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贪婪》 南别

眼見蕭芸似乎並不相信自己的話,張航補充道:“我這都是聽李小民講的,真假尚未可知,不過他大概率不會拿自己親生弟弟開玩笑,也許謝組長真有那麼一段不光彩的歷史呢,那個李功林可不是好人啊,偷盜搶奪什麼壞事都幹過,李小民和弟弟的關係一直都很緊張,直到對方不見了,他才想起自己有一個弟弟,然後把對弟弟的怨恨又轉移到了謝組長身上。”

張航對謝天辰的評價十分客觀,沒有完全站在李小民這一邊。

蕭芸呵呵笑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而且有一點李小民說得很對,謝組長是沒什麼人情味兒,好了不說他了,我想自己到處走走,你不用管我的,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哦,那我先走了啊。”

張航點了點頭,既然蕭芸這麼說了,他也不會假裝和對方客氣什麼,因為蕭芸不吃這一套,有些人則未必,你要是不跟他客氣一下,他會覺得你不夠意思,升職之後交際變多了,以前不怎麼接觸的人都來跟你客氣一下,而原本的朋友呢,原來是無話不談的,卻又突然“客氣”起來,他知道這是彼此互相疏遠了。

而相比之下,他感覺和蕭芸相處還是比較輕鬆隨意的。

蕭芸呵呵一笑:“你最好還是小心點兒,我感覺那個摩托車就是衝著你來的,而且車手的身影我覺得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在什麼地方見過。”

張航擺手說道:“沒關係啊,如果車手是壞人,那我就把他抓起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嘛。”

的確壞人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警察了,除非是和那個警察有仇,蕭芸心中暗自想道。

兩人隨即便相互告辭離開,到了西平市,沒有理由不去看望一下小白的父親,如今白小山坐了牢,小白又長期在國外,對方一個日子可是更加難過了。

想想上次和小白分別之後,對方就再也沒和自己聯繫過,這段友情因為白小山出現了嫌隙。

蕭芸微微嘆了口氣,小白是個敏感的女子,出了這樣的事情沒有個兩三年是緩不過來的,傻傻的女子惹人憐啊。

傍晚,蕭芸買了禮物到了縣裡登門拜訪白爭光,她怕別的時間去對方不在家,又不知道聯繫方式,只好選擇了吃飯的點兒去拜訪了。

白爭光熱切地將蕭芸領進了門,口裡抱怨道:“蕭小姐,你來都來了,還帶什麼禮物啊。”

蕭芸瞅了一眼家裡,還是那麼冷清,不由說道:“白叔叔你怎麼不給自己找個伴兒啊,兩個人相互幫襯著過日子,總好過一個人強嘛。”

白爭光呵呵笑著將蕭芸請進了中間屋子,打開燈,輕聲說道:“還找啥呀,我一個人都習慣了。”

蕭芸微笑道:“那可不成,你年紀越來越大了,萬一磕著碰著了,沒個人在身邊讓小白怎麼放心啊,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出面幫你物色一個阿姨。”

白爭光紅了臉,卻是沒有接話,笑呵呵地給蕭芸倒了一杯茶。

“蕭小姐你是個大忙人,怎麼還有空來看我啊。”

“呵呵,我沒什麼忙的,整天就是到處玩兒,您比我辛苦多了哈哈。”

“哦,對了她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蕭芸愣了一下,隨即輕聲說道:“白叔叔,這個問題你好像不該問我吧,你也知道因為白小山的事情她和我鬧地有些不愉快,已經快一年沒和我說過話了。”

白爭光嘆氣道:“這孩子就是這樣,也怪我啊,給她灌輸了不好的概念,讓她總認為自己對弟弟有所虧欠,其實她誰都不欠,真正有問題的是我們做長輩的,沒有處理好彼此的關係,她現在除了幾個月給我打一次錢,也不愛來電話了,她心裡對我也是有怨氣的,覺得我不該讓小山去自首,兩個孩子都是心頭肉,做父母的哪有不盼著孩子好的,可小山他這根青苗長歪了,實在是沒別的辦法,只能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有機會改正過來。”

蕭芸心裡有些不以為意,白小山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白小山除了自己之外心裡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了,說得難聽點兒,他肯叫一聲白爭光父親,喊一句小白姐姐,無非就是他們能給自己帶來好處,除此之外親情什麼的他恐怕一點都不在乎。

另外蕭芸不覺得白爭光給小白灌輸過什麼不好的概念,無非就是說一句白小山是個沒孃的孩子,做姐姐的要想辦法幫幫弟弟,這是人之常情啊,做姐姐的不幫助自己的親人,那還有誰是值得她幫的呢,只是兩個人都太善良了,一打電話十有八九會聊到白小山,這又是他們避不開的話題,那麼也只有彼此不聯繫了。

蕭芸想了一下說道:“白叔叔,我覺得你有必要換個環境居住,而且真的該考慮給自己找個伴兒了,我說真心的,這段時間我什麼都不做,專門為你忙活這些事情都可以。”

白爭光詫異地說道:“老伴兒的事情我是真沒這個心思,只能謝謝你的好意了,可我為什麼要搬家呢,這裡都住習慣了,沒必要的。”

蕭芸認真地說道:“首先你在這兒也沒什麼親人了,既然這樣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其次是白小山進了監獄,左鄰四舍看你不會太友好的,免不了要受人家白眼,既然這樣何不給自己找一個新的環境呢。”

還有一點蕭芸沒有說出來,因為聽著太傷人了,她擔心的是白小山在未來出獄後會想盡辦法找他要錢,這傢伙完全有可能幹得出來,而且白小山其實判刑並不重,三年時間就可以出來了,他這樣的人是不會反思自己過錯的,監獄生涯只能讓他變得更壞,再之後會發生什麼蕭芸簡直不敢想象。

白爭光樂觀地說道:“呵呵,那有什麼呀,別人樂意說什麼我也不能堵著人家的嘴不讓講,反正我也早習慣啦。”

蕭芸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暫時沒可能了。

想讓對方搬家只能從老伴身上入手,這件事還是得找個機會和小白說一下,最好找一個外地的阿姨,有藉口讓他搬離這裡,麻煩的是她還不能和小白說實話,否則的話她又要說自己陰謀論了。

蕭芸和對方聊了一會兒家常後,留下禮物便告辭離開,先在縣裡找一個賓館住下,她盤算著在西平市待上一個星期左右,然後去看看吳雪的情況怎麼樣再走不遲。

吃了個夜宵,蕭芸已經打算睡了,不成想手機卻響了起來,而且是個陌生號碼。

蕭芸心裡嘀咕道,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喂,芸姐我是吳雪啊,張航出事了。】

【嗯?】

【張航晚上出警的時候腦袋被砸了一下,現在被送到醫院啦。】

【你不是在學校嘛,誰告訴你他出事的?】

【我在李主管的辦公室外面偷聽到的,張航住在西平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呀。】

【我沒在市裡,暫時沒法過去,你用的手機是誰的?】

【這是我舍友的手機,她人可好了,萌萌來給芸姐打個招呼啊。】

蕭芸聽到旁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而且聽得出來她們相處得還不錯呢。

【嗯,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啊,明天可是你上課的第一天,別搞出么蛾子,我掛了啊。】

蕭芸沒給吳雪反應時間,隨即便掛斷了電話。

張航被砸頭住進了醫院,如此說來白天看到的摩托車絕不是偶然了,是早就有人想找他的麻煩,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張航的情商很高,不會輕易得罪人的。

有可能是他以前抓過的犯人進行報復,不管怎麼樣明天還是再去見見他好了。

次日上午九點左右,西平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病房外面有一名警員守著,蕭芸過來時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於是便將蕭芸請了進去。

此時張航正坐在病床上,臉色稍微有些蒼白,頭部的傷口被白色的繃帶緊緊包裹著,傷口的位置有些腫脹,而他手機則拿著一個剝了皮的半截香蕉,看到蕭芸進來,不由尷尬地笑出了聲。

“看來真被你說中了,我果然是被人家給盯上了,不過好在運氣不錯,撿了一條命回來。”

蕭芸淡淡說道:“沒被砸死就是運氣好是吧。”

張航無奈地說道:“啤酒瓶是從高處往下扔的,而且不止一個,好在一部分瓶子被樹枝擋住了,要不然當時我們出警的人身上都要掛彩。”

蕭芸問道:“昨晚是個什麼情況。”

張航回答道:“昨晚有人報假警,說是康橋小區附近有人在打架,接警後我們就趕過去了,沒想到這是一個陷阱,而且我們分局已經不止一次接到這樣的假警了,只不過之前出警的是一大隊和二大隊的同事,每次報警的說法不同,號碼也不一樣,沒有身份信息,有人報警了我們又不得不來,唉這次算我倒黴吧,那個人也沒抓到,不過沒關係只要他還想對我下手,就一定會露出破綻的。”

蕭芸淡淡說道:“你不可能每次都運氣這麼好的,仔細想想最近幾個月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張航無奈說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天天都和罪犯打交道,誰都有這個可能啊,對了那天跟著我摩托車我也查了,WP5278E這是一輛被報丟失的摩托車,暫時無從查起啊,你不用為我的安全擔心,分局已經決定了讓我休息一段時間,身邊有同事守著,不會有事的。”

蕭芸說道:“人活著就是要操心,操自己的心,還有操朋友的心,你有危險我不可能不管不問,這樣吧我先去查著,有了結果再通知你。”

張航聞言既是感動又覺得沒必要,輕輕嘆息道:“你還真是個腳踏七彩祥雲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可我的事情是......”

蕭芸擺了擺手,微笑道:“得了吧你,少來恭維啊,你知道是攔不住我的,行了就這樣我先走一步,你安心養傷吧。”

“喂,又沒有線索你查什麼呀,喂.....”

張航喊了幾聲,奈何蕭芸根本不理會轉身走了出去。

他不由地搖了搖頭,表面上他現在看起來蠻樂觀的,好像沒把生死放在心上,其實他也是後怕不已,這件事都沒敢告訴家裡人,就是怕家人為自己擔心,而且現在既然知道了有人想要對付自己,很有可能也會威脅自己的家人啊,最好還是想個辦法讓他們先出去旅旅遊,等到事情平息了再回來。

雖然沒能從張航這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不過蕭芸已經大概知道要對付他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這個人有弄死張航的心,卻缺少謀略,挑選的地點就很有問題,用酒瓶高空砸人,沒有注意到下方有樹枝,他應該選擇一個更空曠的地方下手才對,現在人沒砸死,自己又暴露了,想再次下手估計也很難找到機會,或者乾脆就此放棄也是有可能的。

之所以會這樣考慮,是蕭芸認為這個人缺乏膽量,殺人的方法那麼多,選了這麼一個對自己視覺衝擊刺激最小的,連面對自己對手的勇氣都沒有,又談何殺人呢。

蕭芸走過走廊拐角,旁邊忽然發出一聲怪叫,冒出一個帶著骨面具的人來,對著蕭芸張牙舞爪,蕭芸眼神一凜,抓住了來人伸過來空的一隻手臂,迅速移動,步伐穩健而有力,毫不費力地將她翻轉過肩膀,身體猛地撞向地面。

來人驚叫一聲,身體已然和地面進行了親密接觸。

“哎呦...我的媽...別動手!”

蕭芸聽著對方的聲音有些耳熟,於是一把將她的面具扯了下來,看到一張因劇痛而略顯扭曲的臉龐,沒好氣地說道:“劉穎怎麼是你呀,你搞什麼鬼。”

劉穎擺了擺手,把手上的爪子手套道具甩了出去,一臉痛苦地哀嚎道:“這不對呀,女人受到驚嚇的第一反應不是你這樣呀,應該是開始急促地呼吸,以增加氧氣的供應,身體瞬間緊繃,並且感到驚害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然後尖叫這才正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