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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跟老傢伙翻臉,我已經等不及了,這具破爛的身體,已撐到了極限。”

幻成許易陰魂模樣的老鬼,才沒進周世榮的身體,便迫不及待地催促起來。

“就在這幾日,不會耽誤許久的,你放心,不管成與不成,我都將陰屍還你。”

一襲青衣的許易盤膝而坐,此刻他置身在距離演武場數百丈的蒼鷹崖頂峰。

修成不敗金身第五轉的許易自然不是如此容易就死的。

迎上戰神策神龍戟霸道一擊,原本就是他精心策劃的結果。

一者,他巴不得藉此機會,再廢物利用一把,讓明神宗、煉獄尊者等人,和囂張跋扈的戰神策來場不死不休的拼殺。

二者,他很想試試這具身體的抗擊打能力的極限,單純的煞氣已經不能給他造成毀滅性打擊了,從神龍戟中鑽出的幽暗紅龍,顯然比煞氣的攻擊更加凌厲,遇上了,自然要嘗試一把。

嘗試的結果勉強讓他滿意,造成的傷勢的雖然沉重,卻遠遠稱不上致命。

至於墜崖,自然是他布下的導火索,招來周世榮演出的陰魂留字,則是點燃導火索的火把。

此刻,他安坐對崖,遠觀演武場上那毀天滅地的慘烈廝殺,心情何等快意,竟罕見地對周世榮也展布出好臉色。

“此話當真?”

周世榮只覺陰鬱許久的天空,終於流露出要綻放一點光明的意思。

“我要陰屍何用?要你何用?”

許易的目光脫離了戰場,轉移到那塊赤紅如血洶洶欲燃的七煞魂碑上來。

詭異的七個“殺”字,已有六個瑩瑩生光,最後一個殺字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點亮。

周世榮很滿意許易的回答,的確陰屍對許易沒有半點作用,唯一的用處便是牽制自己,而許易牽制自己的作用。迄今為止,他已見得明白,定然是為了周道乾,以子殺父。何其陰毒。

解決了周道乾,他又何須再扮周世榮,以小賊如今的本事,的確也不需要自己再作殺手。

不需要自己助力,自然不須掌控自己。不須掌控自己,又何必留着陰屍,惹自己****窺視。

想通此節,周世榮徹底安下心來。

“沒旁的事,你先自去。”

最後一個“殺”字,即將補全,照那位蘇先生的說法,仙人演武,行將開始,許易哪有功夫和周世榮廢話。

周世榮去後。許易便將念頭侵入須彌環,正打算將生滅境調出來,迎接即將到來的仙人演武,當先感應到哭喪棒傳來輕微震顫,血河旗竟在空間里四處亂飛,飄蕩的旗子詭異的震顫,似乎碰見了極好的玩具迫不及待的孩子。

念頭一動,許易喚出了血河旗,豈料,旗幟在捏在手中。一股恐怖的吸力幾乎將血河旗吸得脫出手去。

許易催動霸力訣,九牛之力瞬間催生,勉強抵禦這股強大至極的吸力。

隨即,眼窩一熱。一道道濃郁的黑霧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瘋狂地朝血河旗涌去。

念頭一轉,許易立時明白,這些黑霧來自殺斗場,是無數死亡選人的陰魂。

殺斗場上,積屍如山。如此眾多的強者陰魂,難怪血河旗和哭喪棒要起反應。

相比哭喪棒,血河旗的這種吞噬陰魂的**,無疑更為強烈。

無窮盡的黑霧朝血河旗湧來,立時以血河旗為中心,形成了一道恐怖的渦旋。

赤紅的小旗越發幽冷滲人,隨着吞噬的進行,顏色由赤轉暗,漸漸地,旗幟表面,有細密的紋路生成。

就在這時,七煞魂碑傳來一聲輕吟,最後一個“殺”字全部點亮。

許易心中大急,當下,連忙從須彌環中,又喚出一根縛蛟繩,死死拴住旗柄,牢牢縛在手臂上。

雙足用力,腳下漸漸現出陷坑,一絲絲擠入,最後,兩條大長腿近乎完全陷入岩石之中。

鬆開旗柄,手臂上立時傳來強大的拉力,虧得他半截身子嵌入岩石中,才堪堪抵禦這強大的拉扯之力。

勉強穩定血河旗,許易急忙喚出生滅境,視線方投在七煞魂碑上,魂碑猛地一亮,赤紅全消,七殺俱無,彷彿化作一個純白無暇的玉璧,一道窈窕純白玉人的影子,躍然璧上,手持長劍,舞動起來。

一招一式,動靜和諧,說不上神妙,卻渾然天成,久久凝視,漸漸地視線被那劍尖牽繞,靈台一熱,眼前景象再度一遍。

天上的太陽散發著慘白的光芒,馳道兩旁的垂柳,也被這持久的灼熱烤作了焦黃。

一個破衣爛衫的青年,拉着一張老舊的板車,板車上堆滿了壓得瓷實的煤塊,少說也有兩千斤。

已磨得起了毛邊的寬大皮帶,被巨大的拉力束成細細一股,深深地勒進兩肩,幾乎要嵌進皮肉。

青年硬瘦的臉龐紅得發黑,不見一絲汗液,不是滲不出汗水,而是才滲出來,立時便被灼熱的烈陽,烤得蹤跡全無。

如鐵塊般堅實的瘦腿,每一次蹬地,便掙出粗厚而猙獰的青筋。

如老黃牛托着泰山,一步一步,頂着火爐一般的太陽,艱難地在煙塵滾滾的馳道上行進着。

眼睛陣陣發黃的當口,隱隱映入綽綽的火光,下意識地,青年知曉目的地到了,心頭緊繃的弦子陡然鬆懈。

皮帶脫離皮肉那一刻,像是生生揭去一塊頭皮,疼得青年行將朦朧的意識,立見分明。

“老許家的後生,趕緊來歇歇腳,****的伏天,能灼死人哩。

厚密的老槐陰下,燒窯的張老漢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這灼人的天氣,讓這枯瘦的老漢也挺不住了,躲在樹蔭下,扒得渾身只剩件底褲。

青年蹣跚着挪到了樹下,最後的落地,幾乎往下栽倒而去。

張老漢一把扶住,不知從何處摸來個老舊的黃葫蘆,麻利地將葫蘆嘴兒塞進青年口中。

冰涼的鹽水沁入唇齒之間,青年舒服得連靈魂都險些出了竅。

看着青年那幾乎要冒煙的黑臉,張老漢忍住心疼,多灌了一口鹽水,才將葫蘆收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