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阴炼形开始长生》 七月闲庭

“啊?”

“陽神,此人竟是仙家之流!”

“難怪!難怪他有資格坐在觀禮臺。”

一眾門派弟子眼見此幕,個個震驚不已。

當然也有不明所以的,畢竟仙人之姿,不是什麼人都有機會見到,不過這麼多高道在此,終究還是有見多識廣之輩,能夠辨認出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境界。

“完了,完了,我……我之前妄論仙人,豈非全被他聽見?哎,瞧我這張嘴呦,該打……”

當中一人滿面苦澀,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

至於嶗山派的白元真,眼下已是徹底愣在了原地。

李敬道與他一同上的茅山,一同參與大比。

坐上觀禮臺,他有些驚訝;救場戰妖人,他感到意外;飛劍破法寶,他開始有落差;而今顯露出仙人身份,他心裡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感受了。

他有過很多種猜測,但從沒有想過這一點。

其實何止是他,對面那幾名邪道妖人同樣是面色驟變,為首的墨袍道人又驚又懼,氣勢大減。

他算準了一切,唯獨沒有算準這山中還有一位仙真,煞神境帶來的底氣,當即一點一點磨滅。

李敬道沒有多說廢話,調動法力凝于飛劍,只見原本只有筷子般大小的劍光,陡然暴漲至三尺長短,形體赫然與尋常木劍一般無二。

“劍起!”

李敬道右手劍指凌空一指,飛劍沖天而起,道道罡風纏繞其間,劍嘯聲中,似虎嘯,似龍吟。

符虹飛劍在他手裡,才算是真正發揮出了飛劍的威力,如姚正卿那般,簡直是玷汙了飛劍的名頭,汙辱了他先祖一代蜀中劍俠的威名。

這兩個多月下來,苦心研究,將七七四十九路七星劍法縮減至七式,融入了飛劍當中,苦於一直找不到機會測試,如今天賜良機,豈可放過。

當下劍指斜向下一劃,飛劍自半空當頭刺下,惶惶劍勢,如天威蓋頂。

墨袍道人三目齊睜,雖驚不亂,煞神本體充盈著濃郁的魔炁,待飛劍落下,額間第三目迸發出一陣紅光,紅光中伸出無數條血紅手臂,形似遊蛇,將飛劍包裹其中。

飛劍與手臂相碰,被對方死死纏繞住,純陽元炁與魔炁互相抗衡,勢同水火,發出“滋滋滋”的響聲。

李敬道連忙劍指上引,欲將飛劍抽出,奈何只引得一陣顫動,卻無法掙脫束縛。

墨袍道人信心一漲,操縱那萬千手臂用力撕扯,試圖將飛劍折斷,怎奈李敬道陽神法力灌輸之下,飛劍猶如打了雞血一般,“哧”的一聲,劍光四溢,道道劍氣橫飛,所過之處,摧枯拉朽,血紅手臂紛紛被絞得粉碎,化為煙塵四散。

脫離束縛,飛劍劍光大漲,隨著一記“白猿獻果”,調轉劍身,憑空橫斬,“錚錚”兩聲,如砍瓜切菜,將那紅光破開,連根拔除。

墨袍道人慘呼一聲,法術被破,額間三目紅光消逝,自行閉合,然而尚不等他有所反應,飛劍又至,乃是七星劍法中的“玉女觀星”。

“撲哧……”

飛劍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刺中道人後心,但是卻沒能貫穿,僅僅是劍尖一點,穿透皮肉。

煞神本體防禦超強,若非李敬道動用了陽神大半法力,不一定能破得開,饒是如此,仍做不到一擊必殺。

“好生厲害的飛劍!”

“這……這便是仙家之力麼?”

“劍之所至,一往無前,其勢如虹,其威如潮,如此劍勢,真乃平生僅見也!”

李敬道三劍破煞神,在場之人無不驚歎,更有甚者,已通過這三劍隱隱有所感悟。

反觀那墨袍道人,臉色煞白,這會兒是真知道怕了。

運轉體內所有法力,將飛劍震出體外,繼而轉身,一眼掃中離他最近的四名黑袍道人,雙臂虛空一抓,抓中其中兩人,迎著飛劍便扔了過去。

那兩名黑袍道人完全沒有料到,自家教主竟會拿他們當擋箭牌,愕然之際,調動元炁企圖反抗,結果卻是飛劍透過身體,磅礴的法力瞬間將他們撕碎,一股血雨灑落,屍骨皆無。

另外兩人心頭大駭,飛身便逃,豈料墨袍道人一步趕上,一手一個揪住肩膀,狠狠往後扔回,本身則是趁此機會,穿透結界,飛速遁逃而去。

李敬道飛劍連誅四人,受此一阻,再想趕上已然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逃走。

他沒有去追,因為他清楚自己欲殺此人絕不容易。

催動飛劍鬥法,陽神法力已損耗過半,墨袍道人如果拼命,自己未必能討到多少好處。

收了法力,將飛劍撤回,凝成劍丸藏於體內。

悟道臺上,三具屍體,另外兩具正好撞上飛劍法力極盛之時,被絞得屍首俱碎,淪為血雨。

後面這兩具,尚且是李敬道有所收斂,加之飛劍劍勢已弱,這才給他們留了個全屍。

此時面對地上的一眾屍首,李敬道手掐道印,還是默誦了一遍往生經文,送其生魂超度。

無論何時,正統玄門對於邪道妖魔都是零容忍的,對他們落得這個下場,實則並不同情。

但修道中人心存慈悲,雖說是邪道妖人,十惡不赦,比起一些妄傷生靈的異類妖魔有過之而無不及,非嗜殺而殺,誅之無愧,可該有的流程總不能落下。

再者,無論是惡妖或是邪魔,玄門弟子縱使不得已將其誅殺,一般也都不會滅魂,而是選擇超度。

只因滅了魂魄,則破壞了六道輪迴秩序,對自身修行有損,吃力不討好。

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或者妖,能讓一名正統玄門修士,既取了性命,還甘冒天道業力之罰使其魂飛魄散,那麼這一位,也算是挺有本事了。

卻說那墨袍道人死裡逃生,慌不擇路,甚至連撂下一句狠話的時間都沒有,滿頭冷汗,融入濃濃烏雲,飛往山下。

茅山山腳的茅山鎮,一間茶肆之中,臨近門邊的一張桌子,坐了一名灰袍老者,面容如老樹皮般斑駁,佈滿皺紋,右手持有一根九節杖,左手則端著茶杯,淡定品茗。

飲盡杯中茶水,老者將茶杯緩緩放下,一雙蒼目古井無波,微微望了望屋外天空。

倏忽間,人影聳動,一名墨袍道人進入茶肆,腳步虛浮,來到老者身前,輕聲開口。

“法王,事情有變,失策矣!”

老者眉頭微蹙,站起身來,似乎有所感知,口中蹦出一個字。

“走!”

瞬息之間,二人已消失在了茅山鎮,毫無任何蹤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