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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當空,春風向好。

城郊的一座別業,佔地足有十畝,縱是白日,大紅燈籠圍滿了院前院後,來往的賓客頗多,氣氛十分熱鬧。

後院的高樓上一位華服美婦盯着遠處的喧鬧,掏出一枚界障珠握在掌中,冷哼道,“瞧瞧,來的都是些什麼阿貓阿狗,就連二級星吏,也不滿雙掌,三級星吏一個也無,穎穎嫁給他,簡直就是……”

“事已至此,說這些做什麼,人總算不錯的。”

華服美婦身邊的中年男子氣質柔和,輕聲埋怨道。

美婦眉頭的怨氣愈重,“不錯?你滿淮西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你這位姑爺,到底是什麼德行……”

中年男子打斷道,“穎穎也說過,綉畫那是中了Y奼蟲,並非本性如此,再說,這孩子我見過,禮貌周到,就是性子略顯沉悶,最重要的是,他對穎穎是真心好,而穎穎也喜歡他,這就夠了。”

美婦蹙起的眉頭並沒有稍減,嘆聲道,“官人,你不用寬慰我,我雖不滿宮綉畫,卻也知道穎穎嫁他,總比嫁給別人做小強,大伯子利欲熏心,你們瞿家遲早斷送在他手上。”

中年男子沉沉嘆息一聲,不再搭話,忽的,瞧見院中一位鳳冠霞帔的俏麗女郎,朝這邊招手。

中年男子含笑點頭,“走吧,夫人,你的寶貝女兒招呼咱們下去陪客呢,不管怎樣,女兒如今已是宮家的人了,咱們總要給女兒做臉。”

華服美婦收了界障珠,嘟囔道,“你去吧,這種小場面,你這個二等子爵綽綽有餘了,我去做什麼,回房歇着去了。”

中年男子道,“好吧,我先去,夫人這話我原封不動轉給小穎,等她來請你。”

華服美婦美目一橫,掐着中年男子手臂,一道下樓去了。

俏麗女郎迎着二人,樂呵呵地道,“老瞿,老姚,快些快些,我們的頭兒自萬里趕來參加我的婚禮了,他可是少見的英雄。”

女郎性子風風火火,跳到近前,便拖了兩人朝西邊的花廳趕去。

整個西花廳只置辦了一桌,除了一位青袍男子,和一位身着大紅吉服的秀氣男子,坐的皆是官人,人人胸前明星崔璨,皆是二級星吏。

見得俏麗女郎,引來中年男子和華服美婦,眾人皆起身見禮。

俏麗女郎依次介紹諸人,皆是淮西府各大衙門的實權官員,家世也盡皆顯赫,最後介紹青袍男子前,俏麗女郎沖面上始終沒笑容的華服美婦傳心念道,“老姚,您再繃著臉,我可不依,這位可是我們的頭兒,真正的英雄豪傑,別看着一桌子都快坐滿了,其實憑我綉畫的人脈,最多來一半,剩下的全是看我們頭兒的面子,您可別叫旁人笑您閨女沒禮數。”

一邊傳心念,一邊介紹青袍客道,“爹,娘,這位是我們的頭兒,大號許易,名滿淮西的人物,他的英雄事迹,遍傳淮西,如今在路庭履職,是我和綉畫的至交好友。”

來人正是許易,他聽到宮綉畫和瞿穎成親,真的吃了一驚。

說來,他和宮綉畫的關係,極度複雜,他初入此界,沒多久,便和宮綉畫結下樑子,受他追殺。

到後來,他隱匿身份,混跡淮西府官場,又隨着宮綉畫,秋刀鳴等一道參加了劍南路的恩科,他做領隊,帶領着宮綉畫等人取得了好成績,皆獲得了官身。

再後來,宮綉畫發現了許易便是自己的大仇家,偏偏那時他男人身女兒心,對許易起了別樣情愫,一場生死糾葛,許易發現了他身中的Y奼蟲,幫他將毒蟲拔除。

因此Y奼蟲,宮家內部又起一番龍爭虎鬥,在許易的C手下,宮綉畫大獲全勝,全身而退。

沒多久,許易便去了劍南路,兩年前他回歸淮西,宮綉畫,秋刀鳴等曾專程趕來,熱鬧了一日夜。

再後來,各人皆忙自己的前程,聯繫便少了。

今番,給許易轉告婚訊的卻是瞿穎,當聽說她和宮綉畫要成婚,許易當真愣了很久,思忖片刻,便答應來赴約。

經過秋刀鳴他們的解說,許易才知道,卻是瞿穎倒追宮綉畫,追得宮綉畫全沒辦法,只好半推半就,成就了好事。

此外,許易還知曉,這場婚事是倉促舉辦的,起因是因為瞿家似乎要將瞿穎許配給哪位頂級門閥的世子作小。

而瞿穎父母心疼女兒,這才帶了女兒遠來宮綉畫家鄉的小城,舉行婚禮。

今番到了的皆是宮綉畫這邊的朋友。

宮家早在那場家族內亂,家族勢力消耗一空,此番到來的皆是宮綉畫在官面上結交的一些朋友,大部分是看重宮綉畫星吏的身份,前來道賀湊熱鬧,身份皆不高。

除了曾經一起參加恩科的朋友,此場婚禮的確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重量級賀客。這也是瞿母不滿的根源。

瞿家怎麼說也是淮西大族,瞿家家主瞿穎的大伯,還領着伯爵的爵位,瞿父其餘的兄弟,也都或有爵位,或有公職,真是顯赫一時的高大門庭。

故而,即便是避難,瞿母也對眼前的小場面,分外不滿,覺得委屈自己的寶貝女兒了。

卻說瞿穎介紹完許易身份,瞿父連道“久仰”,他的確聽過許易的名號,知道掌紀司曾出現過一個狠角色,似乎武道上也頗有成就,但也僅限於此了。

他暗暗給許易的評價,也不過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並不覺得有多了不起。時下,正是大變之期,聖庭的許多禁制都開放了,尤其是這些世家大族,近水樓台先得月,以前高不可攀的陽尊大能,都不再多麼了不起了。

就拿他瞿家來說,上個月,便有三人成功晉陞為陽尊。

連他自己,也清楚,如無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能成就陽尊。

眼前的這位昔年或許驚艷一方,限於家世,可能一輩子也觸摸不到陽尊的門檻。即便心中如是想,瞿父還是極為禮重許易,不看女兒的面子,只看因為許易,能來這些星吏,讓自己女兒的婚禮顯得不那麼寒酸,他就極為承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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