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脫離險境，就聽到門那邊傳來咚咚的敲門聲，韓少強滿頭熱汗，不敢有其他動作，內心則思考著如何幹掉張淑琴。

而如果剛剛他能將對方堵在門裡面，就不會有這麼大的麻煩了，等於錯過了唯一的穩妥機會，下面還是要面臨之前那種無比糾結的選擇。

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裡面的聲音消失了，一切歸於平靜。

而與此同時,兩個人再次進入了對峙狀態。

張淑琴謹慎地盯著韓少強，沉聲問道：“那個女人處理掉沒有？”

韓少強猶豫了一下，搖頭說道：“我做不到，能不能給我點兒時間，我自信可以說服她的。”

張淑琴冷冷一笑：“你不要動歪腦筋了，醫院的火勢那麼大，即使瞎子都能看得到，用不了多久消防隊會趕過來，到那個時候咱們一起完蛋，哼早知道你下不了手,結果還是要我親自來。”

韓少強擋在她的面前，顫聲道：“你別這樣，我們還是可以商量的。”

“商量你妹啊。”張淑琴不屑的說道，“如果剛才你不放我出來，那活著的只有你一個，想做什麼都是你自己說的算，可現在已經晚了，你如果想殺我的話就趕緊的，試試看啊。”

她所說正是韓少強的內心真實寫照。

現在動手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對方逃脫，百分之五的可能被對方反殺,還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性拖到消防隊趕到，

他們一起完蛋。

就在他糾結時，張淑琴已經走遠了。

韓少強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那麼只能對不起郝春華，以及接下來如何給子女解釋，現在只剩下小兒子還在唸高中，目前住校，其他幾個已經出去工作，所以他還有時間想好理由。

“事情經過大概就是這樣，醫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故，小組成員也死亡殆盡，我們也自然跟著醫院解散了，在之後我的老闆換了一個，聽說是被內部處理掉了，新老闆不待見我們這樣的老人，我就一直安靜的在鄉村裡生活到了現在。”

說了這麼久，他微微有些口渴，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後陷入了沉默。

謝天辰詢問道：“你知不知道怎麼找到你現在的老闆？”

韓少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怎麼找到他，我只有傳遞信息的方法，那是一個郵箱，但是我從來都沒有使用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謝天辰皺眉說道：“他們培養了你，難道就讓你一直這麼閒置著？”

韓少強苦笑道：“那個不叫培養，充其量就是養了一條狗，或許是沒有時機吧，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們一定會往死裡使喚我，他們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對背後的人一無所知的，他們還可以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也不用擔心我被抓，因為我對他們的威脅等於零。”

蕭芸淡淡說道：“如此說來，你還怪可憐的。

”

韓少強說道：“可憐談不上，就是身不由己吧，你們說得對，任何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選擇，與他人無關，如果當年我能下定決心幹掉張淑琴，也許可能過的是另一種生活了。順便提醒你們一下，我和張淑琴被抓的事情組織一定知道了，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張淑琴就不一定了，她知道的秘密絕對比我要多得多。”

謝天辰問道：“你的意思是會有人向她下手？”

韓少強點了點頭，嘆息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如果你手上有大筆的現金，為什麼不換一個地方過更好的生活，偏偏要待在那個破公寓裡，守著不愛的丈夫，只能說明這些年她一直都沒有閒著，持續地為組織工作，而且像她這樣的女人，也絕對不會有我們這種人的想法，她還年輕，喜歡追求刺激。”

“你說的這些不無道理，但是我們現在沒辦法讓她開口，她太固執了。”

“呵呵，她的弱點就是當年的事情，他們派人找過我問話，我當時沒有說實話，隱瞞了我們抓住的那幾個自己人，還有梁序放火的事情，她是組長，我們受她管理，責任一定要她負責的，如果組織的人知道了真相，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蕭芸淡淡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她已經被抓了，你們組織的人不會放過她，曾經的弱點現在也算不上弱點了，你們所犯的罪至少也是個無期，大概率

會被槍斃，她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韓少強揮手說道：“這就是你們操心的事情了，我所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到時候法院怎麼判我都認，反正我一把老骨頭早活夠了。”

“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掉，你說當年把梁序鎖在了暗房裡，然後烈火把他給燒死了，但事實上你也看到了，他不光活得好好的，而且指引我們把你也給抓了起來。”蕭芸盯著他說道。

韓少強苦笑著搖搖頭：“關於這個我就真的說不清楚了，那麼大的火，除非是孫悟空，那就不應該活著呀，我記得當時火焰滔天把牆上的玻璃都給融化了，反正我是解釋不了。”

“那有沒有可能當年燒死在暗房裡面的不是梁序，而是別的什麼人，你再仔細回憶一下，是不是你看錯了呢。”

“我……我不可能看錯的。”

“彆著急回答，好好地想一下細節，想想當時你所看到的，有的時候你的感官會出賣你。”

“好吧，我再好好想想。”

韓少強陷入了回憶之中，他記得衝到暗房的時候看到了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起，那兩個人離火試的地方還有點距離，還有一個人倒在地上已經死掉了，至於暗房裡被捉到的其他人已經被火給燒死了。

其中一個人確定是張淑琴無疑，而另外一個穿著他們特製的病號服，從背影上來看和梁序也沒有什麼不同，所以當時他也不會懷疑死在暗房裡的人會

是別人。

韓少強搖了搖頭：“我可以百分百確定那個人就是梁序無疑了，張淑琴他們就是追著梁序去的，那麼和他打鬥在一起的就不可能是別人呀。”

蕭芸淡淡說道：“那我就感覺很奇怪了，他們兩個人怎麼還會被梁序反殺一個呢，這個過程之中還能讓他一直去放火，你有沒有覺得他會分身術，這可能一個人做到？”

韓少強被蕭芸給問住了，他沒有跟著一起衝出去，畢竟要他留下處決自己的妻子，他猶豫的時間不下於二十分鐘，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理論上的確做不到。”謝道，“你們那一組人心理素質不差，在二對一的情況下，還被梁序反殺一個，這確實是有點兒太荒謬了，只有一種可以解釋豪豬的死因。”

韓少強脫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張淑琴和梁序聯手一起殺了豪豬？”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之前對張淑琴的懷疑就是正確的，是張淑琴和梁序一起設的局害死了自己的老婆。

現在想想，一切似乎都顯得合理起來了。

他努力地讓自己的腦袋轉動起來，回憶著在暗房裡看到的每一個細節，忽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

那個人的手腕上綁著一根紅繩子。

他記得非常清楚，沒有哪個病人的手腕上綁著紅繩子，也就是說那個穿著病號服，和梁序身材很像的人不是梁序，可能只是對方的一個替身而

已。

那麼真正的梁序去哪裡了，難道說在放火的時候已經趁機逃走了，之後就由張淑琴為他打掩護，而自己又為張淑琴向組織打了掩護。

真的是太可怕了，張淑琴究竟是什麼身份，她難道一直都是組織裡的內鬼嗎？

他急不可耐地拿起杯子，又猛灌了一大口水，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現在已經沒法確定那個人是不是梁序了，那個人手上綁著一根紅繩子，可能是外面跑進來接應梁序的，但如果梁序和張淑琴他們是一夥的，為什麼張淑琴又要殺他的替身，我真的想不通。”

謝天辰擺手說道：“好了，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擱在一邊，現在想不明白，以後也會明白的，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隨後，謝天辰讓警員將韓少強帶了出去。

“蕭芸，你怎麼看這件事？”

“我覺得張淑琴可能是雙面間/諜吧，她既為自己的組織服務，也為別的組織辦事，或者單單隻幫助梁序一人，好處可以拿雙份，所以她要留著韓少強條命來給她背書，她和梁序一起殺了豪豬，燒了醫院，也等於是完成了梁序的任務，從此可以推斷出，從一開始她和梁序就是一夥的。”

“很有可能啊，那張淑琴這個人的身份就更加複雜了，得想辦法找到她的弱點。”

蕭芸笑著說道：“也許是我想多了呢，抓住內心的弱點，正是梁序所擅長的，也許就是梁序有張淑琴的把柄，

她不得已之下才做出了妥協合作。”

現在他們知道了梁序是梁序凌海縣人，沒有身份是個黑戶，即使查也查不到有用的信息，或許有個老婆，不過應該叫同夥更確切一些。

從一開始梁序進入這個醫院的目的就是為了打垮以張淑琴為首的小團體，而且他也做到了，可以說是非常成功，最後還能全身而退。

但是如此一來，他身上的謎團反而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