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道明很不服氣,大聲為自己辯解道:“我就是傷害我自己,也不會去害她的。”
“那可就難說了,現在你還沒有被逼到那個份兒上,如果有一天被欺負急了,別以為自己會有什麼底線,人狠起來連自己的親孃都可以出賣,別覺得我說話難聽,其實我這是在救你。”
“我……”
錢道明覺得蕭芸拯救自己的方式蠻特別,他心裡總感覺自己沒有做錯,錯的都是左千秋,不聯繫熟悉的人。
除了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倒黴落寞的樣子,還有就是不想讓自己的朋友也捲入到這件事情當中。
一旁的汪梓寧也感覺蕭芸有點兒小題大做了,躲著熟人不見面不一定以後就會傷害人家呀,她也想不通其中的根據在哪裡。
不過就算兩人想不通,蕭芸還是認真地說道:“錢道明,你現在只是一個病人,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現在既要有人在你身邊安慰你,也得有人向我這樣告訴你殘酷的真相,恨意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的人生,當你心裡只有仇恨的時候,你這個人已經死了,你只是一個被它操縱的傀儡。”
這番話汪梓寧和錢道名是認可的,有仇不報非君子,可是心裡只有仇恨,那這個人基本上就廢了。
半個小時後,楚夢潔還是開著車趕來了,當她看到錢道明臉上的傷時,頓時就心疼壞了,非要拉著對方到診所去處理一下。
比起心
裡的傷,臉上的那點痛又算得了什麼,錢道明不想駁了對方的好意,於是先坐著她的車子到診所處理傷口。
診所挺偏僻的,除了經常到這裡買藥的人,你就是拿個地圖還真的很難找到。
楚夢潔非要扶著錢道明,他有些牴觸,輕聲說道:“夢潔,我傷的是臉,你就不是腿,用不著扶著的。”
蕭芸呵呵笑道:“你之前不是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嗎,萬一傷到了筋骨呢,你感覺不到,還是讓這位楚小姐扶著你吧。”
“什麼?道明哥你還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萬一摔出了內傷怎麼辦呀。”
“沒多大事兒,總共就四五個臺階吧,我身體輕,往下滾的時候沒磕著碰著。”
“哼,好端端的,你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去呢。”
蕭芸輕聲說道:“比起從樓梯上摔下去,他更慘的是現在失業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到原先的房子一看,竟然被租了出去。”
“原來是這樣,我說你怎麼又跑到小區來了,你是不是因為沒找到我,所以心裡生氣呀,我當時已經告訴你了啊。”楚夢潔聽完蕭雲的話,誤以為錢道明是來找自己的。
錢道明擺手說道:“我這不是忘了嘛,咱們還是進去吧,外面挺冷的。”
“道明哥,你身上的大衣很不合身呀,難道衣服也被公司收回去啦?”
“咳咳……一言難盡。”
“那咱們看完傷後再給你買幾件衣服穿,這大衣真的是太難看了
。”
“好,我聽你的。”
診所的醫生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長相看起來挺慈祥的,頂著一張特別容易讓人信任那種臉型,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平常醫生穿的那種白大褂。
他瞥了一眼錢道明,說道:“年紀輕輕的學什麼不好,跟人家在街上打架,腦袋都打破了,跌打藥五十塊。”
“對呀,道明哥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你真的在街上跟人家打架了呀,你平時不是最討厭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嗎?”楚夢潔這才想起他臉上的傷似乎有些蹊蹺。
錢道明心裡苦啊,他哪裡是跟別人打架,明明就是捱了一頓揍。
蕭芸替他解釋道:“他沒有跟人家打架,就是工作沒有辦好,老闆於是遷怒於他,不光把他解聘,而且還找人把他胖揍了一頓,而且如果不是我們及時出現的話,他可能真的走不出醫院。”
“這也太過分了吧,都什麼年代了,工作沒做好難道就能打人嗎?”楚夢潔憤憤不平地說道,一邊用心疼的眼神去看著錢道明。
蕭芸呵呵笑道:“那得看他做的是什麼工作咯,他的老闆讓他幫忙找自己兒子,沒想到他卻翫忽職守,結果就在他玩樂的時候,老闆兒子出事了,被人家捅了兩刀。”
“他老闆兒子是人,我家道明哥就不是人了,憑什麼……”
“我不管他到底是怎麼被打的,到底要不要治傷啊,你們磨磨唧唧都半天了。”
老人不
耐煩的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裡面還有兩名患者正輸著液,他得時刻注意好裡面兩人的情況。
楚夢潔心中依然非常憤怒,不過她更關心錢道明的傷勢,於是說道:“醫院,你快給道明哥治吧。”
老人點點頭,看著錢道明額頭上的傷口其實也不大,完全沒有縫針的必要,於是先把傷口處消了消毒,頓時痛得錢道名大叫起來。
“喊什麼呀,你捱打的時候也這麼叫喚的嗎,要是怕疼的話,你為什麼之前不把工作做好呢。”
老人的話是難聽了一點,可是動作卻非常的嫻熟,很快就在他的傷口處上好藥膏,貼了兩個可愛的創可貼。
隨後他又丟給錢道明一瓶跌打藥,說道:“這些你回家自己抹身上,哪痛抹哪,就不用我教你了吧,看你穿成這樣,也不像個有錢的,看診費和創可貼的錢就免了,給個跌打藥的錢就行。”
“謝謝了啊李老。”楚夢潔道了聲謝,然後主動拿出五十塊遞給了對方。
老人收了錢後,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在他們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為人處世都離不開認真二字,今天你只是失去了工作,以後都不知道還要失去什麼,年輕人切記不要鑽牛角尖呀。”
錢道明很不喜歡走到哪被人說教到哪的感覺,彷彿一下子自己變成了一無是處的廢物,不過呢慢慢的他也習慣了。
懷著複雜的心情被楚夢潔拉著去買了新衣服,
而且是對方付的錢,這又讓他感覺臉上無光,羞愧得想要找個地方鑽進去。
十二點多,他們到了一家餐館用餐,坐下沒多久服務員就來了,錢道明沒有胃口,於是楚夢潔幫他點了食物,他則手裡拿著王姐送的蘋果一言不發,現在已經完全感受不到被道歉後的喜悅了,他的心思又回到了左千秋身上。
楚夢潔看著他的迷茫神色,心裡感覺很是難受,輕聲說道:“道明哥,你就別在傷心了,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啊,在我們村你可是大能人,幫了好多貧困戶蓋了新房子,大傢伙心裡都記著你的好呢。”
錢道明興致不佳,擺手說道:“別說這些了,這樣只會讓我更難受。”
汪梓寧說道:“你這人之前還興高采烈的,這麼快就又蔫兒啦,簡直就像是龜丞相。”
楚夢潔哼了一聲,斥責道:“不許你說道明哥,你看他都這麼痛苦了,難道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啊。”
“你是沒看到他早上的時候什麼樣,簡直就是個神經病,那麼高的一棵樹他想爬上去,說是要看清楚魔都長什麼樣,如果不是我們的話,說不定他自己爬到樹上掉下來摔死了,算上爬樹這次我們一共救了他兩次呀。”
“那你也不能這樣打擊他啊,道明哥好可憐喲。”
肉麻死了快!
一直這樣叫著,簡直就是噪音汙染。
她和左崑崙談戀愛的時候都沒有這樣說過話,而且你倆又不是戀人
,至於這樣嘛。
汪梓寧有點受不了,起身說道:“我去下衛生間,我得洗把臉,然後順便洗一下自己的耳朵。”
楚夢潔拍了一下桌子,喊道:“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喊道明哥關你什麼事呀,這都受不了,你是沒談過戀愛還是怎麼的。”
這丫頭看著人挺和善的,沒想到脾氣也這麼暴。
蕭芸輕聲說道:“你安慰他是對的,梓寧說的也沒錯呀,要是他連真話都聽不進去,那他就真的沒救了,你看看他的樣子,拿著一個蘋果哀嘆,吃又不捨得吃,好像多寶貝似的......”
話沒說完,她的手機忽然收到了一條謝海洋發來的信息:情況已經大概查明,龍愛民的線人應該是菱心酒吧的老闆劉浩,對方早年間在道上混過,算得上牌面的人物,這些年雖說退出江湖,可是以前的關係還在,為人脾氣古怪,不輕易相信人,尤其是不喜歡和警察打交道,以前龍愛民曾經抓過他,後來因為證據不足放了,我想可能就是那期間兩人建立了合作關係。
蕭芸眉頭頓時舒展開來,這個劉浩如果運用得好,那可比現在這個還是扶不起來的錢道明強太多了。
蕭芸將手機放回口袋裡,說道:“楚小姐,你知道菱心酒吧在什麼地方嗎?”
楚夢潔聞言頓時樂了:“哈哈,我就在菱心酒吧工作呀,對了現在道明哥這麼難過,正好帶著他到酒吧裡放鬆一下。
”
蕭芸微微一愣,隨後說道:“我認為錢道明現在不適合去那種地方,他不能在受刺激了。”
“怕什麼的呀,我在那兒也算是個小領班呢,在我的地盤上不會讓道明哥受欺負的,你看看他太喪了,受些刺激說不定對他有好處呢。”楚夢潔對此非常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