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贪婪》 南别

在這裡打掃衛生其實也不怎麼累,大頭還在衣服上面,中午掃了地,傍晚再來時就沒什麼大活了,只要把垃圾倒了就可以,最關鍵的就是幹完活能吃上一頓飽餐,他和妹妹以前的食物都是從媽媽牙縫裡擠出來的,勞累加上休息不到位劉金鳳的身體狀況也是非常的糟糕,就像兩天前看到的那樣,她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

吃完飯,黃離為眾人泡了茶,很是難得地露出了笑容:“你們該不會天天都到我家裡拍攝吧。”

“呵呵,你這麼不希望團隊過來,是不是感覺有人在這兒,你不好大張旗鼓地欺負的一個孩子吧。”陶淵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不管黃離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反正他就是要往對方頭上扣帽子。

黃離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你自己問沈星,我有沒有故意整過他,頂多就是告訴他工具該怎麼用而已,難道說話大聲一點兒就算是整人嘛,你管得也太寬了。”

蕭芸淡淡說道:“你明知道陶淵是冤枉的,卻一直在針對他,那天在飯店你看到了沈星對不對,你不可能看不出來他是要去殺人的吧,但你沒有阻止,反而待在一邊看起了戲,更別提他就是被你在網上發的消息引過來的,你這好像已經涉嫌謀殺了吧。”

“哈哈,我就是好奇而已,想知道發一下陶警官的位置信息看看會不會有人關注我,我沒讓沈星去殺人,甚至我都不知

道有人真的到飯店去找人喲,反正我沒針對過任何人。”黃離滿不在乎的說道,眼神裡透漏著滿滿的輕蔑之色。

“這兩天我花了一些時間去了解你,你討厭陶淵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在一次沉船事故中,一共有二十七人不幸遇難,當時陶淵的父親作為救援隊的指揮,他沒有救出你的母親,而且當年的事情有很多傳言,有說是救生艇不夠的,有說是陶隊指揮不力的,還有的說這場沉船事故是人為的,總之版本很多,基本上把矛頭對準了他的父親,後來也是因為這件事他申請調離一線,甘願做一個閒散的文職工作,你當時也就十幾歲吧,你的母親死於沉船事故,你就把所有的過錯全都算在了陶淵父親頭上,再加上當時的流言太多,難以辨別真假,對你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陰影和打擊。”

“哈哈哈哈,調查得很詳細嘛。的確就是你說得那樣,我恨他的父親,從而也討厭他,不過傳言再假也反應了一部分真相,未必都不可信,他的父親還能平安的退休,這根本就不公平嘛。”這些話像是從牙縫裡被擠了出來。

桌面微微有些顫動,那是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動著,臉上青筋直冒。

陶淵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父親都從來沒有向他提起過,只是一想到父親對他的嚴厲程度,他似乎有些瞭解了,或許當年父親真的犯了一些錯誤,不希望

自己繼續重蹈覆轍吧。

以後有機會的話,看來還是得找父親好好聊一聊,別又忽然冒出來幾個跟自己有仇的人,結果自己還一直矇在鼓裡。

李金陽看場面有些尷尬,別開口說道:“其實吧,我覺得人與人之間沒有什麼恩怨是說不開的,與其相信那些流言呀,你不如直接找……”

“嘿嘿,我不能去找他,因為我擔心控制不住自己。”黃離冷笑道,“請你們喝茶,就是想告訴你們,以後最好別來我家拍這個拍那個的,因為我很討厭。”

沈星撇嘴說道:“人家是來拍我的好不好,只是碰巧在你這裡幹活而已,你本來就討厭我,那我是不是也得擔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別一不小心被你給搞死了。”

黃離冷冷說道:“你還不配我出手對付你,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這半年你是跑不掉的,就算是我死了你也會活得好好地,不會少你一根寒毛。”

沈星吐了吐舌頭,不在意地說道:“切,你以為我怕你呀,只要你管飽飯,我也是無所謂的,哎呀我的嘴巴真臭,幹嘛要死呀死的,我還要長命百歲呢。”

李金陽輕咳一聲道:“咳咳,咱們也該去下一站拍攝了,就到劉女士工作的地方,到了晚上再復刻一下你拿刀去捅陶警官的場景。”

沈星聞言小聲說道:“這個就不用了吧,我以後絕對不會幹那種事了。”

這兩天下來,他和陶淵相處

十分融洽,他已經開始相信陶淵是被冤枉陷害的了,一提起那天的黑歷史他就感覺臉上燥得慌。

“不行,必須得拍。”

不把這個拍出來,整個紀錄片就失去了主題和靈魂。

是先有陶淵被對方拿刀捅,接著才有了進入貧民窟的話題,而陶淵才是整部紀錄片裡重要的流量保證,要不然就是把貧民窟拍出花樣來,也沒人願意去看呀。

隨後,眾人便一起離開了黃離的住所,下一站是要拍攝劉金鳳工作的地方,那是一個小餐館,位於貧民窟客流量比較多的地方,人員複雜,正常的拍攝肯定不行,很有可能被餐館的老闆或是客人趕出來,只能選擇用比較隱蔽的方式拍攝。

還是由謝標作為採訪員過去和劉金鳳搭訕,流程之前已經和劉金鳳講過了,她一切按照自己的真實情況進來回答,並沒有故意抹黑和造假的意思。

只是當話題進行到一半時,老闆忽然闖入到鏡頭裡,對著劉金鳳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亂罵:“誰讓你工作的時候和人聊天兒了,這是會影響工作效率的,是不是不想吃今天的晚餐了,你要是天天走神的話,那我的小地方可養不起你了,還不去幹活去。”

劉金鳳不敢和老闆頂撞,趕緊去後廚幫忙了。

訓完劉金鳳,他將目光轉向了謝標:“你是來幹嘛的呀你?”

謝標說道:“我是來吃飯的不行嘛,好像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不允許和

服務員聊天吧。”

“嗯嗯,的確沒有規定不允許你們聊天兒,你一進來我就開始觀察你了,你好像壓根就沒有點餐呀,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呀,想要上她,那你也得先排隊,等他下班了再去調情罵俏。”

“你說話注意點兒……”謝標差點說漏嘴,告訴他我們正在擱這兒拍攝呢。

餐館老闆哼了一聲:“你要吃飯就去點餐,不想吃就麻溜的跟我滾蛋,我們店的暖氣可不能讓你白蹭。”

“好好,我出去。”

謝標跑出了餐館,拐了個彎沒多遠便上了麵包車。

“這個餐館老闆好囂張啊,就這態度能把餐館開下去也是離譜。”

蕭芸笑著說道:“叫你剛剛進去那種做派,我都懷疑你是警察來這裡查嫌疑人的,你的目標太明顯了,怪不得老闆會懷疑你。”

“這個老闆是什麼來頭啊?”謝標小聲問道。

陶淵開口說道:“根據我們收集的資料來看,劉金鳳的老闆大概就是個普通人,不過他的哥哥可是這裡最大的網貸公司老闆,貌似有點兒勢力,他也就是藉著哥哥的勢狐假虎威罷了。”

蕭芸接著說道:“雖然劉金鳳在這裡工作多年,可是卻沒有賺上來多少錢,反而欠了老闆不少,這也是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正常拍攝的原因了。”

李金陽說道:“竟然還有這麼離譜的事,那餐館的老闆也夠黑心的呀。”

蕭芸笑著說道:“沒有關係的,慢慢來吧,只要

有貓膩的話,我們就一定能查得出來。”

現在劉金鳳這個人還是一副麻木不仁的狀態,完全沒有自主的思考能力,她現在還能幹得動,以後要是沒有工作能力了,天知道餐館老闆會怎麼對付他。

而且謝標有時一張陌生面孔,確實很容易引起他的警覺,搞這麼一出他可能覺得是有競爭對手來打探自己的底細吧。

蕭芸接著說道:“陶淵,現在該你上場了,你就假裝在裡面吃飯,然後用我的便攜式攝像在裡面拍好了,你這兩天沒少往餐廳跑,老闆是不會懷疑你的。”

陶淵點點頭,代替謝標走入了餐廳。

他知道劉金鳳幹得活兒還是挺多的,每天工作時間大概是十二個小時左右,管兩頓飯,但是吃飯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個小時,超了時間就會遭到老闆的無情謾罵,甚至會上升到肢體打擊,總之幹著不是人乾的工作,拿著比遠遠低於工作量的工資,還能欠下老闆一筆不小的錢財,這在舊時代或許很正常,可是在現代社會,像老闆這樣的人絕對比周扒皮還狠。

廚房客人進不去,只知道劉金鳳在裡面刷碗洗菜之類的,這個餐館沒有固定的刷碗工,由於工作量太大,導致很多人都幹不下去,所以只能餐館裡面的人輪著來了。

一些客人在餐廳裡大聲喧譁,亂扔垃圾,甚至在桌子上吐痰,才半個小時不到,一個年輕員工不小心將湯汁濺到了客人

身上,就被客那位客人揪著頭髮讓其跪下道歉。

那名年輕人沒見過這個陣仗,客人的朋友在一旁起鬨,他的眼睛頓時就紅了起來,卻是被嚇得不輕,不過依然不肯下跪,只是在餐館裡打個工而已,不至於做這麼低賤的事情吧,從小到大就是父母他也沒給下過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