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洪荒》 三无良善

靈臺方寸山,乃是牛賀洲距西海不遠,一處靈氣縹緲的靈山。

遙看方寸山,巍然聳立,高聳入雲,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山中有萬節修篁,含煙一壑色蒼蒼。石崖突兀,青苔潤澤,懸壁高張,翠蘚成山衣遍佈,山間時聞仙鶴唳,又可見神鳥翔。玄猿白鹿隨隱見,金獅玉象任行藏。

山崖間那洞門緊閉,靜悄悄杳無人跡。窄路旁,見崖頭立一石牌,約有三丈餘高、八尺餘闊,上有一行十個大字,乃是:“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此刻的三星洞內,所有門人弟子嚴陣以待,剛剛從三星洞中出去的,是師傅菩提老祖的忘年交好友,金蟬子。

而金蟬子,一直是須彌山重點關注的一個傳奇人物。據說乃是瞻部洲人氏,但是早早就被接引道人從瞻部洲拐騙至牛賀洲。

至於其中秘密,卻無人得知。只是聽說金蟬子與須彌山,出現了一些分歧,早早就下山了,這些年金蟬子一直在天下游蕩,也不知為了什麼。

今日忽見三星洞之上,虛空裂開,門中弟子皆以為是大敵來襲,一個個嚴陣以待。

沒想到這和尚一出來,看見如此陣仗,竟是笑道:“菩提老友這是犯了什麼錯?需要如此緊張?”

平日裡神龍見頭不見尾的菩提老祖方才出面,讓眾人收起傢伙事兒,將金蟬子引進府中。又放話,讓弟子眾人閉關山門,不再招待入山之人。

方才是山中仙氣飄飄卻無一人遊逛的場景。

也不知金蟬子和菩提老祖談了些什麼,金蟬子走後,菩提老祖便讓弟子傳訊眾師兄弟,閉關的出關,遠遊的回府,速速到三星洞聚頭。

而菩提老祖這個決定,也讓原本門人弟子各司其職,悠然自得的人間仙府靈臺方寸山,人人戒備。

而後,菩提老祖單獨約談左右護法,便見護法大人飛出靈臺方寸山,直接北上。

須彌山,乃是西方教的聖地,被西方教眾定為世界的中心。

但須彌之山,住著不知西方教徒。據說三清還有師尊,他們的師尊,便是住在須彌山上。但是這個說法,其他人並不認可,尤其是瞻部洲之人,三清乃是闡教巨頭,闡教的各大洞府都在瞻部洲,想必就算是三清之師,也應當在瞻部洲才對。

此刻須彌山上,兩個老頭看向西南,頻頻搖頭。

“他終究還是走上那條路,既然他要去,便讓尚知帶上玄知一同前去!”

另一個老頭點頭,“終究是一家人,莫要因為一些小事情,讓別人以為我們要鬧分家!”

“哼,分家!”那老者瞥了一眼老頭,“莫要讓東方那幾個傢伙恥笑!”

“本來家底就不厚實,好不容易有兩個拿得出手的,老夫就是騙,也要騙過來!”

誰能想到,這兩個站著吹風之人,就是西方教的戰力天花板,和元始,通天等人齊名的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

牛賀洲,五空一臉錯愕的看著無憂聖子,連連搖頭。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點數的,雖說有點實力,但是單單瞻部洲而言,比自己厲害的就不在少數。

自己又怎麼會讓聖人和接引這樣的大佬關注呢?

無憂有些疑惑,心中暗道,“莫非是自己長久沒有出來走動,自己這個名頭已經沒有威信了?”

“咋滴,你懷疑我還是懷疑我師傅啊?懷疑我們兩個都還好說,一點問題也沒有,我現在就可以幫你解決問題。”無憂頓了一下,有些為難,“你要是懷疑接引和準提,那我可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隨後,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無憂直接開口大叫,“尚知老頭!你快出來,你弟子我說不清楚啊!再不來人跑了你吃不了兜著走啊……”

“吵什麼吵什麼……”

眾人下方,兩個平平無奇的老頭,一個消瘦一個壯實。

騎著兩隻像極了大公雞的“飛雞”,緩緩升空。

五空從兩人和兩雞身上,竟感受不到任何一絲的不平凡,這四個,就是丟進人群中,都是被別人嫌棄的存在。

可是那執法司等人,卻是全員驚駭,活著的聖人啊,而且不止一個!

“見過尚知聖人,玄知聖人!”

莫說五空,就連牛賀洲土生土長的無為念和無為厄都有些懷疑這夥人,為了讓自己認罪,演得一處好戲!

“不必了不必了,人終究是老了。好多東西都看不清了!”尚知身材偏瘦,徑直來到五空面前,把手落在五空肩膀上,“我說無憂啊,你這個狀態可不對啊,簡簡單單一件事,你都擺不平!”

五空看著眼前的老頭,又瞥了一眼一手撫摸額頭的無憂。

“老夥計,你看錯了!”玄知那壯實的身體,似乎給腳下的飛雞帶來不少壓力,飛兩步都有些氣喘吁吁,“那可不是你的寶貝弟子!”

尚知把臉貼近五空,兩人就快要捱到一起,尚知這才看清楚。

“哎呀……”尚知一把推開五空,然後連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人老了,眼神不好使!”

眾人皆是萬分疑惑,聖人之流,怎麼會是如此模樣?

玄知踩著飛雞,緩慢的飛向尚知,抬起手,就給尚知的後腦勺一巴掌。

這一巴掌,將五空頭頂的劫雲打散,讓陽光,直接落到五空身上,而其他人卻是任何一點感覺也沒有。

但是,這樣也讓眾人明白,眼前的兩個老頭,當真是深不見底的聖人!

這一點,五空最為清楚,就連體內不斷壯大有些按耐不住的金丹,都像個被教育後的小孩,十分乖巧的默默吃飯!

“不好意思哈小友!”玄知一把將尚知拎起來,就朝著遠空甩去,尚知的飛雞一聲啼叫,朝著流星般遠去的尚知追去!

執法司等人的嘴角微微一顫,自己看到這一幕,之後會不會被尚知聖人點秋風?所有人頓時有些進退兩難之感。

玄知這又看向無為厄無為念二人,轉身向執法司等人說道,“你們把他兩先帶回去,不能擅用私刑。”

而無為念看見聖人親至,也知道無處可逃,看了一眼無為厄,終究是難逃此劫!果斷放棄掙扎,打不過,逃不了,還能怎麼辦?

那執法司等人大喜,急忙將兩人帶著北上。

此地就留下了五空,無憂聖子和玄知聖人!

“道友,你與我教有緣,我真誠的邀請你,加入我教!”玄知看著五空,“我以聖人道則擔保,你進去以後,混的絕對要比無憂厲害!資源也比他的多!”

一旁本來覺得兩個老頭出現,自己就可以甩擔子,還有些沾沾自喜的無憂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樂意了!

“喂喂喂,老玄知,可不帶你這樣玩的!”然而,玄知投給他的,卻是一個你小子再敢多嘴的眼神,想著自己師傅的下場,無憂只能“乖巧”的閉上嘴。

“你們有什麼?”在五空困惑之際,遠方傳來一個讓五空覺得莫名熟悉的聲音。

玄知聽這聲音,臉上的神色驟然變化,難怪接引老祖要讓自己和尚知過來……

天邊,一個和尚擰著一隻雞,朝著五空等人,快速飛來。

這和尚,就是金蟬子!

五空看著金蟬子,心底都熟悉之感越發強烈,可是五空清楚,自己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也只是偶爾,聽見過他的傳說罷了。

金蟬子將飛雞丟給玄知,然後說了一句,“好久不見,老夥計!”

玄知雙眼看著金蟬子,也是微微一笑,“是啊,大概得有,五六百年了吧!”

而五空納戒中,那個金箔紙片,開始發光發燙,欲要飛出。

五空自然知道這個異動,心中駭然,莫非這個金箔紙,和金蟬子有關?

卻見金蟬子扭頭對著五空一笑,“莫急,先解決了眼前之事!”

那金箔紙如同聽懂了一般,竟真的就恢復平靜。

這可是自己在大荒,殺人越貨的收穫,竟然……

“金蟬子,你離開須彌山這麼久,看清世界了嗎?”玄知緩緩開口,從看見金蟬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今日之事,沒有那麼簡單,以金蟬子的尿性,他要插手的話,須彌山討不到任何便宜。

“世界從來不需要什麼真相,我們所看見的,就是真相。”金蟬子緩緩開口,“就如同現在,你玄知用聖人身份,逼迫一個金丹後輩,你現在就是惡!”

原本提心吊膽,不知該退該留的執法司幾人走了,現在又變成無憂了。

金蟬子的事他可聽得太多了,眼下,當真就是進退兩難了。

“你當真,不給須彌山留一點顏面?”玄知有些氣惱,想著以前眾人一起修煉的日子,多少還是有些感情,可之後,金蟬子一氣之下離開須彌山,眾人還傷感了許久。

“你到現在都還覺得,面子和信仰,是向眾生討要的嗎?”金蟬子微微搖頭,“這樣的榮耀,得來有意義嗎?”

玄知皺眉,“我不知道那日你和接引老祖談了什麼,但是接引那句話是對的,如果世間沒有規則,那麼將是一片混亂,規則不是為了限制誰,而是為了保護沒有能力的弱者而存在的!”

金蟬子笑著點頭,“這很正確,但是,這並不是他們,要除掉不滅的理由!”

玄知皺眉,金蟬子竟不在乎在場的其他人,竟將此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