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不自量力

眼前這人正是之前在關緣手下逃走的虛塵子，天師府的里子，張天師的弟弟，寧王的座上賓。

這虛塵子顯然和方本和尚做過了一場硬仗，那和尚望向他的眼光里，陰毒中又帶有一絲恐懼。

“就這麼幾個倭人，可別想救你。”虛塵子看也不看百地丹波等人，側身望向了關緣的方向，“倒是後面跟着的，還不現身么？”

關緣見被人識破行跡，也就大大方方的上前埋入了院子。

“是你！”虛塵子和方本和尚異口同聲，都帶有一絲驚訝。兩人又面帶疑惑的對視一眼，怎麼你也認識？

那方本和尚見關緣是追蹤百地丹波而來，心裡明了自己的身份大概率是已經暴露了，再加上如今身受重傷，索性雙手一撐，身體後仰，完全放開了抵抗。

“呵呵，關少俠，檬搶瓷蔽業陌傘！閉夂蛻惺萇似鬧兀說話前氣帶顫音，明顯是堅持不住了。

虛塵子面帶調侃的望向關緣，“怎麼，這也是你的敵人？你怎麼四處樹敵啊。”

“只能說我幸運的很，總遇到為非作歹的惡人。”關緣扯了一下嘴角，聳了聳肩，站定場中。三人中倒了一個，站着兩個，隱隱有三足鼎立之勢。

原本劍拔弩張的虛塵子和方本，此時精力都放在了關緣身上。

不過百地即使長刀橫舉，高過頭頂，才勉強能到虛塵子胸口，長長的武士刀配上他的身高，說不出的詭異和好笑。

還在倭患之前，就有島國的鄉黨聯繫上了他，希望能提供些浙閩一帶的情報，都被他拒絕。可是他自認為島國子民，還是給來大明的倭寇提供了些便利。

方本原名吉田幸村，本是島國的一貧民賤戶之子，自幼失去父母，無依無靠。機緣巧合之下登上前往大明的商船，來到莆田少林寺出了家。他天賦異稟，在少林寺習得了一身的武藝，可卻怎麼都忘不掉自己的倭人身份。

“貧僧早就決意在此林場孤獨終老，恩師傳我的武藝，我絕不會外傳。”方本的話，並沒有取信虛塵子，依然是一副不屑和防備。

他自幼所學的刀術，最是講究快速、精準和靈活，往往要在一瞬間完成致命打擊，所以也被稱為伊賀一刀流。他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一開始虛塵子還驚艷於這大和尚的英武外表，出言攀談。可他心思細膩，很快在語言之中發現了其身份破綻。幾番交談，便揭露了方本倭人的身份。

可那虛塵子卻似乎有些行動不便，刀鋒將將到面前時才側身避過，緊接着和對方過的幾招，也都是淺嘗則止，完全不是他的水準。

可惜這方本和尚解錯了意，以為老方丈是為了提醒他，自己並不是華夏子民。

自從南少林召集江湖正道於東南沿海掃蕩倭寇，他便每日輾轉難眠，強大的心理衝突日日夜夜折磨於他，一邊是血濃於水的同族情誼，另一邊則是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師門。

就在兩人在場中激斗之時，關緣忽然“咦”了一聲，隨即往左前方踏了半步。就這麼半步，不多不少，正好躲過了從身後劃來的一道寒光。

隨機挺起武士刀，就向虛塵子砍去。關緣的武藝如何，他沒有見識過，不過眼前這個道人能擊敗吉田，自然是個狠角色。

原來之前虛塵子和方本對決，雖然獲勝，但也受了些傷。只是為了面子，強壓着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兩人動起手來，本來武功境界相差無幾，可和尚心神不定，手下慢了半分，被虛塵子抓住機會，一掌打成重傷。

終於有一天他承受不住內耗，索性逃下山門，也不去聯繫倭寇同黨，自己找了這個山中林場，打算隱居一生。南少林方面聲稱被盜取的重寶，也不是他巧取豪奪的，而是老方丈生前就傳給他的少林洗髓經。少林寺為了防止密法外泄，才窮追不捨。

老方丈知道他的來歷，特意給他起了個方本的法名，一方面希望他能本本分分，一方面也希望他不要忘本，雖然是倭人，可如今一身武藝，都是在華夏中土習得。

百地丹波把身邊的幼童往一邊扒拉了些，附身在耳邊說道，“半藏，你且藏好，看義父殺敵。”

其實百地丹波在到國內，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一個武者。他本名百地三太夫，是伊賀一帶有名的豪族中人，精通刀術，乃是後世傳說伊賀流忍術的始祖。不過說是忍術，不過就是些刀術，隱匿術，易容術罷了。

可就在方本和尚打算在這林場避世不出之時，恰巧遇到了躲避朝廷追捕的虛塵子。

“吉田君，既然我們前來，自然可以護送你平平安安的回國，你且放心吧。”兩人紛紛抽出兵刃，百地丹波用的還是那把武士刀，風間太郎所使的倒是個奇門兵器，乃是一對三指鐵爪，刃口隱約發藍，一看就是餵了劇毒。

說來也巧，這方本和尚之所以從南少林逃出，一部分也是有關緣的關係。

就在三人敘舊之際，被忽視已久的百地丹波和風間太郎卻是忍不住了。

“虛塵子，沒看出來，你這民族情結挺重的啊。這大和尚與你並無仇怨，你為何會出手。”關緣有些不解，不僅是他，方本都還是一臉懵逼。

“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前段時間浙閩一帶的倭患我也聽說了，這大和尚來自倭島，習得了少林一身武藝。若是讓他逃回那彈丸小島，日後倭人都會了我中華絕技，百姓豈不是更要受苦。”

方本受傷後疲憊的很，懶得搭理百地丹波，只是擺了擺手。對面的兩人都是中原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你們倆歪瓜裂棗，怎敢如此口出狂言。

在關緣看來，這百地的刀術雖然狠辣，卻是有些死板，直來直往，幾乎可以猜到每一招的落點。

關緣輕轉身形，正是那與百地丹波一道的風間太郎出手，一雙鐵爪無聲無息的就撩了過來。

這島國忍者，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別的招式不說，僅這屏息之法就驚艷到了關緣。那身高體長的風間太郎，居然可以悄無聲息的潛入到關緣身後這麼近的地方。

若不是如今關緣先天功大成，耳聰目明，數丈之內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也發現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