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見姜七沉默許久,林千羽關切的開口詢問。沉默時的姜七比較可怕,沉着的面色上有着風雨欲來的趨勢。
失去庇護的鄭干整個人猶如一盤散沙。
他試圖悄悄繞過幾人逃跑被姜七餘光瞥見,眨眼間又將他重新釘回原地。
“你你你別過來。”他的玉佩,從佩戴之日起,就無邪祟之物敢靠近。就連已經稍稍有些鬼王力量的林千羽也是如此。姜七卻能輕而易舉的將他的玉佩摧毀。
大師說過,除非有一日那人親自回來取,否則誰都無法阻止。
“你是大師口中的那個人?”
姜七側了一下頭,試圖理解鄭干口中的大師是誰。想了會兒,應該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不然怎麼會記不住。
“怎麼?你認識我?”他那時小,出生之日家中長輩請大師算上一卦,知他命中有劫數。才有了這開光的玉佩。那以後,每隔幾年,過年的時候在鄭家都能看見那位大師的身影。
近些年鄭干倒是沒怎麼見過那位,聽說是身體不好已經不下山。
姜七聽後覺得那大師有些本事,但助紂為孽,鄭干這樣的人不值得用這樣的玉佩護身,何況裡面還有屬於她的靈力。
“叫大師可真是玷污這兩個字。”姜七低聲嘲諷,隨即想到什麼看向林千羽。“這個人現在是你的了,想怎麼處理隨意,別忘記答應過我什麼就好。”她現在急需去確定一件事情。
姜七離開,縈繞在周圍的低氣壓瞬間消失。
林千羽一把拎起鄭干後頸的衣服將人丟回廁所。
“千羽。”趙珂在身後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林千羽頓住,忍不住想要回頭看,殘存的理智告訴她推開趙珂是最正確的做法。
待到四周黑霧消失,洗手間門砰的一聲合上。
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林千羽和鄭干。
縈繞在風中的話也逐漸越來越小。
“趙珂,往前看。剩下的交給時間,你這一生都會平安順遂。”
那些話她聽不進去,趙珂只能無助的扒在門上,聽着裡面不斷傳來的慘叫聲,嗓子脹痛不已。
鄭乾的下場,據後趕來的人描述說只能用四個字形容。
慘不忍睹。
趙珂沒親眼所見,醒來時人已在醫院病床上。
身邊圍了一圈人,有老師有同學有醫生護士。
“你醒了。別怕,在這裡什麼都不會發生,好好休息。”
……
耳朵里不斷充斥着各種關心的聲音。
以前怎麼不知道這些人這麼熱心。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
會所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瞞得了一時瞞不住太久。很快走廊上圍聚出來不少人,說來也是奇怪,發生這麼久才有人過來。
鬧出這麼大動靜,那些人最開始都沒聽見嗎?
“林……”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發現什麼都不能說。
在眾人眼裡,林千羽是早就不存在這個世界的人。
她就連說出來都沒人信。
所有和林千羽存在關係的人,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緊抿的唇慢慢的有鬆動的跡象。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我沒事,不用了,謝謝。”
好不容易打發那些不熟還硬往上蹭的人,趙珂卸掉滿身疲憊下了床來到窗前。
推開窗時冷風呼呼的往裡灌。
冷得她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或許是渺渺無期的一點回應。
也不知道她轉身後,一隻漂亮的黑蝴蝶飛到窗沿上短暫的停留,看着她的背影。
鄭干出事,牆推眾人倒。
那些或是塵封或是被宣揚過的不堪經由他人口中說出。
全都見了天日。
知道的不知道的罪惡全都攤開在陽光下。
“恭喜你啊!洗脫嫌疑。你好朋友的案子也會重新審理。”來探望的警察還是上次在警局見到的那幾位。
“鄭干會怎麼樣。”
“他啊!現在很慘,還在搶救。據說流血過多,傷勢很嚴重。能不能醒都是一個未知數。”其實真實情況還沒說完,鄭乾的情況比他們想象中的嚴重很多,已經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不過你放心,正義一定會得到伸張,它不會被遺忘。”
因為鄭干,鄭家也是一團亂。
蹲在醫院門口的記者圍了一圈又一圈。
走廊的腳步聲來來往往,年輕女人撲在丈夫懷裡泣不成聲。
“乾兒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啊!”
鄭乾的父親,眉宇間與鄭干有着相似的模樣。人到中年,身處權勢地位的中間,神態之間不怒自威。
“早就說過讓你不要這麼溺愛他,你從來不聽。”
拳頭密集的落在男人身上。
“怎麼?說的好像就不是你的兒子一樣。你平時就知道忙忙忙,什麼時候關心過他,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不該寵着他嗎?”
盡頭傳來一陣陣沉悶的聲音,鄭家老太太杵着拐杖慢慢朝眾人走來。
鄭家一代里,如今能說的上話的就是鄭老太。
“吵什麼,還嫌被人笑話的不夠?”蒼老且威嚴十足的聲音響起,頃刻間令整個走廊安靜下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媽,那也是您的孫子。平時你不也那麼寵着他。”
鄭干這一輩內屬他年紀最小,家中也最受寵愛。在外行事作風高調,出了事也有鄭家為他兜底。
平日小打小鬧,這次鬧出人命還想着怎麼掩蓋,偏偏鄭幹人還不安分,終於釀成大禍。
相較於其他人的焦灼,鄭老太反而淡定許多。
“有大師的護身玉在,怕什麼。”
大師早就算出過鄭乾命中會有一劫,有護身玉在鄭干不會有事。可她忘記了,一旦失去了護身玉,鄭干多少條命都不夠還債的。
事已至此,身邊的人不得不告訴她。
“老夫人,檢查過了,鄭少的護身玉沒在身上,不知道去了哪兒,現場也沒有。”
老太太淡定的神色終於有了几絲急迫的變化,那拐杖差點都沒握的穩,腳步踉蹌了三兩下被身邊的人扶住,皮包骨似的指尖顫巍巍的抬起。
“快去找原大師,去金頂寺。”
……
一行人連夜趕到金頂寺山下,沒注意到不遠處還停着好幾輛車,隱匿在夜色濃霧中看不清。
鄭老太一隻腳還沒來得及踏出去,自山頂傳來的鐘聲敲開了濃霧。
透露着古樸和沉悶。
敲進在場每個人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