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一穿,墨鏡一戴,等高鷹再次出現在王康面前時,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曾經被自己拿刀架在脖子上欺負過。
而墨鏡下則是高鷹略帶驚恐的眼神,上一次王康給他帶來的恐懼感還沒有完全消散,他心裡更加忐忑的是蕭芸搞定這一切後會不會守信用,要知道加入第一公會從前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呀。
王康皺了皺眉,目光看向蕭芸,有些隨意地開口說道:“你又想搞什麼鬼,這兒可不是審訊室,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別到時候被我罵得哭鼻子,趕緊走吧,我現在想清靜一下。”
蕭芸微笑道:“我帶著耳朵來的,你想罵什麼都可以,而且我保證不會罵你。”
王康眉毛一挑道:“這麼說你就專門來捱罵的?”
蕭芸搖頭說道:“沒有呀,不是說你得要罵我嘛,如果罵人可以讓你感覺舒服,甚至產生成就感,你儘管罵吧。”
王康冷哼道:“那我現在不想罵了,就是不想看到你,給我立刻滾蛋。”
蕭芸再次搖頭道:“恐怕我不能答應你,我讓你罵我是因為我尊重你,而尊重是相互的,懂得尊重他人,才能贏得他人的尊重,很明顯你不值得被尊重。”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要你尊重我了嗎?簡直是莫名其妙,我現在想要休息,如果你打算審問我,麻煩請你離開,我把尊重給你了你,你是否也得尊重一下我的人權呢,畢竟你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有罪。”王康擤了一下鼻涕,也不嫌髒直接抹在了牆上,他是以這種行為來傳遞自己的不滿。
蕭芸微笑道:“之前我們的確沒有證據,不過現在情況變了。”
王康神色一動,隨即又做出一副輕鬆表情:“啊哈,你是打算忽悠我啊,我從頭到尾只是賣了一輛老年代步車,我沒犯法,即使有證據也是你們這些人故意偽造的。”
蕭芸聳了聳肩,示意高鷹往前面站一點兒,好讓王康能看得更加清楚。
王康不屑地說道:“我感覺你這人可能腦子真的有什麼大病,這都晚上了找一墨鏡男想嚇唬誰呀,你乾脆讓他戴上恐怖面具豈不是更有感覺。”
蕭芸詢問道:“你真的不認識他了嗎?”
這次王康仔細地打量了幾眼高鷹,人還是沒認出來,可是那款風衣他則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今年的最新款,價格高達五千多塊,他求著父親好幾次了對方都沒同意給他打錢。
只是這身風衣怎麼有點髒呢,衣服釦子上的油漬特別明顯,還有衣服腳還有許多灰塵。
一定是哪個有錢的公子哥吧,一點都不知道珍惜,如果是我的話可不忍心讓風衣沾上一粒塵,難道這女的把自己的男人找來炫富的?
無聊透頂了簡直,你愛炫就炫吧,老子不陪你們玩了。
王康索性往長椅子上一趟,打算來一個眼不見為淨,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風衣是新買的,蕭芸故意讓高鷹把衣服弄髒就是擔心他看出來而已。
蕭芸輕咳一聲道:“喂,時間還早呢,你怎麼快就想睡覺了?”
王康聞言,依舊閉著眼睛假裝睡覺。
隨後蕭芸故意提高聲音道:“唉,我來的時候一片好心,沒想到你這麼不領情,那我只好把你的情況照實說了,到時候定你一個謀殺未遂都是最輕的。”
王康蹭的一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盯著蕭芸問道:“什麼殺人未遂,你又想怎麼害我?”
蕭芸聳了聳肩,呵呵笑道:“你不是想睡覺嘛,接著睡呀,是我的不對,不該這個時候來打擾你的,你接著睡吧,我們倆先走了。”
“慢著,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再走。”
“哈哈哈,你著急什麼呀,是你不願意聽的,你看我多有誠意,你說要罵我,我說你隨便,我見你要睡覺,我尊重你所以才要走的,對你一片誠心好意,你卻當我在餵狗,咱們還有什麼可談的呢。”
“你...你可真會折磨人。”
王康感覺自己完全不是蕭芸的對手,對方不光頭硬(物理上的),語言邏輯也無可挑剔。
回想自己這一生,算是活得比較輕鬆了,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妹妹,家庭的責任不用擔負,從小長輩對他比對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更加呵護,即使犯了錯誤都不會隨便去責怪,什麼時候碰到過蕭芸這種人物呀。
王康嚥了一下口水,有些艱難地說道:“算我之前說得不對,什麼謀殺未遂,你不能只說一半兒啊,能不能把事情說明了?”
蕭芸眯著眼睛道:“哈哈哈,聽我說話只講一半兒,你心裡也很難受是吧,在審訊室裡你可不是這樣的,一會兒說頭疼,一會兒說不記得了,再好的耐心也被你這個尖刻的傢伙給磨沒了,好我現在就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好好看清楚吧。”
說完話,蕭芸當即摘掉了高鷹戴著的墨鏡,而王康看到他那張有些木訥的臉龐後總算是想了起來,這不是被自己拿刀威脅過的慫包嘛。
王康哼了一聲,淡淡說道:“我當是什麼呀,就憑他能把我怎麼樣,我上網查過,我這個構不上犯罪,頂多就是一個擾亂治安、尋釁滋事,你當我法盲呀。”
他還想在後面加上一句,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只是覺得這句話好像罵自己是流氓,所以就忍住沒說了。
蕭芸呵呵笑道:“感覺自己懂得挺多是吧,但是你不要忘了,是你把高先生約了出來,當時你也沒說自己帶了刀子,這個叫事前謀劃,如果當時高先生不是向你下了跪,可能人已經被你砍死了,一個提前預謀好的事情你管這叫尋釁滋事?遊戲裡有你們聊天的記錄,他天天都在罵你,足以證明你對他起了殺心,再退一萬步講,你沒有構成謀殺未遂罪,但你看到沒有高先生被你用刀威脅過後人也沒有之前那麼精神了,因為你的行為改變了他的一生,我請得起最好的律師,就是和你打官司也能把你抓進去判個幾年,更別提天價的精神賠償費了。”
前面說的謀殺未遂或許有嚇唬他的成分在,可是精神損失費這東西可不是虛的。
高鷹被他拿刀威脅過後人病了一場,工作也沒了,人基本上天天待在家裡不出門,雖然他之前乾的是保安的活,好在有個賺錢的營生,如今家裡連一雙皮鞋都沒有,這些傷害很難用物理的方式計算得出結論,也就為傷害賠償的費用增加了不確定性。
王康聽完之後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艱難地嚥了一下口水道:“不至於玩得這麼絕吧,我向他道歉難道還不行嗎?”
蕭芸冷笑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幹什麼,從你的言行舉止中我能看出來你不是法盲,不過我不是非要把事情做絕,就當是一個交易好了,你把老年代步車的事情說清楚就不會來治你這條謀殺未遂罪,是合作還是繼續對抗,你自己選一個吧,我只給你十分鐘時間考慮,過時不候。”
說完話,蕭芸帶著高鷹扭頭就走,不給他發揮的空間,該有的壓力已經給到位了,繼續給他施壓反而會起到相反的效果,就好像軍隊追擊敵人,把敵人逼到了山窮水盡地步,有可能會反過身去進行回擊,那麼軍隊就會出現損傷,如果給敵人留下幾分喘息的空間,讓他自己感受痛苦,那麼投降的幾率會變得更大。
到了外面,高鷹有些緊張地說道:“芸姐,我沒丟您的臉吧。”
蕭芸呵呵笑道:“你做得很好,把冷酷感徹底展現出來了。”
高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哪有呀,都是芸姐你的氣勢把他給壓住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另外衣服我會給你送回來的。”
蕭芸微笑道:“一身衣服而已送你了,我不是給了你我的聯繫方式嘛,等你建了新號記得把遊戲信息發給我,我好幫你安排啊。”
高鷹聞言心中十分感動,像蕭芸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會真的執行自己的諾言,而且任何附加條件都沒有,如果按照小說裡的情節來的話,自己的利用價值結束了,那就沒啥用了,隨便給倆錢打發了就可以。
看來小說的情節真的不能信啊,高鷹不由心中頓時感慨了一句。
而高鷹嘴上則說道:“那可不行,其實我真的沒做什麼,怎麼還好意思要你的衣服呢。”
蕭芸認真地說道:“你別和我客氣啊,一件衣服而已,就這麼說定了,你要是再推辭我可要不高興了,另外呢你先別急著走,到我們的車上等著我,這邊事情結束以後再送你回去。”
高鷹小聲說道:“真不用,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蕭芸白了他一眼,輕笑道:“打車多貴呀,這次是你幫我的忙,不能讓你花一分錢的。”
高鷹心裡更加感動,只覺得蕭芸不光人美,而且處處為自己考慮,簡直是自己這輩子自己見過的最善良的女人了。
然而他也只是僅僅看到了蕭芸友好的一面,如果讓她知道蕭芸以往幹過的那些事,會不會有現在的想法就難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