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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進帳只是看了龐統一眼,旋即便向呂布請辭歸賬,他在徐庶的攙扶下緩緩離開中軍大帳,唯獨留下呂布和龐統兩人,待兩人離開之後,呂布上下打量了龐統一番,斜靠着帳篷後面的柱子,慢悠悠地對龐統說道:“士元對天下之勢怎麼看?”

雖然這個話題很老,但呂布覺得只有這個話題才能檢驗出龐統是否有能力,龐統垂着頭似乎是睡著了,聽到呂布說話,才連忙抬起頭來,尷尬地解釋:“天氣太熱,不耐坐,莫名其妙的就睡著了,溫侯您剛剛說什麼?”

呂布無奈的搖搖頭,要是按照以前的性子,他早就把龐統抓起來大卸八塊了,可惜從前的性子早就想煙灰一樣飛入天際,煙消雲散了,他把問話有重複了一遍,龐統用袖口擦了擦口水,呵呵一笑:“現在那還有什麼天下大勢,北方已經被曹操平了,西方已經變成了溫侯的囊中之物,只有這南方還交錯着幾股勢力,不過被滅那是遲早的事!”

龐統說完,他的目光被桌案上的水果吸引住了,只見食桌上擺着各色佳肴與美酒,其中有幾串水淋淋的葡萄,龐統拎着其中一串,詢問呂布:“溫侯,請問這是何物?”

呂佈道:“士元在荊州,竟然連葡萄也不曾吃過么?”

并州大營內,諸將都對葡萄情有獨鍾,這玩意不僅美味可口,而且還有清涼解暑功效,所以每次出征,呂布多多少少都會帶一些。----

龐統道:“自靈帝以來,天下紛亂,先後洛陽離亂、長安飄零,最慘之時,大臣餓死於稼強之間,兵卒們掠人相食,哪有什麼機會吃什麼鮮果?”

呂布眼神有些複雜,無論是洛陽離亂還是長安飄零。他都有直接或者間接參與,他不知道龐統說這句是不是在責怪自己,當下閉口不言,不在說什麼。默默地抓了幾瓣淮橘扔到嘴裡,頓時一股酸澀而清甜的味道席捲整個口腔,精神氣稍稍恢復了一點。

龐統先是囫圇吞棗的品嘗了一顆,隨後又拿起另外一枚,拿指頭捏着端詳了一陣。感嘆道:“據我所知,葡萄這東西產自西域,西域與中原交通決斷,沿途又是盜匪雲集,這東西有的人恐怕幾年都難吃上一會,溫侯居然能當飯吃,所費必然不貲啊!”

呂布放下手中的淮橘,眼神玩味的看着龐統:“你的意思是我如此奢靡享受,非是成大事之人?”

龐統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呂布的話。

呂布呵呵一笑。學着龐統的動作,拿着一顆葡萄捏着細細端詳,同時開口解釋道:“士元有所不知,早在博望侯鑿空西域的時候,就帶回不少葡萄種子,在隴西早有種植,而且涼州一線的盜匪早已經被我和馬騰聯合剿清,絲綢之路早已就再次打通,這葡萄也被我打量從西域引過來,此時的西涼。葡萄早就種植滿地,無論是官吏亦或者是百姓,家中都把葡萄當飯吃!”

呂布不想再這個問題上糾結,當下詢問龐統:“士元。你認為如今的曹操情況如何?是好是壞?我和他交戰誰勝誰負?”

龐統雖然冤枉了呂布,但並沒有感覺到不自在,聽到呂布一連問出幾個問題,當下笑道:“如今的涼州,有馬騰和溫侯兩股勢力,為了穩定左翼。曹操派遣了司立校尉鍾繇,持節關中諸軍,鍾繇苦心經營多年卻沒有成效,若是溫侯與曹操交戰,自長安、潼關一線殺入,只是…”

“只是什麼?”呂布急切詢問。

“袁曹的官渡之戰已經結束,機會早已經流失!”

“什麼機會”呂布有點丈二摸不着頭腦。

“若是溫侯在袁曹之戰時,早早領兵自長安、潼關一線殺入,曹操必定兩面受敵,其結果我都不敢想了”龐統搖了搖頭。

呂布曾經也有過這個想法,但他有點擔心,雖然沒了曹操,但還有袁紹,袁紹傭兵六十多萬,比曹操還要恐怖,呂布現在還沒有膽量去和袁紹打,龐統似乎看出了呂布的憂患,輕笑道:“袁紹此人,不足畏懼,官渡之戰就是最好佐證,曹操用十萬人就打敗了他的六十萬,難道溫侯自認為比不過曹操,那要是這樣的話,在下勸溫侯早早投降算了!”

呂布苦笑一聲:“我也沒想到袁紹會這麼蠢,六十萬打不過十萬,所以我現在也挺後悔的,如今曹操意見平定了北方,下一步恐怕就是荊州了,所以我想快點打下益州,在荊州之地和曹操掰掰手腕。”

龐統說:“溫侯的意思是在荊州和曹操決戰?”

呂布沒有說話,只是堅定的點點頭。

龐統捋了捋短髯:“劉表是一個及其特別的事,他坐擁二十餘萬精兵與荊州膏腴之地,卻異乎尋常地安靜,袁曹開戰之後,劉表的態度一直曖昧不清,他答應袁紹予以配合,卻按兵不動,荊州從事韓松力勸劉表投靠曹操,卻幾乎被殺,總之,沒有人能搞清楚劉表的心思,天下一直傳言,說劉表打得是卞莊子的注意,打算等二虎一死一傷,再出手漁利!”

龐統彈走桌案上一隻嗡嗡叫的蒼蠅:“漢室雖然傾頹,但餘威猶從,荊州到中原路途不遠,若我是劉表,絕不會坐失良機,必定舉全州之力向中原進軍,荊州兵鋒輕而易舉就可以推進到許都,然後以漢室帝胄之名擁戴漢帝,未嘗不可中興漢室,只可惜他的心早就不在了漢室身上。”

龐統轉動脖子,優雅的指頭靈活地敲擊起木壁來:“若是溫侯想和曹操決戰,宛城、長安、潼關三地至關重要,同時溫侯還需注意江東孫權和西涼馬騰,無論哪一方從中間插上一腳,都對戰局有着至關重要的影響,甚至還會改變勝利的天枰。”

呂布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當時我和軍師的計劃是平掉荊州和江東,然後在淮南一帶和曹操一決雌雄,可如今事與願違,沒有個十年是不能完成這個計劃,可曹操不等我,天下也不等我!”

龐統坦然道:“不錯,荊州易取,江東不易,打下荊州後,天下必然會成為三足鼎立,或者再加上一足!”

呂布聽出龐統的刻意所指,古時候大禹鑄鼎有三足,他的意思是等荊州被瓜分後,天下會呈現呂布、曹操、孫權三股大勢力的存在,但其中會不會發生意外,他卻無法揣測。

“四足?”呂布好奇的詢問道。

龐統歪着頭想了下,掰着指頭數起來:“溫侯、曹操、孫權,還有一個我不想說.......”

呂布眼皮抬了抬,剎那間露出鋒芒:“我要你說!”

龐統沉默片刻,斂起了笑容:“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成事,但我感覺他是一個做大事的人,他也是漢室帝胄,只是現在有點狼狽而已,聽說他現在變成了劉表的座上賓!”

呂布握了握拳頭,指關節咯噔作響:“你說得是劉備?”

龐統點點頭:“從虎牢關嶄露頭角開始,他就一直在諸侯當中左右逢源,跌沛流離,這樣的人才會被時勢所喜愛,才會被亂世所接受,他或許也會變成溫侯的強敵,危險性比孫權還要大!”

呂布想起了前世的前因後果,眼神里迸出一道寒芒:“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我怎麼打成都?”,他突然改變了注意,不想再圍而不攻,如今聽到仇人就躲在荊州,呂布想儘快打下成都,休養個三五年,然後出兵荊州,和劉備新仇舊恨一起算。

龐統也被呂布的殺意嚇了一跳,當下連忙把儒衫穿在身上,感受到身上再次傳來暖意,他才慢悠悠的說:“仇恨會讓人變得遲鈍,智力也會下降!”

呂布眼裡的殺氣消失,一手杵着桌案,一手指着龐統:“我不想聽你廢話,快快給我一個準確答覆!”

龐統無奈的攤了攤手:“好吧”

隨後換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其實我在去年的時候就來過巴蜀,也在成都呆過一段時間,對劉璋品行摸的差不多了,只要溫侯能撥給我一員虎將,任我調遣,如此才能拿下成都!”

呂布皺了皺眉頭:“可是劉璋如今拒不出戰,就像烏龜一樣龜縮在成都城裡,就算給你再多的猛將和士卒也無濟於事!”

龐統說:“別人不行,唯有張任和冷苞可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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