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裡的肉丸一看就是街邊小吃產物，中間夾雜著蔥花和青菜，杜靈紅不太愛吃街邊的食物，總感覺那地方不衛生，這次無論如何都得嚐嚐了。

她夾起一個肉丸放在嘴裡，輕輕一咬，表明微微下陷，卻是沒有咬開，反而感覺到裡面有股子空氣，再稍微用力,表面的皮終於破了，鮮美的汁液和肉餡流入口中。

感覺口感不錯，有牛肉的味道，再啃上一口燒餅，香脆感十足，口感頓時拉到了極致，使她忍不住又夾起一塊肉丸放進嘴裡。

陶淵笑著說道：“味道還不錯吧，我排了十分鐘的隊伍才買到的哦，據說他們家的肉丸做起來非常複雜，火太大的話肉丸容易煮散,火太小了又會很難吃，另外中途必須換一次水，火候拿捏到位，做出的肉丸就非常好吃，因此很受大家喜歡，能在這個點吃上一次不容易啊。”

杜靈紅輕聲說道：“肉丸子很好吃，這幾乎是我吃過最好的食物了。”

一碗肉丸很快就被她吃光了，揉了揉快撐起來的肚皮，感覺很是滿足，她沒想到被抓之後還能享受到美味的食物。

蕭芸喝了一杯熱茶，接著說道：“現在該聊一聊醫院工具間的煙霧報警器了,那是你弄壞的吧。”

杜靈紅點頭說道：“沒錯，我很不喜歡在醫院做清潔工作，每次幹完活就想抽一根菸來舒緩情緒，可是煙霧報警器太敏感了，老是響個不停，乾脆我就

把它弄壞了，這樣吸菸的時候就聽不到那該死的聲音了，而且一直都沒人發現過，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在你看來無所謂的事兒，卻意外促成了一場謀殺。”蕭芸淡淡說道，“一個女人在工具間裡被人剖開肚子，然後被點燃的煙霧給燻死了，如果不是煙霧報警器壞了，兇手還不至於那麼從容，現在我們想知道的是，你都把這件事告訴了誰。”

杜靈紅搖了搖頭：“與主觀上而言，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怎麼好隨便到處亂說呢，應該是不小心透露出去的，那範圍面就太廣了，而且就算煙霧報警器不壞，兇手想殺人有的是辦法和手段啊。”

“殺人當然不止一種方法，但是想要受害者死得痛苦且不留痕跡，那就得動一番腦子了，是先有煙霧器壞掉給兇手創造了有利條件，然後他在藉此想到了殺人的方法，兩者之間是互相聯繫的。”

“好吧，你說的對。”

“既然是有聯繫的，我想知道你最近有沒有新認識的朋友，尤其是那種主動認識你的男性。”

“沒有。”

“我們在查看監控的時候發現有個男人曾經在你家附近徘徊過，他應該是在跟蹤你，對你進行觀察，你來看看有沒有見過他。”

看著蕭芸遞過來的照片，是經過視頻截圖來的，畫面不是很清晰，加上只有一個背影，她腦海裡沒有任何印象。

杜靈紅搖頭說道

：“我確實沒見過他。”

羅夏皺著眉頭道：“這就怪了，嫌疑人千分百計地跟蹤你，他又不對你進行接觸，他是怎麼確定你是天網的人呢。”

杜靈紅搖頭說道，“我跟其她大部分中年婦女都差不多呀，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這樣想就錯了，你和一般的婦女有本質上的不同，在傳統觀念裡，中年女人的重心是在家帶孩子，理應做家務做飯，這才是她們全部甚至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你則完全不同，你經常夜不歸宿，對自己名義上的兒子漠不關心，可能只要他餓不死，你就不會多看一眼，所以在正常的邏輯裡，你已經是中年女人中的異類了。”蕭芸緩緩說道。

杜靈紅苦笑道：“這個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不過他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為什麼不直接將我滅口呢。”

“這個只能問兇手自己了，煙霧報警器的事情你說不清楚我可以理解，但是聶熙寧被謀殺時，你應該就在現場對吧。”

“不錯，那天晚上我是住在聶熙寧家裡，不過恰巧當時鬧肚子，感覺實在疼得厲害，於是我便去小診所買藥了，等我回去的時候就看到她躺在血泊裡，我嚇壞了，慌不擇路地跑回家，然後這才想起來包落在了她的臥室，我自己不敢回就叫我的兒子去拿包，然後我就跑了。”

陶淵誇張地叫道：“如此說來，你的運氣還怪好嘞，因為肚子疼，正好

躲過了兇手。”

明明是兩起謀殺案都和她有關係，可是聽著她的描述卻感覺似乎又跟她沒有關係了。

包括蕭芸在內的一部分都認為兇手先是跟蹤了她，當時沒能完全確定她的身份，中間一定會跟她進行某些接觸的，她則是否認了這一點，而她好像也沒有理由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畢竟天網組織成員的身份她都已經交代了，兩起謀殺案越早查清楚對她越有利。

要是按照兇手沒有和她接觸過進行分析的話，那只有兇手自己發現了煙霧報警器是壞掉的，畢竟兇手跟蹤她很可能也早就來過醫院的工作間，再從其他人口中獲得她工作態度不認真、經常遲到等等不負責任的表現，從而發現了煙霧報警器因為她想要吸菸給故意弄壞了，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而在聶熙寧的問題上就更詭異了，偏偏在她肚子疼的時候兇手來了，如果說她肚子不疼，豈不是要和聶熙寧一起死在對方臥室。

純粹是杜靈紅的運氣太好了，老天爺都在幫她。

這時，蕭芸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謝海洋打來的電話。

【出事了，賴亞男他自殺了。】

【什麼？具體怎麼回事？】

【三隊的弟兄一直注意他的行動，十一點多，他點了一份外賣，然後到十二十分左右，他的店員報了急救電話，我們的人去確定過了，在送上救護車之前他已經沒了心跳，我們在他的外賣裡發現了毒

藥殘留，他就是在吃外賣時自殺的。】

【我知道了。】

蕭芸掛斷電話，對著羅夏說道：“賴亞男死於自殺，這傢伙好像聽到了什麼風聲。”

羅夏皺眉說道：“那不應該呀，我們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這才剛剛把杜靈紅抓捕歸案，他沒有理由知道才對。”

蕭芸淡淡說道：“可他就是知道了，要不然他怎麼會自殺呢。”

杜靈紅輕聲說道：“我好久沒和他聯繫過了，我被抓的事情一定是你們的人走漏了風聲，他一心求死的話誰都沒有辦法。”

“不對。”蕭芸擺手說道，“未必是我們的人走漏了風聲，也許問題出在磚廠上面，除了吉九州之外，磚廠還有誰知道你。”

“這個......”杜靈紅想了想，“倒是還有兩三個，我跟他們都喝過酒，但是叫不上來名字，他們對九州挺衷心的，絕不會出賣我。”

蕭芸哼了一聲：“他們對吉九州衷心，未必對你有好感，僅僅隔著一條河，他們用點心就能看到你沒死，然後在把你活著的消息賣出去，對他們有利的事情當然要幹，衷心又換不來錢。”

陶淵說道：“賴亞男死了，那另外的人......”

蕭芸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賴亞男是天網的死忠，其他人未必是，或許有人提前逃了，但是少了她這個中間人，天網上層消息傳遞不及時，有人心存幻想的話，還是有機會抓到的，

現在就是和時間賽跑，動作一定要快，這就得看局長的動作了，咱們拭目以待便是，著急也沒用，我想再去審問一下劉向榮，正好今晚鑽石牛排也該到了，你們在醫院裡保護好她的安全，光靠市局的人手是不夠的。”

到目前為止，杜靈紅還在兇手的必殺名單之上，在聶熙寧的家裡是她的運氣好，再來一次就不一定了。

羅夏點頭說道：“把她的安全交給我們，你大可以放心。”

蕭芸笑了笑，其實她沒什麼好擔心的，將杜靈紅放在醫院，何嘗不是想將對方視為誘餌，如果兇手敢來，或許能給他來一個人贓並獲也說不定，這個就叫做守株待兔。

魔都正海醫院，這是整個城市數一數二的婦科醫院，傅離春的老婆田巧安就在特護病房。

歐陽抱著鮮花走到三樓，看到一個人正在清掃地上的垃圾，於是先去醫生那裡詢問一下田巧安現在的情況，好做到心裡有數。

過了一會兒，他推開病房的門，發現田喬巧安正在小憩，看護的是一個女人，見有人進來，下意識地想要說話。

歐陽直接拿出證件，讓她看清楚，隨後便揮手讓看護出去。

歐陽將鮮花放在桌上，拉開了窗簾正好看到外面的夜景，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灰濛濛一片陰沉的可怕。

其他兩隊都奉命去抓人了，只有他閒著，他根本不屑於蕭芸等人努力來的功勞，趁這個時候正好要看望一

下田巧安。

這是田巧安的第二胎，肚子明顯比懷第一胎時偏大，醫生早早的告知了他們夫妻，她如果想要生產，最好是選擇剖腹產。

因為對順產對她而言可能會比較困難，當然這不是說胎兒的問題，是她的懸浮肚造成的，這樣會經歷更多的困難。

剖腹產可能就在下個星期或者還會提前，具體視她的情況來定，但是這段時間傅離春肯定不能陪在她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