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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不好,從離開蒲阪開始,就一直在下雨。

在蒲阪採購好了所需的物資後,姬昊並沒有多做逗留,他留下了一部分人手負責打理瓊雪宮,然後帶着自己購買的戰士和子民,踏上了前往垚山的道路。

出發的時候,姒文命等人都來送行,還為姬昊舉行了熱鬧的祭祀天地鬼神、祈求福運的祭典。

姬昊感受到了姒文命他們的熱情和真誠,但是也從圍觀的人群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所以一路上,姬昊都着人嚴加防範,自己也做好了隨時應變的準備。

淫雨霏霏,肥沃的土壤變得粘稠濕滑,滿載的大車‘骨碌碌’的駛過,木質車輪在地上留下了一尺多深的車轍印,拉車的獨角蠻牛累得氣喘吁吁,鼻孔里不斷噴出團團熱氣。

浩浩蕩蕩的隊伍左右拉開了十幾里寬,前後不見首尾。

大群大群的牲口發出低沉的叫聲,在雨幕中緩慢前行。每一群牲口都有專門分配的人照顧,年輕力壯的青年男子騎在坐騎上,手持長桿,歡快的唿哨着,約束着亂走的牲口。

車駕上裝滿了糧食輜重,好些孩童擠在高高的輜重堆上,用皮子遮擋着身體,身體隨着車駕的前進而左右搖晃,在濕滑的雨水中昏昏欲睡。

隊伍中的青壯女人則是前後奔波,她們帶着馴服的戰獸,大聲呵斥着讓那些亂跑的少年乖乖的跟上隊伍,隨時警惕有人掉隊,不時要檢查身邊那些車駕上的物資是否捆綁妥當,更要當心那些車駕上的孩童會不會從車上摔下來。

十幾里外,一支野狼群突然從長草中涌了出來,露出獠牙向最近的幾輛大車飛撲上去。

但是野狼們距離隊伍還有數十丈遠,尖銳的箭鳴聲撕裂空氣,數百支箭矢帶着森森寒氣破空襲來,穿透了這些野狼的眼珠,深深扎進了他們的腦袋。

一支皮膚黝黑的闇族仆兵策騎狂奔而來。他們歡聲大笑,將這些擊殺的野狼一把抓起,整齊的碼放在了車駕上。數百頭野狼,又是一筆肉食到手。

沉悶的步伐聲傳來。一支身披重甲的精悍戰士拎着長槍長戈快步走過,他們步伐如風,眨眼間就順着隊伍從後到前巡視了一遍。向隊伍前方的將領復命後,這支重甲精銳又快步返回,向隊伍末端巡視了過去。

精良的重甲和產自脩族大匠之手的長槍長戈寒光隱隱。不時有細密的符文在甲胄和兵器上亮起,猶如電光一樣一閃而過。眼尖的人都知道,能夠使用這種頂級軍械的,絕對都是大巫級的精銳戰士。

數十里外,一夥藏身在長草中的流浪部族的戰士悻悻然的搖了搖頭。

這支規模龐大的遷徙隊伍很顯然是一塊大肥肉,但是看看他們隨行護衛的裝備,他們這些流浪部族還沒資格打他們的主意。

隊伍正中位置,一架由三十幾頭象龍獸拖拽的大車上,姬昊盤坐在車頂棚上,任憑雨水潑灑在身上。

大車體積極大。長有近十丈,寬有三丈許,光溜溜的車頂棚上就姬昊一個人,他雙手變幻印訣,正在練習阿寶傳授的各種秘法。

離開蒲阪已經快有一個月,但是按照這個速度,龐大的遷徙隊伍起碼還要七個月才能抵達垚山。這種事情急也急不來,如果是姬昊孤身一人,他騎着鴉公,最多半天時間也就趕到了。

但是現在他可不是孤身一人。龐大的遷徙隊伍綿延數百里,他是這支遷徙隊伍的核心,是那些心神未定的奴隸心中的精神領袖。有他在隊伍中跟隨,所有人都覺得心裡踏實。所有人的工作效率、趕路的速度都會提升許多。

如果他不在隊伍中,這支遷徙隊伍會立刻變成一團散沙,搞不好還沒到垚山呢,半路上人就走失一大半了。

所以雖然路途遙遠,天氣也不好,姬昊依舊待在隊伍里。而且放棄了溫暖乾燥的車廂,故意坐在車頂棚上,還不時的到處溜達一圈,故意讓所有子民都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沉悶的蹄聲傳來,扎木帶着一隊仆兵,騎着一頭戰獸狂奔而來。

喘了一口氣,扎木向姬昊鞠躬行了一禮:“尊敬的主人,這幾天總有人在遠處窺視,需要您忠誠的僕人去將他們全部消滅么?”

姬昊站起身來,車頂棚離地有兩丈多高,他眺望遠處,透過濃密的水霧,能看到一些衣衫簡陋的流浪部族在遠處張望。姬昊放出神念,大網一樣的神識掃過這些人的身體,發現他們當中並無多少高手,就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們不招惹我們,就不要理睬他們。警告你的屬下,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許殺傷任何一個人族。”姬昊低頭看着扎木,再次的警告他和他身後的那些闇族軍官:“記住,一個人族的命,要用你們一百條性命來還。我可以給與你們賞賜,也可以給與你們死亡!”

扎木和一眾闇族將領大氣都不敢出的向姬昊深深鞠躬行禮,越發勤奮、勤勉的策騎四處奔波,大聲訓斥自己麾下的闇族仆兵,將整個隊伍守衛得水泄不通。

在隊伍的最前方,風行騎着一頭背生鱗甲的龍馬,帶着一支輕騎在前哨探。

‘吁~’!

帶着斥候隊伍向前哨探了數十里地,風行喝停了坐騎,輕輕的拍了拍他熱氣騰騰的脖子。回頭看了看雨幕中猶如一頭龐然巨獸緩慢前行的大隊,風行沉聲道:“都仔細一些,這是咱們自家的隊伍,一定不能出任何的紕漏!”

說道‘咱們自家的隊伍’,風行的臉都隱隱放出一絲紅光。

姬昊是他的朋友,垚山是姬昊的封地,姬昊被封為垚伯,功勞當中也有他風行的一份。很莫名的,風行對於垚山就有了一份歸屬感。

風行隱隱覺得,從未見過的垚山,居然有一種‘家’的感覺。

手按長弓,風行自嘲的笑了起來,甚至臉皮都有點發紅。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有這麼脆弱的想法?

嗯,‘家’這種東西,自己到哪裡,那裡不就是家么?

前方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風行急忙抬起頭,數里外,雨幕中,十幾個男女正倉皇逃竄而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