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看你喜歡怎麼叫。”
羅恩摩挲著指腹，給了一個任性的回答。
哈達瓦倒也不急。
近一個月的相處，羅恩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也大致有數了，對方要是真想殺他早就動手了，不可能把他留到現在。
只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瑞姬副官交給他調查的吸血鬼事件的本尊，竟然是和他暢聊了近一個月的貴族少年。
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我可以坐下說話嗎？相信您也知道，我是一名久經戰場的帝國戰士，腿腳落下了一些毛病。”
哈達瓦適時的緩和了一下氣氛。
羅恩眉毛一挑：“當然，無需客氣！”
哈達瓦很隨意的拉過一個木凳坐下，隨後他看向羅恩，問出了心中疑惑：“您苦心將我留在這裡這麼久，為的，就是這個嗎？您的…真實身份？”
哈達瓦的措辭顯得很小心謹慎，倒不是因為他怕得罪羅恩，而是在未窺見事件全貌的情況下，他並不想將雙方的氛圍搞得太僵。
畢竟哪怕羅恩是一名吸血鬼，但他對自己表露出來的，仍是善意。
聞言，羅恩聳了聳肩：“沒錯。”
哈達瓦點了點頭，語氣慎重地道：“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關於這件事的全部真相了嗎？”
看著哈達瓦真摯的眼神，羅恩沉默了起來。
果然…
真誠才是永遠的必殺技！
羅恩沒有說話，他起身走下臺階，來到忽明忽暗的燭火旁，用小拇指尖挑了挑燭芯。
雙方就這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良久之後，羅恩低沉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如果現在坐在我面前的是其他人，我會考慮編一段謊話，但對於你，我的朋友，我選擇相信你。”
隨後，羅恩轉過身，向哈達瓦解釋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只不過羅恩還是撒謊了。
他刻意隱瞞了自己是哈孔子嗣，弗基哈爾堡以及穿越這些更加隱秘的事情，只說他曾是吸血鬼領主麾下的一名副手，因為不滿其暴政，所以帶了一批族人出來另謀發展。
而說到為什麼會選擇將哈達瓦留在這裡，羅恩倒是直話直說，他想要緩和吸血鬼和人類的關係，希望通過哈達瓦，建立起和人類，甚至是和帝國友誼的橋樑。
這番言論同當時說服加蘭差不多，也是真假參半，但總歸是真多過假。
聽完這整個故事後…
房間又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三分鐘後，哈達瓦才呼出一口濁氣，他彷佛釋懷了一般，看向羅恩道：“我很榮幸，您的這份信任對我來說，的確難能可貴。”
隨後，他頓了頓，又道：“我可以提一個請求嗎？”
羅恩抬了抬手：“請說。”
“我想再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和您聊聊天，也順便見證您所說的這一切。”
比起剛踏進這個房間之前，哈達瓦的語氣顯然和善了許多。
哈達瓦並不是個思想迂腐的人，相反，他有著自己一套獨有的判斷事務的標準，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在海爾根，他會冒險釋放身為囚犯的卡爾，並與之同行，為他提供幫助的原因。
甚至當他回獨孤城述職，瑞姬副官也是看中了他這一點，加上彙報海爾根巨龍襲擊事件的功勞，才破格將他提拔為中尉。
而當面對身為吸血鬼的羅恩，哈達瓦再次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判斷。
見狀，羅恩也笑了：“歡迎之至！”解開心結後，雙方相處氛圍也融洽了許多，聊到最後，見時機成熟，哈達瓦也是拋出了隱藏在內心深處最大的疑惑。
“您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一直想問我？從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有這種感覺了。”
這個問題一直藏在哈達瓦心裡，都快發酵了，他簡直不吐不快。
“真的要說？”
羅恩似笑非笑的看了哈達瓦一眼，這更引起了後者的興趣。
“當然！我一定知無不言！”
哈達瓦的表情無比嚴肅。
“那…好吧。”
羅恩舔了舔嘴唇，道：“我想說…當你在海爾根鎮，看到一名囚犯在你面前不斷變換著種族和臉，心裡有沒有一種…很驚悚的感覺呢？”
聞言，哈達瓦一臉懵逼：“您到底在說些什麼？！”
……
……
與此同時，哈格斯塔德堡難民區。
一場小規模的討論正在悄悄進行…
“你的意思是，收留我們的這個貴族老爺，真實身份是一名吸血鬼？”
弗里根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諾德老頭，也是這些難民中學識最淵博的人。
他曾是鎮長的顧問，在石心鎮被屠，鎮長被殺後，他就成為了這批難民之中的意見領袖。
圍在這位德高望重長者周圍的，是一群正在偷偷交頭接耳的男男女女，他們之中不乏曾擔任過鎮上要職的人，也有許多是羅恩熟悉的面孔。
比如德沃斯…
這位諾德工匠本來來自龍橋鎮，就因為他是和羅恩接觸得最久的人，於是被難民們偷偷拉了過來。
又比如傑瑞斯和瑟薇婭…
這對來自石心鎮的兄妹，作為羅恩收容計劃的第一批難民，也順其自然的成為了難民們瞭解羅恩的渠道。
“我想…應該錯不了。”
說話的是一名年輕的布萊頓男性。
名叫依瑞姆。
他曾隸屬於帝國軍團，負責石心鎮的防衛工作，是一名城衛軍隊長，也參與了剛剛和棄誓者之間的戰鬥。
他將方才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不僅如此，這位向來有著敏銳嗅覺的帝國士兵，之前就有在留意過，這座堡壘的巡防守衛的作息規律。
而在戰鬥結束後，他還刻意抱著試探的心態，故意劃破了手腕後，再和其中一名巡防守衛攀談。
不出意外的，對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充滿了渴望的眼神，卻片刻不離他那滲著紅色鮮血的傷口。
這更加確定了依瑞姆心中所想。
這些偽善的傢伙…
就是吸血鬼！！
聽完依瑞姆的描述，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就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弗里根，臉色都凝重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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