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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王某人強行動手,等若是在往堂堂三聖子臉上甩巴掌。

屆時,三聖子便是拼了性命,也得向他王某人血色,否則何有顏面回歸聖庭。

當然,王姚心中對這名聲極大的三聖子並無畏懼之心,然為師門利益計,如此行事,未免因小失大。

故而,王姚始終靜立不動,默默等待。

就在天魔玉璧前的眾人各起心念之際,許易的意識小人已進入了另一片世界。

入目的是一望無際的巨山、大水,西南方向成百上千的頭頂天、腳踏地的人身獸面的妖物,正朝着一座聳入天際難見全貌的大山不住的叩拜,口中呼喝有聲。

那聲傳入,立時讓許易心緒沸騰。

他趕忙死死將心神融入至哀之意,心頭的震動稍減。

便在這時,一道喝破天地的聲音響起:“先有老子後有天!”

聲方入耳,許易心神狂震,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

便在這時,一道錘頭大小的白光,朝他頭顱撞來,許易根本躲避不及,被那白光撞個正着。

便在這時,眼前的世界陡然消失,化作一片白白茫茫的虛無,許易正暗生焦躁,眼前一花,忽的一道人影現在他身前。

卻見那人高鼻深目,身形魁梧,碩大的頭顱頂上無發,脖頸間圍着一圈粗獷的念珠,每顆念珠皆有雞子大小,竟是個形容猙獰的異域和尚。

那和尚盯着許易慈愛一笑,“久違了,檀越,不意經年不見,檀越竟有如斯成就,實在可喜可賀。”

“師父!”

許易一聲驚呼,眼睛立時紅了。

原來這立着的和尚不是別人,正是了塵!

許易自踏入修行界以來,經歷的傳道授業者已為數不少,親近如周夫子,在許易心中亦只將他作了傳道授業的親厚長輩。

他心中的師尊只有那引他入修行界的鬼魂了塵,此刻了塵真真切切立在他身前,他甚至能感受到了塵的呼吸和溫度。

一剎那,許易心中一顫,醒悟過來,失守的心神再度沉浸入至哀之意中,沖了塵躬身道:“晚輩歷經千辛萬苦方才至此,前輩何必相戲。”

不得不說衍化而出的了塵極為真實,但唯一的破綻便在於了塵在他心中,從來都是陰魂之體,哪裡來的呼吸和溫度。

想來這衍化出的了塵必與那道白光有關,白光侵入他的識海,讀取了他的記憶,方才有這了塵的誕生。

至此,許易意識到,雖突破了心魔境,但他仍舊處在另一片幻境之中,當下,緊守心神,沉浸至哀之意乃是第一要緊之事。

了塵似乎察覺到他的異狀,嘆息一聲,“沒意思,真沒意思,你竟和那耍劍的一樣,琢磨出了意境之妙。老子睡了數百年,遇到的竟還是你們這幫無趣的傢伙。”

許易大驚,他原以為這天魔玉璧之中,必定是一個記錄許多功法的空間,卻未料內里竟有完整的意識體。

他正待躬身行禮,卻被了塵揮手打斷:“老子可沒興趣聽你扯那門面功夫,時間差不多了,說說吧,你小子想要些什麼,別獅子大開口,否則老子一根汗毛也不舍你。”

說話之際,掌中多了一個沙漏模樣的光球。

忽的,了塵面上顯出異色,盯着許易道:“緣何你小子的時間格外富餘,說說吧,到底怎麼一檔子事?”

許易道:“晚輩乃是同時貼合了兩片殘圖,或許時間比旁人稍多的原因,與此有關。”

許易雖鬧不明白眼前的一幕幕是如何發生的,也鬧不明白眼前這人的真實身份。

然他只需知道他貼合了殘圖,按規矩他便能向眼前這人要些好處,然好處的給多給少,卻全憑這人的心意。

面上沉穩,許易心頭卻在飛速地閱讀眼前的了塵。

只要對方有意識,能交流,許易便將他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

只要是人,便有情緒有情感,當然也有自己的性格。

他深知眼前這事不可強求,唯有與這位溝通的順暢了,哄得他高興了,或許會有預料之外的結果。

了塵道:“奇哉,怪也,你小子明明連真丹也未曾凝聚,如何有能耐同時貼合兩片殘圖,必有古怪,老子再來看看。”

言罷,了塵瞬間又化作一道白光,撲入許易身體,許易竟連反應也無法做出。

不過數息,了塵的聲音便再度於他心頭浮起:“嘖嘖,有意思,真有意思,你這人族小子,竟然和妖族相戀,好好好,上萬年了總算遇到個真正有意思的……”

“咦?這小鳥的翎毛……怎麼有那老東西的花紋,莫非是那老東西的徒子徒孫,嘿,你這小子有些運道,一出手便挑中狠的了……”

“嗯!你這傢伙和那小兔子……罷罷罷,造化之奇難以言喻,人族與妖族也並非一定要打死打生,可惜了那小兔子……”

忽的,了塵的聲音陡然高亢起來,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這鴨……好啊,這卑鄙無恥的混賬,他竟然轉……罷罷罷,認賭服輸,老子不提他……”

話至此處,了塵的聲音陡然停歇,足足過了數十息,一道白光自許易身體撲出,又化作了塵的模樣。

了塵緊緊盯着許易,看了半晌,方道:“你小子的來路必然離奇,我竟無法看到你小子的過往,一道天幕橫亘在你的記憶長河之中,竟連老子也無法攻破。”

言罷,了塵一揮手,二人身前多了一方玉桌,兩個石凳,玉桌上置了一壺酒,和四色許易從未見過的果子。

了塵指着許易哈哈一笑:“難得遇到你這麼個有意思的,談興陡生,坐下來陪老子喝一杯。”

許易也不矯情,沖了塵一拱手,便在凳上坐了,替了塵滿上一杯,又給自己身前的酒杯倒滿。

他明知眼前的一幕幕皆是虛幻,卻虛幻得那樣真實,若非他時刻將心神沉浸在至哀之意中,早就淪陷在這真實之中。

他一口將酒飲盡,頓覺神清氣爽,擱下酒杯道:“敢問前輩,這片天魔玉璧是前輩的道場還是前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