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贪婪》 南别

周智賢淡淡說道:“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還要問我呢。”

尤吉祥攤開雙手,好似非常無奈地說道:“老周啊,你這就真的太冤枉我啦,咱們監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就連老宋他都氣病了,大傢伙心裡都有些害怕,也都想知道是什麼情況,可是呢他們膽子小不敢出來問,那隻能是我出來啦,咱們又不是犯人,同事之間聊聊天難道也有錯啊,所以你這麼講我是真的不明白。”

周智賢搖了搖頭,起身背對著他說道:“吉祥,我覺得你還沒有愚鈍到這個地步,無論你處於哪個位置,是替誰來打探消息的,你都要記著咱們畢竟不是演員,這也不是你唱戲的舞臺,我更加不是一個隨便被安上標籤的人,我知道的就這些,至於特案Z組的同志知道什麼,你別問我,我還是咱們監獄的科長,我也不會對這個案件再發表看法,如果是吃飯呢,咱們就靜靜地把飯吃完,別的話我不想聽,也真的回答不了。”

能幹到科長這個位置,沒有一個會是笨蛋。

周智賢並不相信尤吉祥什麼都沒看出來,他更不相信還會有人想要摻和到麻煩裡面去,就連宋毅然都往外躲了,那些老實本分踏實工作的人又怎麼可能閒得沒事打聽特案組的消息呢,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那是傻子都絕技幹不出來的。

尤吉祥將雙手撐在了桌上,眼神有些飄忽不定,過了一會兒

起身拉著周智賢的胳膊,呵呵笑道:“老周你別生氣嘛,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小曲之間沒有任何的利益糾葛,咱們坐下吃飯吧。”

周智賢表面上答應了一聲,內心卻不為所動,監獄長在的時候有他頂著天,現在對方跑了他也只能自掃個人門前雪,他其實也摸不準尤吉祥的心思,反正就是該說什麼自己就說什麼,對方問完話下面肯定還有所求,自己要是不表態,不把話給說死了,指不定還要被什麼麻煩事給纏上。

十幾分鍾後,尤吉祥收了吃剩下的菜還有自己喝了半瓶的酒起身告辭,周智賢只陪著他吃菜,一滴酒都沒沾。

只是剛出門不久,一個人影便走出來把他給攔住了,輕聲說道:“你好啊尤科長,我們組長請你去醫務室病房一趟。”

尤吉祥面色一怔,隨即開口說道:“你是羅夏警官吧,時間很晚了,我剛在周科長的房間喝了點酒,這個腦袋有點暈,我想先回去休息啦,明天一早我絕對去病房向你們組長報道。”

羅夏凝視著他的眼眸道:“這個恐怕不行,喝醉了沒關係,喝點茶醒醒酒不就好了,如果你怕醉酒讓人家看到,這個也不必擔心,病房裡只有我們特案Z組的人,沒有人會知道你晚上喝酒的,”

“額......”

尤吉祥一時僵在了原地,而羅夏二話不說拽住他的胳膊,向著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他們到了醫務室

裡,除了蕭芸之外,其他特案Z組的人員都在,所有的目光頓時集中了尤吉祥的身上。

尤吉祥輕咳一聲,神色不太自然地說道:“謝組長,你們都還沒有去休息啊,幾位同志辦案辛苦了,可也不用這麼拼命吧,該休息的時候還是得休息的,要不然怎麼有精力做事呀...我就是去和周科長聊聊天,難道就因為這件事把我叫了過來?這個好像也沒有違法規定啊...當然了我......”

尤吉祥一邊說話,一邊感覺到頗為尷尬,這些審視的目光更是讓他心裡不舒服,好像平時自己看犯人的眼神差不多。

謝天辰淡淡問道:“當然什麼,尤科長繼續說呀。”

“哈哈,沒事沒事,我只是喝了點酒,頭腦不太清楚,說胡話罷了。”尤吉祥尷尬地笑笑,眼神飄忽地說道。

謝天辰從他手裡接過袋子,拿出酒瓶看了一眼,呵呵笑道:“其實也沒喝多少嘛,你們兩個人喝半瓶酒難道還能喝醉了,我可是聽你尤科長、周科長都是海量呢。”

尤吉祥一時有些無語,手指不自然地動了幾次,隨即將其放在了口袋裡。

尤吉祥不敢說這半瓶酒只是自己一個人喝的,帶著酒去找的人家,結果只有他一個人喝了,除非是周智賢不喝酒,但所有人都知道周智賢的酒量很好,今天也只是不喝他一個人的酒,周智賢是想保持清醒狀態,當眾說出就顯得有些奇

怪了,究竟是周智賢和他關係不好,還是說他本就不該帶著酒進去找他。

尤吉祥只好擺手說道:“外面的都是瞎傳,我這兒點酒量都不值得一提,三杯就到的量,哈哈今天晚上有點喜事兒,所以就和周科長多喝了幾杯,再多也不敢喝了,怕耽誤明天的工作啊。”

“哦,什麼喜事啊?”謝天辰淡淡問道。

“這個......”尤吉祥撓了撓頭,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是有關我孩子的事情,說出來就更不值一提了,他的成績出來了,我老婆說這次考得很好,所以決定給孩子買一隻寵物鳥放在家裡養著,為人父母的,當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優秀,這小子成績一直都不怎麼樣的。”

謝天辰又哦了一聲,接著問道:“你和周科長還聊了什麼?”

“還聊了老宋,他是監獄的一把手,這次病得真不是時候啊,他其實好不容易的,同樣的路跌倒了許多次,好不容易快到退休了,這腿和腳都不太利索了,眼神估計也夠嗆,我知道這都是為了我們下面的人,他把自己累彎了腰,大傢伙心裡還念著他的好呢,我期盼著他早些把身體養好,我還想跟著他幹個四五年。”有了上一個扯謊經驗,這次扯謊尤吉祥說得就順嘴多了。

“哦,還有嗎?”謝天辰繼續平靜地問道。

尤吉祥摸了摸鼻子,說道:“就聊了這些,別的就真沒了,不信的話你們可

以去問周科長。”

謝天辰不為所動,盯著他說道:“周科長那邊我會去問的,可現在問的是你呀,周科長又不在,陪著你喝完酒這會兒估計睡下了,如果要問的話還得等到明天。”

尤吉祥此時有些不大高興了,尷尬了半天,對方這一句接一句似乎沒完了。

尤吉祥將剩餘的飯菜往垃圾桶裡一扔,淡淡說道:“謝組長,我呢去找周科長只是聊聊天,按理說這都是我們的私事,你們權利再大也不應該打探我們的私話吧,我又不是犯人,憑什麼這麼對待我呀,這一點還真讓周科長說著了,我從他房間裡一出來我就被你們給盯上了,是不是也要給我弄一個罪名才行啊,現在監獄裡已經人心惶惶了,別老是盯著自己人好不好。”

謝天辰平靜地說道:“抱怨的話還有沒有,我繼續聽著呢。”

“你......你這是誠心啊,果然是名不虛傳啊,你謝大組長的大名我也早就聽過了,今天這才見識到什麼叫做冷血警探,我聊個天犯法嗎?即使喝酒也不是我的工作時間,同樣的你挑不出毛病。”

“還有嗎?”

“有什麼?”

“抱怨的話一股腦地說完,然後咱們再慢慢聊。”

尤吉祥氣得瞪大了眼珠子,好半晌才說道:“我抱怨什麼了,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老宋對你們夠客氣了吧,你下手一點都不講情面,硬生生把他給逼退了。”

謝天辰淡淡說

道:“姜酒,你分析一下尤科長現在的心理狀態。”

“好的組長。”姜酒聞言看向了尤吉祥,輕聲說道,“尤科長剛到時,他的眼神有些不穩,嘴唇微閉,這說明他來的時候沒有準備,來之前心情矛盾,當組長提起半瓶酒的時候,他的手指開始不自覺地有小動作,眼神時不時看向別處,笑容非常不自然,這說明他很尷尬,而且撒了謊,那半瓶酒應該是他自己喝的,隨著組長繼續問話,他眉毛緊鎖,嘴角緊抿,眼睛中透露出憤怒和失望的神情,說明他並不是真的生氣,而是不得不演出很生氣的樣子,把剩菜扔掉則表現出他急於離開,最後他把眼睛瞪得很大,這才是真的非常生氣。”

這下子尤吉祥徹底沒了話說,自己的表演在人家面前被揭了個底兒掉,那下面就真的沒法演下去了。

尤吉祥氣呼呼地說道:“好得很啊,希望你們能把這一套都放在對付罪犯上面,而不是來研究我們,我再多說一句,我心裡沒鬼,找我確實找錯人了。”

謝天辰擺了擺手,淡淡說道:“尤科長你不要著急,我說了咱們可以慢慢談,曲魚耗今天非常不合作,儘管只是簡單的問話,他就用頭去撞桌子,我們只是查到他在針對罪犯而已,這個還構不成犯罪,然而他的表現太激烈了,有問題就解釋清楚,沒有問題頂多虛驚一場,我們非常願意相信他和罪犯

之間只是個人矛盾,不存在什麼利益陰謀,可惜呀他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尤科長你說呢?”

尤吉祥皺著眉頭說道:“你別問我,他的事情我說不好,我只知道他平時對工作還是很認真的,我跟他只有工作上的來往,平時交談不多。”

謝天辰點頭說道:“我當然相信你,但我要知道究竟是誰讓你去打探消息的,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可別扯什麼你找周科長聊天這種鬼話,大晚上的聊個鬼的天,只有鬼才會晚上不睡覺。”

尤吉祥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今實話是走不了了,他們還真能讓自己在這兒聊一晚上。

他正想開口,在病床上的曲魚耗卻忽然從病床上爬了起來,面帶絕望地大叫道:“尤科長,你千萬什麼都別說啊,謝組長我都承認了,欺負林天風是我一個人幹,我今天之所以害怕,那是因為擔心被開除,我家裡還有老人要養,我承擔不了的,求你們別問了,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別再問了啊。”

聽了這話,尤吉祥更無語了。

如果曲魚耗早把事情自己攬下來,別玩自殘的把戲,那謝天辰可能拿他沒辦法,他撞破了腦袋,裝了一天的啞巴,眼看著自己要說話了,他卻搶著認罪,這樣的人不是傻子還能是什麼呢。

尤吉祥都懶得看曲魚耗一眼,輕聲說道:“今天由魚耗被你們叫去就沒回來,他的朋友金絲就有點

擔心啦,他打探不到消息,於是就來找我了,讓我來問問是什麼情況,我想著既然他們是朋友,那麼互相關心一下也沒啥毛病啊,所以就找了周科長去打聽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

聽到尤吉祥把自己的朋友名字說了出來,曲魚耗一仰頭再次躺到了床上,眼睛又閉上了,大家都習慣了他的這個操作,現在沒人懷疑他不是裝出來的。

謝天辰淡淡說道:“那好,你現在去把金絲請過來,我讓羅夏陪你一起去。”

尤吉祥為難道:“現在呀,時間真的有些晚了,你們就不能等明天嘛。”

謝天辰搖頭說道:“等不了,我們已經等了曲魚耗一天時間,結果等來了一個寂寞,他唯一的一次開口還是不讓我們繼續問了,再等下去只怕黃花菜都涼了,所以現在就去。”

尤吉祥無奈地說道:“那好吧,我這就去。”

說完話,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曲魚耗,這小子簡直是低智商的代表人物,也不知道圖個什麼,其實今天金絲拜託他來打探情況的時候他心裡就隱隱覺得裡面絕對不簡單,在周智賢那兒碰了一鼻子灰不說,又被帶到這裡一通問話,要怪就只能怪曲魚耗真的是太蠢了。

現在可倒好了,躲出去的宋毅然給大家留了一個好印象,而自己卻要背上一個出賣手下弟兄的罵名。

他看曲魚耗的眼神變得有些狠厲,從來都是上司找下屬的麻煩,這位倒剛

好反了過來。

與此同時,吳雪晚上睡不著覺,不停地央求著蕭芸給自己講故事,這個在以前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因為只有小孩子才會讓大人給自己講故事的。

吳雪說道:“好不好嘛,你就給我講一個故事唄。”

蕭芸淡淡說道:“你這丫頭今天好奇怪呀,為什麼一定要我跟你講故事呢,早點睡覺不行啊,我腦子裡可沒有故事和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