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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的目光從城門洞外收回,先是掃了跟前拉扯不休的二人一眼,目光隨即落到身後十幾個神色戚戚的人圍着的沙排車上。

沈溪的目光閃了閃,咽下口中最後一口饢餅,輕輕拍去手上碎屑,不由摸到手腕上別著的靈匕上。

小丫頭為了自己,為了萬兩金的大包袱,都不惜一個人冒險獨闖荒漠去了,他堂堂男子,又不是手腳齊廢,如何能把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一個孩子身上,一切的初衷還都是為了自己?

他又不是個牲口,做不到理所當然。

小丫頭說不讓動戒指里的東西,好,只要她不動那什麼系統里的東西,他可以不動,但是掙錢的事,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不努力。

想到此,沈溪果斷的推着輪椅插入正爭執拉扯的二人跟前。

“二位可是煩擾收拾這些狼皮之事?在下不才,刨工爾,在下願意一試。”

清清冷冷的聲音帶着自信與儼定,明明聲調不大,聽在眾人耳中卻猶如炸響。

一時間,守着一車狼屍的狩獵隊成員,一個個瞪大眼睛期盼的看着沈溪,連爭執的二人也不由自主的停下齊刷刷的看他。

“可真?”

“諸君不信,大可一試,不過一匹狼而已,若是在下刨的不好,在下便按剛才這位老闆給的價格買下所刨之狼。”

沈溪邊說邊拔出靈匕,指尖微動,靈匕首在他修長玉指中翩翩起舞,刀花翻飛,動作利落帥氣無比,沈溪卻看也不看自己的手,端是自信瀟洒。

匕首閃動的光影晃的眾人眼花,也晃得他們心情激動,不過他們也沒有被激動沖昏頭腦,那收貨毛與老王齊問:“後生,那你刨一頭牲口所收幾何?”

額,這個他倒是為難了,畢竟他也不知道價格,於是沈溪默了默,收了靈匕看向二人。

“在下觀二位都是誠實之人,想來也不會坑我一個小子,我信二位會給個公道價。”

沈溪並不蠢,雖然不知行情,但從一頭狼皮所給的價格賣家還沒猶豫來看,刨工的價格再貴也就在那裡,他想只要自己手藝好,一開始吃點虧也沒什麼的,薄利還多銷呢,如此才由此一說。

果然,就見這兩剛才還拉拉扯扯你來我往的人,互相拉扯着背着他嘰咕一翻,轉過頭來,收貨老闆便道:“這樣吧,我跟老兄弟看你小子腿不好,出來混也不容易,你小子先剖一隻狼給我們瞧瞧,若是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剖一條給你二錢銀子如何?”

沈溪並沒有討價還價,欣然點頭後直接推着輪椅到了車子跟前,狩獵隊的一個少年見狀,極有眼色的從車上挑選了一隻傷口最多,身體最乾巴的狼丟給沈溪。

沈溪挑挑眉也沒多話,把雙膝上的草挎包仔細的收到椅子下的儲物格里,掃了眼周遭情況,把狼攤在沙排車空着的車扶手上借力,手中匕首翻飛,眾人幾乎只見殘影,沒多會的功夫,在眾人驚愕讚歎連連的稱奇中,沈溪已經剖完了這條狼。

老王與收貨老闆齊齊上來檢查,果然發現沈溪的手藝跟他說的那般好,剖出來的皮子除了本身獵到時留在的傷口,以及屁股眼留下的一小個拔出骨肉的口子外,再不見一處損傷,最妙的是,那取骨肉的口子在那巧妙的地方,回頭皮子硝制好了若縫合做的好,根本完全看不出異樣,若是再填充入草或者是棉絮,這又是活生生的一頭狼,竟是達到了賣給那些達官顯貴當什麼活本用都可。

收貨毛忍不住歡喜的擊掌,哈哈大笑。

“妙啊,妙啊!好小子,手藝不錯,哈哈哈哈,好好好!剩下這些都勞煩你了,小子好好剖,咱們哥倆虧待不了你,那頭狼王小子你剖的不比眼下這個差的話,單它我就給你五兩。”

沈溪得了高價也不喜,神情未變的淡淡點頭,用行動表示,伸手從狼山上扒拉下一頭下來,放在車邊上繼續剝皮大計。

一共十八頭狼,頭狼作價五兩,其他十七頭均為二錢,按照這裡的規矩,十六錢一兩,十六兩一斤,他的收穫不算少。

沈溪也不去煩買家賣家是怎麼算這刨工支出的,伸手接了兩人各掏出來的一半,共計八兩四錢。

等這邊的錢一結賬,老王他們人都還沒有散去,剛剛因着他們的熱鬧吸引而來的人群紛紛動了,不管是等着收貨的客商,還是剛剛進城的獵人,一個個的都圍着沈溪不放。

“小子我這邊也有好貨,你給我剖。”

“哎哎,小子,我先來的,你先給我剖,放心,放心,價格虧大不了你。”

“滾,你個老小子,明明我是先來的。”

“是我,我先來。”

“哪講的,明明是我!”

……

沈溪瞬間被人群包圍。

真就應了老王的那句話,整個荒原城內好的刨工稀缺。

眼前這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傻小子,竟不去萬里商行那樣的大商行當供奉,畢竟他這手出神入化的刨工本事,無論到了哪裡,哪怕是是身有殘疾也該吃香啊,偏偏竟是淪落到在城門口攬私活,傻,可真是傻!

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呢,正好便宜了他們。

想到此,得利的他們更是一窩蜂的往某傻小子擠,生怕落了自己。

大家都生活不易啊。

沈溪把到手的錢仔細收好到身下的儲物格,復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

大大小小的獵物,各色各樣的都有,不過全都難不倒沈溪。

一把靈匕在手耍的翻飛,大的幾錢,小的十幾二十文,沈溪都沒有嫌棄,只要是排隊到了自己跟前,他都來者不拒。

至於排隊的問題,早有聰明人出面協調,為了不亂,也是為了不耽擱時間,大家在短暫的爭執過後也漸漸有了秩序。

沈溪不知疲倦的埋頭剖啊剖,從清晨一直干到夕陽西下,沈溪沉浸在掙錢的世界裡,彷彿是一台機器一樣不停運轉,期間水米未進,若不是臨近傍晚,城外再沒有了獵人進城,那些收貨的商販也一個個不計較他的態度,哥倆好的給他招呼完紛紛離開,沈溪根本都歇不下來。

面前終於空了,再沒有獵物遞到跟前,沈溪收了匕首,扭動了下因一直低頭而僵硬的脖頸,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來,抬頭一瞬不瞬的盯着不遠處城門的方向眺目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