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而言，他們不知道曲大凡病情有多嚴重，去小診所是不可能的，那什麼都查不出來，最後可能只是讓掛個點滴，唯有大醫院才能真正發現他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一方面醫生會給出建議，另一方面可以讓大家信服。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各項檢查均已完成，醫生給曲大凡打了一針,讓他躺在病床上睡了過去。

醫生看著陶淵問道：“這個病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陶淵擺手說道：“我和他沒什麼關係，是在拍攝紀錄片的時候看到他喊肚子疼，他的母親死活不肯帶他來醫院，我們覺得他可憐，就把他帶來了，他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啊，是肚子里長蟲子了還是怎麼了。”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確實肚子里長過蟲子，然後肚子疼、鼻子癢，身體消瘦，別的沒什麼大礙,用醫生的話來說是自己不注意個人衛生引起的症狀，肚子裡的那個叫寄生蟲，吃了藥就能拉出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曲大凡看起來就是不太聰明的樣子，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暫且還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講衛生，吃了一些帶著蟲卵的食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醫生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具體的檢查報告還沒有出來，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人的告訴你，這個年輕人在定期服用一種激素藥物，目前國內很少見到,而且他還做了換腎手術，體內的右腎被人為的摘除了，身體表面

連條疤痕都看不到，如果不是有專業的設備可能都查不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他的肚子疼是由右腎丟失引起的？”

“不是的，我剛剛說過了，他在定期服用激素藥物，你可以把這種藥視為保命藥，在服用期間身體沒有什麼問題，能夠保護他的其它器官正常運轉，但是忽然停用了，身體本身沒法適應，出現肚子疼也就是正常情況了，在國內目前我還沒有見過先例，可以肯定的是之所以停用，估計是為了下一次的手術做準備的。”

“額，為什麼要停止服用藥物呢？”

“我不能確定。”醫生擺手說道，“在正常情況下，器官離開身體能保存18到72個小時左右，如果在做手術之前還在服用這種藥物，有可能會對保存時間產生影響，當然畢竟這種事情在國內基本沒有聽說過，就是在國外也是極其罕見的，要知道這種激素藥物價格可不便宜啊，等於是用砸錢的方式去換取健康了，不過一旦停止服用藥物，他的症狀會不會惡化下去，誰都說不清楚的。”

陶淵猶豫了一下說道：“醫生，我想暫時將人留在你們醫院，不管能不能治好，千萬不要讓他被別人給接走了，尤其是他的家人。”

聞聽此言，醫生皺眉說道：“陶先生，你這不是為難我嘛，我怎麼有權利不讓他的家屬把人接走呢。

陶淵說道：“咳咳，這件事警方也會出面的，不

會讓你一個人應付他們，證據足夠的話，警方也不會讓他的家人繼續接觸他，因為他們已經涉嫌違法了，咱們不說別的，最起碼做人的良知應該是有的吧，希望您可以理解我。”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曲大凡的手術有很大問題，又是一個家人出賣自己孩子的悲劇。

他當了幾十年的醫生，在醫院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和無奈，很多事情都能看得很平淡，曲大凡服用的藥物與其說是保命藥，其實用慢性毒藥來形容更貼切一些，停了藥的後果一定不會好轉，他們醫院的醫療水平在全國範圍內也是排得上號的，可也難以肯定能控制好曲大凡的病情。

他最怕的就是曲大凡死在了醫院，這樣既砸了招牌，對待外界也不好交代。

醫生無奈地說道：“好吧，我可以把他留在醫院，不過我不能保證治好他，後續出了別的問題你要負責的。”

陶淵點頭說道：“有問題我擔著，不會讓您難做的。”

他身上的嫌疑沒有洗清，再多攬一件麻煩在身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隨後陶淵將這件事告訴了眾人，有醫生的作證，由不得他們不信。

蕭芸將李金陽打發走去拍病房裡的鏡頭，單獨將沈星留了下來，有些事情現在是時候告訴他了，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蕭芸目光平靜的說道：“沈星，你是不是覺得羅秀婷是個好人。”

沈星點頭說道：“對呀，畢竟婷姐救了

我的命，她是我的恩人，不過我不會找陶大哥報仇了，我相信婷姐不是他害死的。”

蕭芸認真的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她救了你是為了以後更好地害你，你信不信？”

“啊？”沈星有些吃驚的說道，“這怎麼可能呢，她為什麼要害我。”

“為了你身體裡的東西呀，曲大凡的下場你也看到了，或許你覺得沒什麼所謂，可是他的右腎已經被人給偷走了，我知道你會疑惑這和羅秀婷有什麼關係，你想想看你要是死了，你身體裡的器官自然也會失去價值，那就是她救你的原因，很難接受對吧，沒有關係，因為你沒有時間了，我們動了曲大凡，很快羅秀婷背後的那些人就會有所行動，也許下一個目標是你或者別的什麼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我......”

沈星是有點兒小聰明不假，不過蕭芸短短的幾句話中蘊含的信息量還是把他給炸暈了。

陰謀論什麼的他只在視頻裡見過，從來都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自己似乎什麼都沒有啊，一個稀裡糊塗的母親，一個尚且年幼的妹妹，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那些人從不為明天吃什麼絞盡腦汁吧，可是自己就面臨這樣的難題。

沈星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別的人，我已經夠慘了，為什麼還有人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我。”

“聽著少年。”蕭芸耐心解釋道，“不

是所有問題都有答案的，至少現在沒有，你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別去人少的地方，這也是我要你加入製作團隊的原因，跟著他們明面上你還是安全的，想要搞清楚你先得活下去，然後慢慢自己去尋找出真相來。”

隨後蕭芸又補充道：“這件事就不要告訴你的母親和妹妹了，你母親精神狀態本來就很糟糕，讓她知道這些她除了更害怕之外沒別的作用，而你的妹妹她太小了，你說了她未必能理解，記住你現在是大人了，該自己承擔的躲避是沒用的。”

沈星苦笑著點點頭：“好吧，那我還用去黃離家裡打掃衛生嘛？”

蕭芸說道：“當然要去了。”

這時陶淵出聲說道：“我已經通知了這邊的警方，他們十分鐘內就可以趕到，有他們幫忙能分擔我們身上不少壓力呀。”

蕭芸瞥了一眼他的雙腿之間，忍不住笑道：“有些東西他們是分擔不了的，我感覺那一腳踢得挺重，你沒什麼吧，趁著在醫院最好去讓醫生檢查一下。”

陶淵臉色一紅，擺手說道：“這種丟人的事情就不要講出來了嘛，讓別人聽到多不好，我覺得沒有大礙的，現在都沒啥感覺了，不對...反正是不是疼了。”

沈星聽著他略帶拘束的話語，感覺恐懼感減輕了不少。

他無疑是幸運的，如果沒有遇到蕭芸的話，他的結局可能還不如

沒有十分鐘時間，警方就快速趕到了

醫院。

市局一隊長歐陽看到病房門口拍攝的人員，忍不住出聲說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蕭芸站出來解釋道：“他們是我請來拍攝紀錄片的，就是在拍攝的過程中發現了受害者，不知道他的家人你派人控制住沒有。”

歐陽深吸了一口氣，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怎麼能隨便去抓人呢，受害者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給他打了針人已經睡下了，但是情況不容樂觀，他必須服用一種藥物，否則病情有可能持續地惡化下去，目前情況已經很清楚不過了，曲大凡的換腎手術即使他的家人不是直接參與者，至少也是知情者，另外曲大凡可能沒辦法配合你調查的，他十一歲的時候得過一次急病，然後大腦就壞了，你想要在他口中瞭解情況恐怕不太現實，他的街坊還有幾個在醫院，有什麼問題你大可以去問他們，對了還有醫生，曲大凡的病情只有醫生是最清楚的。”

“現在請你讓他們把拍攝停了，我不希望影響我們辦案，有些問題還是要當面問一下受害者，無關人員請離開，包括你在內。”

“可以。”

蕭芸感覺到對方似乎來者不善，並沒有打算採取任何行動的意思，明面上公事公辦，卻是想有意拖延時間。

她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討論，人家有自己的辦案流程，自己不能隨便發表意見，於是便讓李金陽停止了

拍攝，先帶著團隊離開。

蕭芸給了陶淵一個眼神，示意他想辦法留下來，但是千萬不要硬來。

陶淵自然會意，故意不去看歐陽，剛剛對方說的話也當作沒聽到。

“你沒有聽到是嘛，我說無關人員請離開。”歐陽指著陶淵說道：“你叫陶淵對吧，你的案子雖然不是我經手的，可你身為嫌疑人，為什麼也出現在這裡，請你馬上離開，不要影響我辦案，你現在應該把時間放在自己的案子上面，至於別的你就不要多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