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雪吐了吐舌頭:“不讓進,我就不進去了唄。”
她是想進去看個仔細,而小斌則是急於離開,凌晨來過一次已然嚇破膽量,實在不願意繼續面對這殘忍血腥一幕。
羅夏追問道:“你的母親到底在哪裡?”
小斌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想想看,我媽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看到這樣的事情一定嚇壞了,說了出去躲躲那就不會待在魔都,她沒法回來,也不敢回來呀,她只是一個目擊者,你們得體諒她。”
“你不覺得說出這番話有些可笑嗎?”
蕭芸還沒見過正常的家庭婦女整日夜不歸宿的,夜裡忙活沒完的和賊有什麼區別。
至於答案,其實不用小斌去說,聰明人都能猜得到。
杜靈紅和天網組織之間已然產生了聯繫,工具間殺人案和現在的命案現場都有聯繫,要麼是她和兇手合作,要麼就是她和聶熙寧之間有合作。
聶熙寧是快遞公司的老闆,又怎麼會和一個清潔工成為朋友,而且兩個人的關係還十分親密。
羅夏淡淡說道:“小斌,我們願意相信你的話,但是你得明白,警察破案是看證據的,你和你媽先後都出現在了兇案現場,不是一句不知道,所謂普通的家庭婦女就能矇混過關的,我給你時間慢慢考慮,不過到了警局你要繼續用這種話來搪塞,別說我們不信,全警局的人大概率都是不會信的。”
聞聽此言,小斌低下了
頭,一臉的不知所措。
從凌晨到現在發生他身上的事情是他這輩子都沒有經歷過的,深刻反思對他來說不可能,他只想回去喂自己的貓,然後抱著枕頭哭一下。
隨後,羅夏通知了警局到現場取證,在案發現場一共發現了除死者外兩人的腳印,就是屬於小斌杜靈紅的,歐陽直接將他們二人列為了重要嫌疑人,除非有證明表明還有第三個人來過,否則他們身上的嫌疑無法解除。
到了晚上,聶熙寧的男友到了警局接受詢問。
這個男友是個小鮮肉,屬於非常帥氣但是比較貧窮的那種,聶熙寧比他大了十多歲,還懷了他的孩子,他是想要結婚的,這樣後半輩子就不用自己努力了。
可惜聶熙寧不同意,婚事就一直拖了下來。
小男友沒有見過杜靈紅,不太清楚兩個人之是什麼關係,知道的情況不多,所以問了一些話就放他離開了。
審訊室裡,小斌還在接受問話,他來來回回就拿一套,什麼都不知道,只承認去聶熙寧家中取回了母親的錢包,至於杜靈紅有沒有殺人,他自己沒法確定。
外面,歐陽陰陽怪氣的說道:“不愧是特案組的高手啊,查一個煙霧報警器都能牽出另一樁兇案,確實厲害。”
羅夏淡淡說道:“歐陽隊長,你要是不和我鬥嘴就覺得不舒服對嗎?”
“哈哈,我這是在誇你們啊。”
“我可不會這麼認為,舒星彩的人際關係查
的怎麼樣了呢?”
歐陽轉身說道:“目前還在查,沒什麼特別的發現,倒是杜靈紅這條線一定要盯緊喲,說不定還有其他的發現呢。”
羅夏淡淡說道:“這個當然,不用你說我們也會繼續查的。”
揮了揮手,歐陽向著自己辦公室走去,審了半天都沒有結果,今天晚上估計也就這樣了,不如下班回去早點休息,等明天繼續。
次日下午,羅夏拿到了聶熙寧的屍檢報告。
報告上顯示:屍體常規血液檢測顯示出異常數值,血藥濃度檢測顯示心臟病藥物濃度嚴重超標,心臟病藥物過量可能導致心臟擴張,心功能衰竭和心律失常等併發症,進而導致死亡,死者身體狀態的改變增加了對這些藥物的敏感性,導致產生了致命死因。
蕭芸出聲說道:“現場沒有發現心臟病藥物,而在取出嬰兒之前,聶熙寧已經死了,這說明了什麼呢。”
羅夏輕聲說道:“這個...也許是兇手希望聶熙寧死於藥物過敏吧,他覺得有特別的意義吧。”
“兇手給她服下的藥物叫做諾貝斯特,除了可以治療心臟病之外,還有其他的作用,比如甘油三酯水平偏高,患上了高膽固血癥,都可以用這種藥物來治療的,但是這種藥物屬於處方藥,任何醫院都不會一次性開太多,我猜測或許兇手就患有此類疾病,用了大概一瓶的量,下面他肯定會繼續購買的。”蕭芸分析道
。
羅夏眼睛一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們接下來只要去查一下誰買了這類藥物就可以快速鎖定兇手是誰了。”
蕭芸輕聲說道:“可以把它作為其中一條調查方向,畢竟我們誰都不知道兇手有多少瓶藥物,可惜監控裡只拍到了他的側臉,要是再多點畫面就好了。”
羅夏說道:“醫院的監控還在排查當中,兇手肯定不止去過一次醫院,他總不會每一次都能完美的避開監控吧,加上他這次使用了這麼多的劑量,再去購買的可能性很大。”
“小斌交代出什麼沒有?”
“和昨法差不多,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杜靈紅去哪兒了。”
“那也不代表他對杜靈紅的下落就一無所知,我覺得吧還是得再問一問。”
“那好,我來安排,你昨天走得早,沒看到歐陽哪副嘴臉,他好像不找我們的茬兒就渾身不自在似的。”
“我都習慣了。”
小斌昨天夜裡沒有睡著覺,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聶熙寧懷抱著自己的嬰兒,衝著他微笑,每一次都嚇得他從床上跳起來。
他再次被帶到審訊室,雙眼通紅無比,不管看什麼東西都印上了一層暗紅色,那是血的顏色,不停地在沖刷著他那脆弱不堪的腦神經。
蕭芸和羅夏坐在了他的對面,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用手捂住自己的腦袋,用力閉上眼睛,他好想睡覺,但是眼睛剛剛閉上,那已經熟悉到骨子裡的畫面
又在眼前出現了。
羅夏敲了一下桌子,說道:“林先生,請你睜開眼睛正視我們。”
小斌睜開了模糊的雙眼,臉上現出苦澀笑容:“我一晚上都沒有睡,我快要瘋了……”
忽然,他猛地站起來,衝著羅夏大吼道:“都是你們害的,為什麼非要纏著我呀,人又不是我殺的,你們纏著我之後,那東西就不停地在看著我,她的時候在滴血啊,滴答滴答……”
羅夏一拍桌子,沉聲說道:“林小斌,給我坐下。”
“我不要,你們放了我,我沒有殺人!”
“你的腦筋還沒有轉過彎兒來,如果不是一開始你向我們說謊,會弄到現在這一步?晚上睡不著覺是吧,那就對了,因為你一直都在執迷不悟,為什麼要撒謊,為什麼不能正視自己的問題。”
蕭芸淡淡說道:“你不用覺得自己有多冤枉,我們有個同事,他不明不白的背上了一條人命案,可是他沒像你一樣自暴自棄,你比他要幸運得多,因為你的母親跑了,我們暫且只能相信你的話,但是又不能完全相信,你懂嗎?”
小斌落寞地坐了回去,繼續用雙手捂著腦袋,喃喃自語道:“我都說了八百遍了,我媽她跑了,我找不到她,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求求你們別問我了,我頭疼。”
羅夏嘆了口氣,問道:“你抽菸嗎?”
小斌用力地點了點頭,抽菸可以緩解壓力,來到警局之後,警員們就對
著他進行了一番又一番的審問,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也沒人給他煙抽,他自己不敢問,就一直憋著。
羅夏給他點了根菸,輕聲說道:“你把這根菸抽完,自己冷靜一下,昨天都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沒有人要害你,能害你的只有你自己。”
小斌苦澀地點點頭,手放在桌面上,指尖不安地敲擊著,面容充滿著緊張和焦慮,一隻手快速將香菸接了過來狠狠吸了兩口。
頓時,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香菸躺在他指尖上,不斷釋放出誘人的煙霧,也就是這一兩口的功夫,就只剩下菸蒂了。
一陣顫抖過後,小斌把菸蒂抬起到嘴邊,不由自主地小吸了一口,然後緊閉雙唇,眼神扭曲地將煙霧鎖在嘴裡,這一剎那,他的表情變得稍稍放鬆了一些,不過很快就被恐懼和無助填滿。
羅夏輕聲說道:“林先生,昨天你帶著我去了你母親幾個常去的地點,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現在你能不能說一句實話呢。”
小斌抬起頭,猶豫了一下說道:“你還是叫我小斌吧,這樣聽起來親切一點,我對不起你,那些個地方是我臨時想出來湊數的。”
羅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繼續說道:“你相不相信你母親是殺人兇手?”
小斌聞言,又痛苦地用手捂住了頭。
蕭芸立刻說道:“小斌,你把手放下,就算你把頭捂變形了也沒用,同樣的問題我們不
問還會有別的警員會去問,你是逃避不了的。”
“可……可你……你讓我怎麼說呀,她是我媽,我不能為了自己就去陷害她呀。”
“誰讓你去陷害她了,我只是讓你描繪一下你心裡的直觀感受,你覺得你媽從一個兇案現場逃回來,這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