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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的觀光客李昭腦袋歪不停,看啥都有趣,特別是看到前頭一處青石鋪就,像是小廣場樣的地方人群涌動,李昭好奇的不得了,扶着沈溪的肩膀站起身墊腳張望,就聽那邊傳來熱鬧。

“排隊了排隊了,前來看診的人都放規矩點,在這邊領牌子排隊,不許擾亂規矩。”

銅鑼一響,唱喝聲起,圍擁在小小廣場空地上的人立刻就動了。

李昭遠遠看着那些青年老少神態不一動作倒怪利索的,瞧着還有幾分訓練有素,李昭忍不住嘖嘖稱奇。

“乖乖十七哥你快看,這些人怕是不知道演練過多少遍的吧?你看這動作熟悉的。”

沈溪的目光卻不往那邊移,反倒是一手牽緊韁繩,一手扶住亂蹦噠的李昭叮囑:“小心點,當心摔着。”

“摔不着,哥。”

李昭渾不在意,才感慨人群的熟練操作,轉眼鬧哄哄的廣場瞬間空了,只突兀的留下一躺兩蹲的三個人。

李昭正奇怪呢,就見剛才提着銅鑼的青衣男子不悅的上前抬腳就踢。

“哎哎,爺們說話呢,你們幾個是耳聾沒聽見啊?叫你們排隊排隊,竟然還賴着不動?找打不是……”

掃見眼面三人穿着打扮也不是啥富貴人,青衣男人的態度越發惡劣,嘴裡呼喝着,撇頭不由呸了一口。

“呸,一群的窮酸!你們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堂堂神醫府,不是什麼窮鬼都能來的地方。”

飛身護住地上躺着的病號,老實的漢子被踢了個正着,漢子也不惱,安撫的拽了拽身邊氣沖衝要上前理論的兒子,臉上堆滿笑的看着青衣男人討好着。

“是是是,大爺見諒,大爺見諒,俺們鄉下人不懂規矩,還請這位大爺原諒則個,我們這就去排隊,這就去……”

“哼!知道就好!”

“是是是……”

漢子點頭哈腰的陪着小心,親爹這幅折辱窩囊樣,讓身邊的小年輕兒子看不過去,見不得青衣男人仗勢欺人,拳頭捏的咔咔響。

這一搞青衣男人察覺後就不樂意了,教訓過後高傲要走的他當即轉身,視線落到梗着脖子明顯不服氣的小年輕身上,眼裡都是傲慢鄙夷。

“怎麼地,還不服?哼,窮酸!就你們這樣的還來瞧什麼神醫,也不看看自己是啥樣子,褲腿上的泥巴都沒洗乾淨,竟然還妄想求神醫給你們這些窮酸看病?省省吧,也不瞧瞧那邊……”

青衣男人鄙夷着,手指着向那群規矩排隊人。

“瞧瞧人家的穿着打扮,再瞧瞧你們自己,一家子的窮酸好好睜大眼睛瞧瞧,眼下在這裡規規矩矩排隊等的哪一個不是老爺,哪一個走在外面不是被人恭恭敬敬尊着的爺們,就他們這些個能耐人,到了神醫府跟前都老老實實的屁都不放一個,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呀?”

青衣男人惡聲惡氣,抬抬眼皮子掃了眼長長隊伍投來的討好笑容,又對着這三人呸了一口。

“呸!不怕告訴你們,在這荒原城裡,在這神醫府跟前,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得縮着,像是你們這樣的泥腿子,哼,爺們勸你,還是洗洗趕緊滾吧,省得礙眼!”

“你!欺人……”

“閉嘴!”

一句趕人的話,瞬間讓漢子變臉,見兒子爆起,漢子趕緊一巴掌拍在兒子腦門上,瞬間打碎了少年人的脊樑,卻轉頭看着青年極力討好告饒。

“這位爺,這位爺,別介啊,您別趕俺們,您行行好,行行好,實在是家裡老娘生了重病,看了不知多少大夫,吃了不知多少葯,老娘也不見起色,這不是知道了神醫的赫赫大名,這才帶着老娘來求醫,大爺,俺們一家子老小走了快一個月啊,您行行好,別趕俺們,別趕俺們啊,你放心,俺們有錢,對,有錢……”

告饒的說著,漢子隨即脫了肩上背着的褡褳,掏出裡頭的銀錢捧着,可憐巴巴的。

“這位爺您瞧,您瞧啊,俺們有錢,有錢,您別趕俺們,讓俺們排隊求神醫老爺給俺老娘瞧瞧吧,求您。”

青衣男人見漢子手裡捧着的一捧偶爾夾雜着幾顆碎銀子的銅板堆,再瞧那明顯不像裝着金銀錠子的鼓囊褡褳,鄙夷更甚。

“這都是些什麼鬼?”,不耐的推開漢子的手,抬手往那威威赫赫的朱漆大門一指,“別說爺們心不好,你且瞧瞧那大門上寫着的是什麼?”

“什麼?”,漢子茫然抬頭,視線順着青衣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邊墊腳看熱鬧的李昭也不落後,視線跟着一齊看去。

然後李昭傻眼,她怎麼忘了,自己就是個文盲啊!

李昭趕緊拉了拉身邊人急切道:“十七哥十七哥,你給我看看,那門上到底寫了些什麼。”

沈溪被拉扯,他立即拉停了緩步的騾車,脖子微微仰了仰,透過外頭已經圍上去看熱鬧的人群,成功的看到了台階之上,朱漆門邊的上下牌匾。

沈溪聲音清冷,帶着冷色。

“別跳,門上掛着對聯,上聯書妙手回春神仙府,下聯雲有病沒錢摸進來。”

李昭:“乖乖!厲害了我去!”

這是哪門子的神醫府?這意思叫她看,該叫要錢府才貼切。

心裡腹誹嘀咕,有些好奇的李昭抬手又往那大門上高高掛着的牌匾一指。

“哥,那抬頭的橫批呢?橫批是什麼?”

“橫批?呵!”,沈溪聲音驀的一冷,“橫批死要錢。”

李昭……

不知為何,看到死要錢三個字,或者說是看到這高大巍峨的朱漆門樓,沈溪的心裡很不舒服,有些走神。

“十七哥,十七哥?”

“嗯?”

李昭的聲音喚回沈溪的恍惚走神,沈溪抬頭看李昭,“怎麼啦小昭?”

李昭卻點着那莫名讓他皺眉心煩的神醫府道:“十七哥你看,這麼多人來這死要錢的神醫府求醫,想必這大夫還是有點能耐的,貴咱們不怕,咱們有錢,既然有錢,不然我們也去排一排隊,給哥你瞧瞧身上的傷成不?”

沈溪想要搖頭說不成,可看着那一雙閃着盈盈期盼光芒的雙眼,就這麼全心全意望着自己,拒絕的話他怎麼也說不出來。

沈溪壓下心裡乍起的厭惡,直接用行動表示了回答,調轉車頭,驅趕着騾車,直接就往神醫府一邊排的長長隊伍而去。

只要是她想的,自己不願也願。

真不愧是死要錢的神醫府啊,難怪的平民百姓看不起病,眼瞧着那可憐巴巴的父子倆拉着地上的老娘走了,輪到他們的時候,領一個看診號牌就要十兩銀子。

李昭咋舌:這還帶挂號費的!

懷抱兩千兩,不差錢的李昭雖然肉疼,卻仍是掏了銀子拿了個號牌,等問道什麼時候輪到自己看診的時候,青衣男人揚了揚手,輕飄飄的丟下句好好等着就是,就算打發了他們。

李昭無語,腹誹這神醫最好是真神醫,要敢掛羊頭賣狗肉,自己定要他好看。

而他們這一等就是好幾日,連跟老木匠定做的輪椅都到手了,又過了兩日後才總算是輪到了他們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