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會被記錄下來的,上次就是因為王康對著審訊人員大放厥詞結果被多判了幾個月,他可不希望自己在同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沉默片刻後,王康皺眉說道:“我不過是把自己父親的老年代步車給賣了,你們就這樣對待我,我想請問賣車犯法嗎?”
蕭芸淡淡說道:“賣車不犯法,但是你賣的車涉嫌謀殺就另當別論了,而且老年代步車是你父親的,你為什麼要把它賣掉,早把事情說清楚你或許可以沒事。”
王康瞪著她說道:“你少嚇唬我,我正要說你呢,你憑什麼撞我的頭,這符合程序嗎?”
蕭芸呵呵笑道:“我這是為了阻止你繼續犯罪,想想看你要是把我打住院了,少不得又得判個兩三年,你個傻叉。”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我被你用腦袋捶了還要感謝你啊。
王康怒聲道:“警察就可以隨便罵人啊,我要投訴你。”
蕭芸笑道:“隨便你投訴,不過你得先找到我們特案Z組的頭,只是也得證明你自己沒有罪可以走得出這裡才可以,順便告訴你一句,就算你找到我的頭也沒用,因為他最討厭渣男了。”
最後一句話是蕭芸編的,雖然打女人的渣男都可恨。
“不是,投訴你沒用,那你和我說這些幹啥呀!還有你到底是不是警察呀?”一看到蕭芸這張“蛇蠍美人”臉,他的額頭就開始隱隱作痛。
小劉伸手敲了敲桌子,淡淡說道:“王康,別扯這些沒用的,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想撒野把問題交代清楚了,回到自己家裡隨便你怎麼幹都行,抗拒執法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王康臉上露出冷笑,他一沒學歷,二沒有工作經驗,唯一擅長的就是撒野耍渾,然後就是打人或者被別人打,他沒把自己當成小混混,是沒有什麼前途可言,不過也餓不死自己。
至於交代實情那也不可能,大不了就是拖時間唄,沒有證據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拖到了四十八小時出去又是一條好漢。
隨即他冷笑道:“哎呀,我的頭痛,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哎呦我的頭啊......”
蕭芸見他這般耍無賴,索性也不問話了,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然後閉著眼睛養神。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個小時,中間不管小劉問什麼,王康要麼說自己頭疼想不起來了,要麼就是對著執法錄像嘿嘿直笑,在審訊室裡也有一個好處,最起碼聽不到說髒話罵人。
分局外面,劉穎和黃絮等地有些不耐煩,見到蕭芸和張航等人出來,連忙下來去詢問結果。
小劉無奈地說道:“這小子是個老手了,正常的手段對他沒用,他什麼都不肯交代。”
黃絮沉聲說道:“那就看著他這麼得意呀,他不肯說難道就不能對他用刑嗎?”
張航嚴肅地說道:“黃絮,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是警察,不是大街上行走的混混,你和邱正南不止一次被我抓過吧,你見我什麼時候對你們動過手,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黃絮哼了一聲:“那是你們不知道變通,在別的分局動手打人的警察可不止一個,有些時候就得上一些非常手段,只有這樣才能出效率。”
張航義正言辭地說道:“黃絮,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過什麼,即使真的存在你說的行為也只是個別人乾的事情,如果有人踩了紅線早就被踢出我們的隊伍了,現代法治社會通過嚴格的法律法規,保障司法公正和人權尊嚴,每個人都有權享受尊嚴和自由,受到虐待、酷刑和不人道處理是絕對禁止的。”
黃絮急道:“那你們就什麼都不做,到了時間再把他放走嗎?”
蕭芸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地說道:“不要著急嘛,王康只肯承認老年代步車被他賣了,賣給誰了他就不肯交代了,我猜測他這麼做可能是出於以下兩點情況,第一他對警察不信任,他怕裡頭有陷阱,說了會給帶來麻煩,不說咱們不能拿他怎麼樣,這第二嘛,他賣車的行為可能有貓膩甚至涉及到了違法行為,如果把真相說了直接就進去了,那幹嘛要說呢。”
劉穎在一旁說道:“那我們豈不是真拿他沒辦法了,只要不開口他就沒事,傻子才會說出來呀。”
蕭芸呵呵笑道:“他現在這麼篤定,無非就是覺得咱們沒有證據,只要證明了他和邱正南存在某種聯繫,到了那時他想不開口都難。”
小劉輕聲說道:“這個恐怕也很難啊,王康這個人脾氣暴躁,社交圈子非常小,幾乎不和人交往,在生活上完全依靠家人接濟,自己不是在家裡就是在網吧打遊戲。”
蕭芸說道:“遊戲裡也是有圈子的,別忘了還有邱正南,他總不會也天天躲在家裡不和人交往吧,黃絮你對邱正南比較瞭解,除了你之外他還有沒有別的朋友。”
黃絮搖頭說道:“他的朋友不會介紹給我認識的,我說過為了彼此的安全著想,最好是各自行事,所以對他交往的圈子我確實不太瞭解。”
張航出聲說道:“有件事我想說明一下,因為局長不同意立案,除非掌握真憑實據,所以我能調動的人手只有兩三個。”
劉穎不解地說道:“不是吧張隊,都查到了老年代步車有問題了,屬於是板上釘釘的謀殺啊,都這樣了還不能立案啊。”
張航解釋道:“那輛老年代步車畢竟經歷過撞擊,誰都沒辦法證明它的毛病是在撞擊之前還是撞擊之後,再加上他變成植物人分局也要負一部分責任,真要立案的話恐怕要交給別的分局來接手或者直接推開刑警隊,而邱正南只是...只是一個小偷,他......”
蕭芸伸手阻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因為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沒有人會真的把一個小偷的生死放在心上,換了別人來查案最後可能還是一個不了了之的結果。
蕭芸輕聲說道:“不用專門解釋這些的,懂得自然懂,咱們還是按照我說的來辦,你們之前和王康有過接觸,他的人際關係你們搞定,我們來負責邱正南,兩頭只要查出一頭事情就好辦了。”
張航點頭說道:“行,我安排人去查王康,咱們回頭聯絡。”
蕭芸三人坐上車子,黃絮坐在劉穎身邊滿臉愁容,她認為王康是查出邱正南的關鍵人物,偏偏在這個時候掉了鏈子,所以心情未免急切一些,對張航等人說話實在算不上客氣,這些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卻無法贊同她的觀點。
韓空空回頭問道:“老闆,咱們接下來去什麼地方啊?”
劉穎看向蕭芸道:“你去問芸姐唄。”
而黃絮忽然對著蕭芸問道:“如果咱們這次沒有查出小南和他之間有聯繫怎麼辦。”
蕭芸聳了聳肩,淡淡說道:“還能怎麼辦,當然得用上非常手段了,只不過你不能當著張航的面這麼說,你可以不守規矩,但他是警察,這是個神聖的職業,並不是向你想當然以為可以隨心所欲,龍國是講法治的地方,也是講理的,別把那些見不得的話擺在檯面上講,對他對你都有好處。”
黃絮拿起手機,輕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隨即低頭說道:“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我太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才說了那些......”
蕭芸擺手說道:“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們只有四十八個小時,之後就必須把王康放了,相信我一句話就行,對付這種人渣我有的是辦法,你說自己不清楚邱正南的人際圈子,他住在哪你總該知道吧。”
黃絮點頭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只是房租已經快兩個月沒交了,他房子裡原來的東西不知道還在不在。”
蕭芸笑著說道:“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只要房子還在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隨後,黃絮對著韓空空說道:“韓先生,咱們去航海路第二大節交匯處五十米左右的忘憂小區,小南就在那兒租房子的。”
韓空空知道這個地方,點了點頭隨即發動了車子。
說是忘憂小區,其實那兒的環境非常差,最便宜的房租也就400一個月,物業管理不完善,小區治安差,而且在那兒租房住的人素質普遍不怎麼高。
到了地方,他們直接找到了房東,對方年紀看起來才三十多歲,不過腦門已經顯現出了禿子的潛力,再聽說蕭芸三人是想進去正南的後,當即表示沒有九千塊別想進去。
他的表現相當硬氣,但是又無意間流露出幾分委屈之色,好像只要九千塊自己吃了大虧似的。
“想進去先拿錢,別的免談。”
一聽這話,除了蕭芸之外黃絮和劉穎都吃了一驚。,
劉穎不高興地說道:“你這一開口就是九千,房租才多少呀,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房東趾高氣揚地說道:“不給錢別想進去,邱正南這個渾蛋把我的屋子糟踐完了,然後人直接消失掉了,我可是知道這小子手腳不乾淨,誰知道是不是犯了案子跑路了呢,你們萬一是他的同夥兒,故意來毀壞證據怎麼辦。”
劉穎還想和他爭論幾句,就聽蕭芸淡淡說道:“錢我們可以給你,但是你得讓我們清楚為什麼要拿這筆錢吧,先開門讓我們看看吧,我保證什麼東西都不會帶走,否則的話就憑你這樣一說就把錢給你,我們豈不是成了冤大頭啊。”
房東嘿嘿笑道:“這才像句人話嘛,我這個人是講理的,你們幾個是他的親戚吧,到時候看了他損壞的東西不許賴賬哦,要不然我直接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劉穎再次被他點燃了怒火,他嘴上說自己是邱正南親戚,實際上是把自己三人當成對方同夥了。
蕭芸把她想要舉起的手指按了下去,淡淡說道:“好,就照你的話做。”
他租給邱正南的房子是1200一個月,在這個小區裡算是比較貴的了,三室一廳一衛,大概38平方米左右。
打開房門,迎面就看到一個液晶電視孤零零躺在地上,可以看到它是被人硬生生從牆上扯下來的,然後被人殘忍地毀壞了一通,精巧的纖薄屏幕如今有半個面板裂開,裂痕從中央開始無情地蔓延,像一條猙獰的道痕,地上還能看到一些碎裂的玻璃片,接著映入眼簾的則是放在它旁邊的錘子。
劉穎見狀,忍不住說道:“好好的一個電視被人砸了,不會是你故意的吧然後想趁機訛錢。”
房東嘴角一抽,走到液晶電視面前,有些委屈地說道:“它可是我花了五千多買回來的,我怎麼可能把它砸壞呢,還有邱正南是什麼身份,他是個小偷呀,我就算瘋了也不可能訛他呀,他除了偷東西之外還有別的收入來源嘛,我看這人是瘋了,心理變態......”
“夠了!”黃絮忍不住怒斥道,“小南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不許你汙衊他。”
房東撇了撇嘴,用略帶嘲諷的口吻道:“怎麼著你心疼啦,我告訴你他就是垃圾,這種人一輩子都是小偷,令人不齒,我罵他那是他應得的。”
蕭芸依舊風輕雲淡地說道:“除了砸了你的電視還有什麼被砸了。”
房東哼了一聲,領著她們到衛生間,指了一下被砸壞掉在地上的門鎖,還有衛生間門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弄爛的地毯,從完好的地方可以看到紋路錯落有致,用不同的色彩和線條交織出來的,這地毯應該也不便宜,隨後是廚房被扳倒在地的冰箱,臥室裡被砸碎的化妝鏡,而臥室裡的電腦則還是完好無缺的。
房東生氣地說道:“你們看看凡是值點錢的都被他給霍霍了,這個電腦是他自己買的,所以才逃脫了他的毒手,其實壞掉的東西遠不止九千,我怕要多了你們賠不起,這還是看在你們幾個都是女人的份上,要是換了別人可就不止這個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