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沒好氣地說道:“我們寺內不歡迎外客,你們既然如此看不起我們這些和尚,那麼便請離開吧。”
“空智,不得無理。”
不同於僧人的憤怒,慧悟則顯得異常平靜,開口說道:“這第三條自不必說了,女施主是具有大智慧之人,老衲我學佛數十年反而落了下乘,滿口的佛言佛語,以為能普度眾生,沒想到卻是著相太深,自己都渡不了,又何談渡人呢,羅先生真的對不住,你對老衲期望太高了,老衲將佛理曲解為世俗智慧來開解你,殊不知是害了你,這一戒尺該老衲受著。”
言罷,他拿起桌上的戒尺便要往自己頭上砸去。
僧人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攔他,說道:“師傅,你不要聽她的胡言亂語,在我們心中你就是具有大智慧的。”
慧悟嘆了口氣,言道:“什麼叫作大智慧,它不是一樣東西,也不是一個過程,絕不是是用言語能夠講述的,大智慧何來,大智慧何去,你說自己懂了諸多佛理,那是你自己亂想的,老衲也是一樣。”
他將僧人推到一邊,揚起戒尺用力在自己頭上砸了一下。
口中喊痛,卻也面帶微笑。
慧悟接著說道:“羅施主,你還是下山去吧,在這裡你無法找到心中平靜,反而使得仇恨不斷滋養,若是真的鑄成大錯,那老衲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說完話,他便自行離開了禪房。
而羅宏則被
驚得半不出話來,心中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自己真的想錯了,陶淵真的是無辜的嗎?自己的女兒身上真的有很多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嗎?
他知道現在最正確的選擇就是靜下心來聽別人的話,然後自己再做出判斷。
羅宏嘆了口氣,說道:“我可以暫時相信你們,我很想知道在我女兒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至於她成為我的女兒是不是事先設計好的,這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她喊我一天爸爸,那她就是我羅宏的閨女。”
蕭芸點點頭,於是便將最近查到關於羅秀婷的情況和他說了一下,不是特別的重要的信息就選擇了隱瞞。
羅宏是越聽越心驚,最後握著茶杯的手都跟著顫抖起來:“你說...你說她把一個人的右腎給取了出來?”
蕭芸淡淡說道:“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這一點我可以非常確定,不久前相關部門已經對興奧公司進行了查封,並且逮捕了羅秀婷所在部門的主要人員,他們承認為換腎手術提供了場地和技術支持,因為興奧公司有外資背景,為了不使外界產生不必要的聯想,整個過程都秘密進行的,但是你只要有心去查,就能得到處理結果的相關信息。”
羅宏苦笑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們,就是我很難把她和你說的聯繫在一起,感覺就像個陌生人一樣。”
蕭芸輕聲說道:“關於這一點我能
夠理解,羅秀婷做這一切或許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她本身就是一個可憐人,這一生都在別人的操縱中度過的,我們很難去揣測她的處境如何,而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向你打聽一件事,羅秀婷有個孩子你知道嗎?”
羅宏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
“那麼這個孩子是誰的呢,據我掌握的資料來看,羅秀婷一直都是單身狀態的。”沉默已久的羅夏出聲說道。
羅宏沉吟了一下道:“其實關於秀婷的孩子...我也說不好,她不讓我多問,但是我想可能是通過試管生出來的吧,孩子的父親是誰我也不清楚,反正他也跟著我們姓羅,起名叫羅平,意思是平平安安的。”
蕭芸問道:“那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對於這個問題,羅宏表現的非常抗拒,擺手說道:“這個你...你們就不要問了,他年紀還小,不可能和案子有關的。”
羅夏說道:“只要和羅秀婷有關係的人都有可能捲到這個案子裡來,包括你在內,為什麼你能這麼精確的和陶淵一起出現在案發現場,這一定是有人提前設計好的,而除了羅秀婷之外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你,她給你發的信息不是在求救,而是讓你成為現場的目擊證人,那個孩子說不定就是解開謎團的關鍵所在。”
羅宏皺了皺眉說道:“如果你們堅持的話,那我就帶你們去找他。”
他對這個孩子
喜歡不起來,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對方來歷不明,這是他心裡的一個疙瘩,但是羅秀婷不願意說,他作為養父也不好過問,這個孩子平時就住在鄉下,拜託了農戶專門照看著,羅秀婷死後,他還在按時向農戶家裡打錢。
甚至他有想過自己年紀一點點大了,到時候真的力不從心的話,這個孩子乾脆就把他送給那個農戶養著算了,畢竟長痛不如短痛,和那個孩子真心沒啥感情。
於是,他們又開車到了八里村,大概也就一個小時不到。
這個地方羅宏只來過一次,然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按照記憶走到一家農戶門前。
羅宏伸手敲了敲門,沒等一會兒,就見一個小孩打開了門,好奇的盯著他們看。
蕭芸眉頭微微一皺,照片上的孩子是個圓臉,和眼前的小孩完全不一樣。
羅宏也意識到眼前的小孩不是自己的外孫,於是問道:“你家大人在家嗎?”
小孩不認識他,輕輕搖頭道:“不在,你是誰呀,找我爸爸有事嗎?”
蕭芸出聲說道:“我們不是找他,想問一下你,你們家有個叫羅平的嗎?”
小孩撓了撓頭,說道:“你們這麼還來找他呀,羅平都走了...讓我數數啊...一二三四...哎呀反正就是走了好多天了,他自己有家的,怎麼會一直住在我們家裡呢。”
“你說什麼?”羅宏頓時就惱了,羅平早不在這裡了,可是這家人還在
問自己要錢,這不是坑自己嘛。
小孩被他嚇了一跳,趕緊跑回了院子,伸手將門在裡面鎖死。
羅宏喊道:“你把門打開,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羅夏拉了拉他的胳膊,搖頭說道:“這還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懂,還是等他們家大人回來吧。”
蕭芸皺眉說道:“看來咱們來的太晚了,這個孩子早就被人轉移了。”
羅夏跟著說道:“如此一來,很有可能就是林可惜先抓了羅平,再用羅平去威脅羅秀婷了,迫使她去陷害陶淵。”
蕭芸輕聲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羅秀婷死後這個孩子就失去了意義,你們說林可惜會把他留著嘛。”
羅宏聽著二人的話,心裡對這家人的所作所為更感到憤怒無比,如果不是今天他來了,他們還不知道利用他到什麼時候,打錢是小事,關鍵是這種行為太下作了。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見一個女人嘴裡磕著瓜子兒回來了,她中等身材,手上的皮膚看起來有些粗糙,身上穿著粉紅色棉襖。
她心情正美時,冷不丁看到門口站了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挺面熟,等看清楚羅宏的面孔後,心中頓時一突,轉身就要走。
“張月蛾你給我站住!”羅宏大聲喊道。
那女人反而跑得更歡了,嘴裡喊道:“我不是張月蛾,你認錯人啦,我不是。”
羅夏摸了摸鼻子,出聲喊道:“那個張女士,我是警察,請你不要再跑了,
現在你的行為已經涉嫌拒捕了,這可是很重的罪。”
鄉下人經不住嚇,張月蛾聞言立馬又跑了回來,一臉生氣地說道:“不就是騙了你幾千塊錢嘛,你至於找警察來啊,如果不是我家閨女上高中缺錢,我們才不會騙你呢,到時候有了錢一定還你,你城裡人也太愛斤斤計較了,那點錢對你來說算什麼呀。”
羅宏快要被她的無恥給氣樂了,沉聲說道:“你還有理了,這難道就是你騙我的理由嗎?”
張月蛾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們不是騙,只是先從你身上借錢而已,說了到時候會還的,你叫警察來也沒用,他們也得講道理。”
羅夏問道:“孩子是誰抱走的?”
張月蛾哼了一聲:“不知道,你們別嚇唬我,我現在可沒逃跑。”
蕭芸眼睛微微一眯:“我們可沒嚇唬你,人家的孩子在你這兒無緣無故丟了,你這已經涉及到了詐騙和拐賣兒童,詐騙算不了什麼,可是拐賣可是重罪,最高能判處死刑的。”
張月蛾脖子一縮:“你又在嚇唬我。”
蕭芸淡淡說道:“你以為沒有掌握一定的線索我們會來找你嗎,還不快老實交代,你真等槍架到你脖子上就晚了。”
羅夏配合著朝她做了一個開槍的動作,臉上露出恐怖表情,威懾力一下子就起來了,頓時把她嚇得一激靈。
她不敢去看羅夏的表情,但是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
就找上門來了,她想不通。
張月蛾小心翼翼地問道:“真有這麼嚴重啊?”
蕭芸淡淡說道:“只會比你想的還要嚴重,提早給我們提供線索,你身上的責任就越小,否則的話......”
蕭芸當然是在嚇唬她,可是對待她這樣的鄉下婦女,用這種法子最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