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航淡淡說道:“最好是希望白小山現在還活著,這樣你的罪名還能輕一點兒。”
他們把白小山帶到了道觀,又是毆打又是讓其在神明面前發誓,這對白小山造成的精神傷害實在是太大了,而道觀不遠是水庫,那麼很有可能是白小山最後不堪受辱,在他們離開之後做了傻事。
這只是一種猜測,孫平川的話不可盡信,他還說什麼之前勸過李軒,這就很不符合他的人設啊,估計到時候審問李軒他又是一種說辭。
出了審訊室,張航輕聲說道:“咱們現在去青牛觀看看嗎?”
蕭芸想了想,回答道:“不如兵分兩路,你帶著孫平川去現場指認,我先去審一下李軒,前天他肯定撒謊了。”
張航撓了撓頭,說道:“這個不太好吧。”
“怎麼,你難道還擔心我?”蕭芸笑了笑,“放心吧,我這個人公私分明,而且審問李軒的時候還有你們自己的人在場,我不會亂來的,絕不會做出什麼出格行為。”
張航撇了撇嘴,你做的出格行為難道還少嗎?
他點頭說道:“那好吧,你就留下審問李軒好了,這小子心理素質不行,比孫平川好對付多了。”
蕭芸淡淡說道:“那可不一定,有的時候智商和行為邏輯可能是反著來的,越是看起來很弱的人,但是心理防線反而非常難以突破。”
回想起李軒的不堪表現,確實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簡直可以當做
是現代的坑爹模範,正是他的一連串無腦行為,才讓白家鬧得雞犬不寧,也把自己老爹給害慘了。
這邊的審訊結果蕭芸馬上就告訴了小白,有的時候也得給人一點點的希望,即使是最壞的結果,總比什麼都不知道強。
小白激動地說道:“我也要去青牛觀。”
蕭芸輕聲道:“這個當然可以,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到了那個地方還是什麼都找不到。”
小白咬了咬牙:“即使什麼都沒有我也認了,最起碼我離找到弟弟更近了一步,謝謝你蕭芸,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一家人現在還可能是無頭蒼蠅呢,對了這件事要不要通知我的父親。”
蕭芸擺了擺手:“最好不要,讓他老人家安心留在家裡等著就好了,現在出來只會給咱們添亂,對於找人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嗯,我聽你的。”小白點頭說道。
孫平川所說的青牛觀是地圖上都搜不到的,建於民國時期,據說當年附近的村子發大水,有個道士散盡家財幫助了附近的百姓過了難關,這個道士祖上有錢,到了他一代就把祖業給賣了,全部用來做好事,後來百姓們感念他的恩情,一起出錢出力在附近平原上蓋了一座青牛觀,他還收了不少弟子,不過六十年光景,青牛觀的道士就流失光了,現在也只有趕集的時候熱鬧一下。
到了青牛觀前面,只見其結構是普通的青瓦木頭所建成
的,大門開著,牆壁歷經歲月的洗禮顯得略為蒼老,然而那種厚實的歷史感卻讓人不禁產生敬意。
小白盯著孫平川,口中說道:“真的很難相信,你們就在這種莊重的地方打了我的弟弟。”
孫平川低著頭不敢說話,一來是無言以對,二來則是心虛,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三尺之上有神明,他當時竟然在裡面做了如此惡行,現在想想真的是感覺心裡毛毛的,彷彿正印證了那句善惡到頭終有報,自己的報應來得確實很快。
他帶著眾人來到正殿,看著最大的神像,小聲道:“就是這個地方了,白小山在這裡發的誓,你們看神像的底座上有個血手印,那是他留下的印記。”
眾人抬頭觀望。
只見該神像是以黑色岩石雕琢而成,看似陳舊古老,沁人的苔蘚從上到下長滿了神像的身體,它的外形顯得扭曲猙獰,形態如惡魔一般,其的眼異常兇狠,透露著一種邪惡的氣息,它的眉毛濃密而瘋狂地向上翹起,栩栩如生地展示出了一種狡黠的表情。
它還擁有著一張露骨的面孔,嘴巴敞開,露出鋒利的牙齒,恍若要咬碎一切,它的鼻子扁平而寬大,宛若一隻可怕的野獸,使人不敢貿然接近,神像的頭髮立體且叢亂無比,如同蛇一般蜿蜒盤旋,黑如墨汁,透出一種陰森可怖的氛圍。
小白直接被神像的猙獰神態嚇得不輕,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
其給吞噬了。
她顫抖著說道:“道觀裡怎麼供奉著如此恐怖的神像啊,該不會是什麼邪神吧。”
張航呵呵笑道:“白小姐,你想多了,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正神,乍一看確實面目猙獰,好似惡鬼一般,其實它是主宰人間功名祿位之神魁星,你把魁字拆開來看,一半是鬼,一半是鬥,鬼對應著面目醜陋,而鬥則對應著才高八斗,古代那些書生最喜歡拜魁星了,希望魁星保佑自己能在科考上奪取魁首。”
主要是神像過於恐怖,讓她從心底感到不安,如果換做自己在這種地方捱揍,那麼在捱打之前估計就被神像嚇了個半死了。
“原來如此,不過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要把神像設計成這樣啊。”
“這個我也是一知半解了,當你看到恐怖的事物,你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會覺得無所適從,可是當有人誠心去乞求神靈保佑之時,他大概率會忽略對方的醜陋兇狠,多半全都將心思放在如何成功上面了,而你一旦走向了成功,心態則會發生改變,比如那位寫下鋤禾日當午的詩人,卻是一位大貪官,心裡就是少了當初那一份敬畏之心吧,我認為將魁星設計得如此恐怖,就是想讓真正功成名就的讀書人想起當年未成功時的落寞求神保佑,日後莫要成為貪官,否則是要遭受自己懲罰的,算是一種警示吧。”
聽張航這麼一解釋,小白頓時好受了許多
,再看魁星的猙獰之態也感覺順眼了,人人當有敬畏之心,這張臉不是用來嚇唬好人的,而是用來警告那些壞人。
而在另一邊審訊室中。
李軒自打進來後就一直在哭,蕭芸還什麼都沒問呢,他的淚水都快哭幹了,再哭下去怕是會變成瞎子。
蕭芸看了看錶,已經半個小時了,這傢伙還在哭,是真的不給自己任何開口的機會啊。
旁邊的警員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而且這人老是哭,看著還怪可憐的,也有點可笑。
這可就太考驗審問的人了啊,畢竟李軒哭了半天了,你在旁邊大聲地笑,好像顯得有點兒不尊重人家的眼淚啊。
時間又過去了五分鐘,李軒還在哭,只是眼睛裡已經流不出淚水了,嗓子也幾乎沒法發出聲音。
蕭芸笑著說道:“怎麼了這是...你的努力啊,眼淚出不來了,嗓子也啞了,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讓自己哭成瞎子,哭成啞巴,這樣就不用回答問題了啊,可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就算你變成瞎子啞巴,可是沒有聾啊,你還能聽到我們說話,你的手還能寫字,我們依然可以從你這裡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請你多努力,努力的讓自己殘廢到底。”
李軒只覺得大腦一片漆黑,說實話他也不想哭,可是一看到蕭芸就嚇得不停地哭,想停都停不下來。
這個女人,簡直比魔鬼還要殘忍,自己怎麼就偏偏遇上她了呀。
蕭芸忽然站起身,又把李軒嚇了個激烈,嘴裡烏咿烏咿地說著什麼,旁邊的警員是一個字兒都沒聽清楚。
蕭芸走到他的旁邊,笑呵呵地說道:“你怕什麼呀,我看你一定口渴了,給你倒杯水,你先緩緩.....”
她一邊倒水,一邊象徵性地拍了一下李軒的肩膀,又把他嚇得一哆嗦。
“喝吧,我給你補補水。”
李軒順從地喝了一杯水,離得那麼近,他沒有聞到所謂的女人香,只感受到了惡魔氣息。
“再喝。”
喝完了一杯,蕭芸又給他續了一杯,順便打開了空調。
“繼續喝。”
接連喝了六杯水,空調溫度又是最低的十六度,李軒只覺得自己冷得要死,肚子以下都是涼的。
這個惡魔,難道想把我用水撐死?
李軒擺了擺手,用沙啞的聲音道:“姐姐,我...不喝了,剛才哭的眼淚都回來了。”
“是嗎?真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我謝謝你啊。”
“不必客氣。”蕭芸重新做了回去,笑著說道:“那麼請你繼續吧。”
李軒傻傻地問道:“繼續什麼?”
蕭芸呵呵笑道:“當然是繼續哭啊,這是你最擅長的啊,我不可能讓你去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再說你也做不到啊,反正孫平川全都撩了,我們有的是時間陪你聊天。”
他竟然招供了,怎麼這麼沒用啊,那我該怎麼辦啊。
李軒一臉崩潰的說道:“能不能先把空調關上啊,真的好
冷,有什麼你儘管問好了,我一定如實交代。”
蕭芸忽然變了臉,冷冷道:“好一個如實交代,前天你是怎麼說的,你說你和孫平川他們是在停車場偶爾遇到的,可是孫平川卻說你們是提前商量好的,你真厲害呀,連學校的監控位置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精準的躲過了監控探頭,試問一般人能做到嗎?”
李軒被她的兇惡表情嚇得又要哭了,又擔心繼續讓自己喝水,於是強忍著恐懼道:“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但我就是做到了,沒有人幫忙,我不知道什麼地方沒監控,反正就在體育館附近那兒一個地方拍到了我。”
“你提前去看過監控的位置?”
“沒有。”
蕭芸有些無語了,事先沒有準備,他卻能精準的避開監控,要麼是老天爺幫忙,要麼還是他在撒謊,可是看他的樣子不太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