個詞用在這個情況下有點不太合適，但是人家自己都是那么說的，他也就跟著那么說了。

“你們肯定不感興趣，就是劉小奎！”

聽到劉小奎的名字，幾人齊齊一愣：“十萬嬉皮的天字第一號？”

對於劉小奎這個人，郭長雄幾人以前就是大概聽過名字，具體是什么情況是一點都不清楚。直到和邊浪開始扯上關係之後，他們才開始瞭解到這個看著有點二，但表現出來也很真誠的流量明星。

尤其是得到了一張贈票的郭長雄，他是想當面感謝一下劉小奎的。畢竟他可不是大禹，都在自己家門口過了，錯過了那就真的是錯過了！

“嗯，那么說兄弟們都是十萬嬉皮的？”司機大哥這一問出口，郭長雄幾人就齊齊點頭。

大哥想了想，猛抽了幾口，把煙掐了之後撂下一句：“等著。”就衝劉小奎跑去。

不用問，郭長雄幾人都知道，大哥這是去他們問劉小奎去了。

幾人也在心裡想，這劉小奎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粉邊浪，就看這一次了。

沒過一會，就見司機大哥和劉小奎一起走了過來，幾人也就迎了上去。

正琢磨著怎么開口的時候，只見劉小奎摘掉口罩，小跑兩步上來道：“嘿，幾位都是自己人啊，走走走，一會跟我進去。”

見這位沒什么架子，郭長雄最先開口道：“劉小……劉老師……”

“叫我小奎就好了，都是十萬嬉皮的好兄弟。”劉小奎適時的開口化解了郭長雄的尷尬。

郭長雄笑著回應道：“行，那就謝謝兄弟你了，要不然到時候我就真只能來門口看著你們進去了。”

聽到這回答，劉小奎立馬就反應了過來：“大哥，你就是那個家住附近，然後沒搶到票的？”

“嗯……”

就在這時候，劉小奎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陳淑婷打過來的，他掐斷了過郭長雄的話頭道：“走，進去聊去，別給人等著！”

到門口陳淑婷聽說是十萬嬉皮的樂迷，自然是非常歡迎。

不過口頭上還是囑咐了幾句：“可以隨便拍，但是希望各位不要洩露表演曲目的名單。”

幾人都懂，紛紛點頭表示一定配合。反正他們也不是那種要靠著獨家視頻在網上刷存在感的，錄下的話也就是滾友聚會的時候拿出來裝下逼而已！

等進去了之後，看見此刻在臺上的是hatter，正在彈的是《fadetobck》。

幾人這一聽，馬上就興奮了起來，一路小跑就直接到了舞臺的最近處。

都是第一次在這種距離看，也是第一次看排練，幾人都還是挺興奮的。尤其是當bob那段尾奏solo響起的時候，幾人都是看得目眩神迷。

“這近距離看就是不一樣啊，你看bob爬弦的手，真t是太快了！”

不過幾人正陶醉的時候，音樂bob這邊突然就停了。然後有些懊惱的和隊友說了幾句貌似是抱歉的話，然後就摘了耳返向後臺走去。

幾人都是看得一頭霧水，劉小奎感覺自己是最外行的，就請教起了郭長雄這幾位老搖滾迷。

細細的回味了一下，郭長雄試探性的說了一句：“剛才聽著是拍子上有點問題，但我感覺不是什么大毛病。”

這話才說完，就見bob來到了臺下，看那樣子是在和自己生悶氣。

走到幾人這，得知是樂迷來看他們彩排，bob才換上了高興的表情和幾人打招呼合照。

沒過兩分鐘，奧拉夫也過來了，當即便詢問了一句：“剛剛我聽著問題不大，怎么了？”

bob一攤手，有些無奈的說道：“我還是等綠藻來給我處理了指甲再練吧！”

“彩排而已，況且我都覺得問題不大，你沒必要要苛求自己！”

奧拉夫雖然那么說，但是bob並不買賬：“不行！邊浪在這呢，當著他的面，我必須完美！”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