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謝里曼就找到了張鋒，二人聚着腦袋，琢磨着接下來的尋找方向。
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個急需要搞清的事情。
張鋒到底是不是張鋒。
“這個問題我得搞清楚，不然的話，我要是找了半天，找到的是別人的過往，那該怎麼辦？”
“那你就當張鋒唄……”
“怎麼能這麼隨便……”
張鋒一屁股坐在沙發里，有些沮喪。
“如果我找了半天發現，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人生，之前的那些事豈不是都沒了意義？
那劉銳豈不是被我錯殺了？”
“錯殺？不存在，他可是關了你三年。
不管他是誰，剝奪一個人三年的自由，他都死得不冤，更何況你是有戰功的。”
張鋒默不作聲，從茶几上的果盤裡拿起一個蘋果，看了半天，最後開始大口的啃了起來，彷彿這顆蘋果就是他心中的煩惱一般。
“其實我更傾向於另一種解釋。”
“說來聽聽？”
“聯邦那幫人能改一個戰線的戰報，為了隱藏你的存在，把你寫陣亡了又有什麼奇怪的？”
張鋒眼前一亮，丟掉蘋果，看向謝里曼。
“這個解釋更合理，不然我怎麼會跟張鋒一個模樣？”
“是啊，克隆總歸是不行，沒意識體，克隆出來的根本不能算是人，你又不像是個蠢AI，所以這個解釋是最簡單最合理的了。”
隨着聊天的深入，張峰逐漸認定了謝里曼的說法。
解決完這一問題，迎面而來的兩個問題順理成章的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張鋒應該先追逐記憶，還是應該搞清身上的謎團。
他認為，這兩件事就是一件事，但謝里曼卻有着不同的看法。
“昨晚我爸給咱的資料你看過了吧？要找李末或是林佳然其中的哪一個都很困難，那些都是他動用星際資源篩了一遍之後得到的信息，結果都派不上用場。
所以啊，這倆人的信息我們只能先留意着，主動去找估計是沒什麼希望。”
“我承認這一點，可這跟先找記憶還是先搞清謎團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呃……
這兩個人找到其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實現你一次性解決兩個問題的想法。
但眼下這倆人沒法找，我們只能就我們已知的線索往回推。
推回去你就會發現，如果你要找記憶，就得去找當時我們確定劉銳為目標之前的那個人——邱岩。”
張鋒點頭，靜靜的聽着謝里曼的分析，在做事的條理性上，謝里曼遠勝自己，就如同他的槍法遠勝謝里曼一樣。
“但如果你要弄清身上的秘密，那我們就得返回火星三里市，去找一找那個出現在麗娜視覺信息中的男人——斯內克。”
經過一上午的辯論，二人最終決定，先去找邱岩。
根據謝里曼的論述，先找邱岩有兩個好處。
邱岩的籍貫就是歐羅巴星，作為歐羅巴星衛戍部隊總司令家的大少爺，找起來能方便不少。
再就是張鋒尋找記憶的行動能兼顧謝里曼尋找林佳然的目的，搞清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弄清楚為什麼自己身上會有機械生命體。
決定了就行動，這是張鋒與謝里曼二人少有的共同點之一。
宅邸的大廳里，霍恩海姆的腦袋上纏着繃帶，臉上貼着創口貼，正在聽一名手下做着彙報。
看到二人穿着便裝，他抬手將二人叫住。
“幹啥去？”
“呃……星政大廳。”
謝里曼有點尷尬，緩緩的走向父親，一副準備挨訓的樣子。
霍恩海姆鬆了口氣，說：“你哪天要是想走，給你媽你姐她們打聲招呼，我家這大門又不是城門樓子，你想走就走啊？”
“我沒打算走，就是去查點東西……”
看着霍恩海姆眯起的雙眼，謝里曼趕緊改口。
“我現在沒打算走。”
對於謝里曼的改變，張鋒十分愕然。
幾天前，這還是一個對父親十分反感的傢伙，像個青春期還沒過完的叛逆小子。
這眨眼的功夫，青春期就到頭了。
對邱岩的基礎調查很快就結束了，但他們也得到了一個令人失望的消息。
邱岩雖然也是在北美戰線服役，但他提前退役了，退役的原因是嚴重受傷。
“7月27日退役，如果你真的像劉銳口中說的那麼神勇，那他怎麼說也該知道你的一些事，別沮喪了。”
對於謝里曼的安慰，張鋒只能報以微笑，但這個微笑任誰看了都像苦笑。
“行啦，走，剩下的就該看我紈絝子弟的了。”
少爺這個頭銜在歐羅巴星很好用。
不管是稅務部門，人口普查部門，甚至警務部門，他們配合得都很積極，以至於在晚飯前，他們就收到了一大堆的資料。
謝里曼皺着眉頭看着這對破玩意，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
“我覺得我們不用費勁去看了。”
正在翻看報告的張鋒抬起頭，滿臉的疑惑。
謝里曼指着投影畫面中的那堆材料，桌子被他的指頭敲得梆梆響。
“我們要的是結果，他們送來的是過程。
如果他們找到了我們想要的結果，絕對不會送來過程，因為他們知道我們不在乎過程。
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沒查到，但都不想挨罵。”
謝里曼說著，裝出一副可憐相，接着以一種近乎獻媚的口吻說道：“大少爺，您看，我們是多麼努力啊！但是這個人是在是太難找了……”
張鋒乾笑了兩聲，說：“官場這點事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這不是官場的事，這是人性，趨利避害，人的本能。
挨我一頓叼不是啥事，但如果讓他們的上級知道了，那他們就完了，升遷無望了！
就算我沒這個意思，那些上級官員也會這麼想。
哎呀這小子踏馬的事沒辦好，我還給他升職，升的越高見大少爺的次數越多，回頭大少爺看見他就來氣，完事一問誰提拔的？我不是要倒霉嗎？算啦，你小子在基層老老實實待着吧……”
謝里曼學的惟妙惟肖，張鋒看得忍俊不禁。
但該看還是得看。
謝里曼成了甩手掌柜，昨晚沒睡好的他坐在沙發里打着瞌睡，這一晃就是一個小時。
“靠……真讓你說著了……啥有用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