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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武自問自己的殺招金雷風暴,何等強大的神通,除了瞬發,不如三五七劍,論及威力,根本就全面蓋過。

他的神念,分明就鎖定自己的攻擊,確鑿無疑地擊中了許易。

可這人身上片傷也無,他不能確定許易是否身披防禦法寶,卻能確信轟擊到時,許易根本不曾有任何激發法寶的跡象。

換言之,金雷風暴是切切實實擊中這人的。

天下怎麼可能有如此恐怖的防禦神通!

強大到讓他看不明白的惡賊,偏生對紫府府君沒有丁點畏懼,陳遼就死在眼前。

他敢殺陳遼,難道會不敢殺自己?

一念至此,謝武的腦袋就忍不住嗡嗡作響。

“老夫沒看清楚,只知道陳府君死在適才的攻擊風暴中。”

夏長老悶聲吐出一句,險些沒讓謝武當場噴出一口老血來。

其實夏長老心中的驚詫,何曾半點遜色於謝武。

論地位,夏長老還在白鬍子長老之上,白鬍子知道的秘辛,夏長老知道,白鬍子長老不知道的秘辛,夏長老還知道。

紫府府君的恐怖,根本難以想象,那是標準的假丹級別的強者。

夏長老曾親眼看見副掌教測試紫府府君的戰力時,當眾取出一具假丹丹屍。

那一戰的慘烈和震撼,夏長老至今回想起來,仍舊不寒而慄。

可這王千秋展現的手段,卻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但不管夏長老再是震驚,卻沒法忘卻陳遼、謝武之輩,施加於己身的巨大侮辱。

尤其是謝武,事前,正是此獠仗着身份和手段,當眾禁錮自己,此刻被王千秋的神威嚇得膽寒,竟又轉過來尋求執法殿的保護,吃了大虧的夏長老,肯相幫才有鬼了。

事實上,他是真沒看清陳遼如何死亡的,非但眼睛沒看清,連神念也不曾鎖定。

原來,陳遼和劉同洲一道,早就上了許易的生死簿。

但此處到底是東華仙門,眾目睽睽,他連劉同洲都不便殺,遑論紫府府君。

所以他才讓劉同洲死於陳遼之手,讓陳遼死於謝武之手。

陳遼的本事雖然不凡,按許易的估算,應該和當初的胡景輝在伯仲之間。

他如今的七千劍大成,劍發由心,若真動了殺機,陳遼根本就不會有說話的可能。

他也不會是一劍間隔着一劍轟擊,而是密集的劍氣暴雨轟來,根本就不會有謝武出手的餘地。

之所以緩緩一劍接着一劍殺來,本來就是誘惑謝武出手,否則他如何製造亂局,去結果陳遼。

謝武一出手,許易直接一劍將陳遼劈到了金雷風暴的風暴眼處,速度之快,除了身在局中謝武掌握了情況,其餘人等根本連反應也沒有。

謝武發動禁招的時候,不是不知道陳遼已經徹底淪為了被動挨打的地步,但在他想來,以陳遼的身份,除非王千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讓陳遼死亡。

哪知道,這王千秋根本就不似這個世界的人。

你以為他畏懼的,他統統不當回事。

“謝府君好利的牙口,好厚的臉皮,適才可是你不屑執法殿,強行制住夏長老的,這會兒,你又怎好意思讓夏長老主持公道?再說,陳府君可是死在你手中,即便你是無心之失,但陳府君死便是死了,雖然他戕害同門,罪有應得。但王某以為還是當由執法殿審理裁量,豈能這般私相殺害?更不應該誤殺了陳府君後,將罪名拋到王某頭上,還請夏長老主持公道。”

許易好整以暇地信口雌黃。

“啊呀呀……”

謝武氣得發了狂。

他在紫域待了數十年,連話都少說,何曾見過如此巧言令色,厚顏無恥,顛倒黑白如等閑的傢伙,直被氣得哇哇亂叫。

若是往常,遇到此輩,他直接一巴掌拍飛,偏偏眼前這傢伙,不但無恥,他還打不過。

就在謝武羞憤欲狂的檔口,連續十餘道身形狂飆而來。

來人盡皆身着紫服,氣場和謝武和陳遼,都極為相近,拱衛着一位玉面道人,那道人素服芒鞋,掌中持一尾銀色拂塵,氣質沖淡。

“恭迎首座大人。”

夏長老、白鬍子長老等躬身行禮,朗聲問好。

他們這一行禮,騷然場面頓時寂靜,眾人皆跟着行禮問好,無比肅穆。

實則不止一眾試弟子,包括外門弟子在內,都興奮莫名,有種見到真神的感覺。

要知,眼前這位首座大人的官稱乃是東華仙門第一副掌教,除了幾位太上長老,自掌教以下,以這位大號“沖虛子”的真丹大能的首座大人為尊。

尋常弟子,見一面仙君都費勁,遑論首座大人。

場中絕大多數自打加入仙門以來,就根本沒見過這等級數的大人物。

此刻,不僅沖虛子大人到場,還有如此眾多的紫府府君駕臨。

大場面,真的是罕見的大場面。

玉面道人輕輕一楊拂塵,“免禮,夏涵,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話語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但誰都知道堂堂紫府府君喪在了宗門內,首座大人心頭不窩火才怪。

夏長老深吸一口氣,抱拳道,“我知道的事情是這樣的………………”

夏長老不偏不倚介紹了前因後果,包括東方拓為伸冤自燃神魂,劉同洲指證陳遼,以及劉同洲之死,陳遼和許易大戰,陳遼之死。

其實,夏長老的不偏不倚,已經是偏向許易了。

因為他介紹的細節,實在太詳細了。

越詳細的過程,便讓陳遼和劉同洲的密謀,越無所遁形。

也讓許易兩度殺人,都不那麼明着違背宗門律法。

夏長老話罷,沖虛子長嘆一聲,“如此世風,不意還有東方這等忠義之士,仙門當厚葬之。”

他沒一上來就提及問題的核心,而是感嘆了一下東方拓的忠義,此等手段,正是化被動為主動,漸漸將場面的主動權掌握在手。

作為實際處理門派事物多年的第一副掌教,沖虛子御使這等手段,自然得心應手。

說話之際,沖虛子的目光,始終打在許易身上,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個傢伙才是全部亂局的癥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