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芸淡淡說道:“如此一來,你覺得自己能躲過監控全是運氣咯?”
“不是運氣,我覺得用天意來形容比較合適。”李軒變得莫名激動,“我看過一本書,書上說在這個宇宙裡有很多神奇的事情,無法用科學去解釋的東西,通通歸類於神秘力量,就好像宇宙大爆炸,就是一個看不見的手推動著宇宙在膨脹,不然為什麼只有一個監控鏡頭拍到我了,恰恰是隻有一個鏡頭才給了我爸可操作的空間,如果是很多個鏡頭,他根本來不及去修改,正因為如此修改了視頻,導致事情進展擱置了幾天,導致我們產生了僥倖心理,以為可以矇混過去了,這不是天意又是什麼呢?”
旁邊的警員翻了個白眼。
什麼叫做天意,一個罪犯也敢用這個詞兒,古代帝王才經常把天意掛在嘴邊,你和情敵過不去就算了,至於扯到老天爺身上?
他看李軒的眼神越發不對勁兒了,他不相信命運,覺得自己唯一能控制的,以及唯一能控制我們的,有且只有自己的內心意志,如果你不想傷害別人,除非是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要不然你絕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於此同時,他也有些佩服蕭芸了。
如果沒有蕭芸的介入,那麼白小山的失蹤真的可能會成為一樁沒頭沒尾的悲劇,誰能想到普普通通的失蹤竟然牽扯到了那麼多的人。
蕭芸眉頭微微一皺,整理了一下思路,隨
即說道:“你覺得這是天意,是一種神秘力量在幫助你,那麼它為什麼又不管你了呢?難道說神秘力量也會半途而廢?”
“我不知道,這種事根本就沒法解釋清楚啊,當神秘力量降臨的時候,務必要緊緊抓住,因為它可能只是一瞬間的存在,我想它來得快,去得也快吧,當時我把握住了,當它要離開時,我即使想挽留也沒辦法呀。”
“好啊,那你就說說神秘力量在你人生中出現了幾次吧。”
這時,旁邊的警員在蕭芸耳邊輕聲道:“蕭顧問,你真的相信所謂的神秘力量啊。”
他覺得這個話題壓根兒和案件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李軒沒話找話,隨便亂編了一個理由,真要有什麼神秘力量,今天幫那個一次,明天幫這個一次,那世界豈不是早亂了套。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請你不要質疑我。”聽了警員的話,李軒更加激動,手舞足蹈地強調道,“神秘力量不止一次出現過,有一次在公交車上,我偷摸一個女孩兒,神秘力量直接給了我一個讀心術,我能聽到她心裡的聲音,你怎麼就不相信呢,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會騙人的!”
最後一句話他直接用很大力氣喊了出來,把警員嚇了一跳,弄不清楚他發的什麼瘋。
沒等警員呵斥李軒老實一點,就見其淚流滿面,好像爆發完畢人直接虛了。
緊接著李軒身體便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有了上
一次在出租屋的經驗,蕭芸明白,這傢伙只怕是又要犯病了,於是趕緊拿了藥喂他吃了下去,審訊是沒辦法再進行了,得讓他先去休息一下。
關了空調,警員忍不住說道:“這人腦子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莫名其妙地對著我又喊又叫,偏偏還哭上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他了,他是裝的嗎?”
蕭芸淡淡說道:“他的腦子沒病,只是得了狂躁症而已。”
“額,那不還是精神類的疾病嗎?”警員撓了撓頭,他寧願和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對話,也不願意面對像李軒這樣的人。
“精神疾病的核心特徵是認知能力受損,拿個最簡單的例子作為比較,很多人都覺得錢很重要,這是普遍的價值觀,但你如果患上了精神類的疾病,你可能就會覺得鈔票和紙張沒有區別,這和某位老闆所說:我對錢不感興趣,兩者是有本質區別的。”蕭芸解釋道,“相信神秘力量存在,聽不得反駁的意見,這就是狂躁症患者的典型表現了,自我評價過高,目空一切,像什麼讀心術,其實是他自己內心的感覺罷了,當說服不了別人時,他的哭泣就是最佳的防禦手段。”
“你好像很懂這個呀。”警員小聲說道。
蕭芸呵呵一笑:“你以為我這個顧問是白當的嘛,我算是半個心理諮詢師了,而且呢,我非常喜歡和有心理疾病的人聊天,光是群聊就加了十幾個呢。”
小
白就是她在群聊中認識的,感覺聊得來就加了好友,蕭芸主動去接觸這些邊緣人群,也是希望在芸芸眾生中找到蛛絲馬跡,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不幸,或許就有那麼一兩個是失去了自己都家人,從而變得患得患失,緊接著抑鬱社恐,更有甚者需要一直吃藥來維持自己的生活。
蕭芸接著說道:“李軒休息的應該差不多了,你去把他帶過來,咱們繼續審問。”
警員吃驚地說道:“還要繼續審啊。”
蕭芸點頭說道:“當然要審,剛才看這小子表演了半天哭戲,又東拉西扯了一番,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問出來,就是在他身上扒一層皮,我也要弄清楚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好吧,我去帶人過來。”警員附和道。
李軒再次回到審訊室,人卻變得謙遜許多,對著警員說道:“剛才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有意對著你大吼大叫的,我只是沒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警員擺了擺手,說道:“沒事,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問題就行了。”
李軒衝著警員笑了笑,空調關了,三個人坐在審訊室,又覺得有點兒熱,他小聲說道:“我能不能把外衣的扣子解開。”
蕭芸說道:“可以啊,要不要我把空調再打開呢。”
“不用不用。”李軒解開自己三個釦子,說道,“其實這樣就挺好的,我相信一切事物都是有緣分的,咱們能
遇見就是一種緣分,謝謝姐姐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蕭芸呵呵笑道:“李軒,你剛才可是把我們嚇壞了,以為你又要犯病呢,對了你和錢嬌嬌是怎麼認識的呢?”
蕭芸漸漸摸出了一些門道,對他不能像對待孫平川那樣,得順著他的脾氣來,要不然他再犯一次病,估計今天就真的沒法再審了。
而李軒的人生過成這幅鬼樣子,估計也只有他的女朋友拿得出手了,聊起這個話題,一定能讓他感受到溫暖。
李軒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都忘了我倆是怎麼認識的,感覺像是一次浪費的邂逅,哎呀我也說不好,浪費這個詞我用得有點兒過分了,我剛才我爸辦公室出來就遇見嬌嬌了,她特別善解人意,看到一臉失落,就過來和我聊天了,然後還幫我想辦法要錢,哈哈哈。”
兩個人的相遇普普通通,可是他卻能聯繫到浪漫,內心想法著實是異於常人啊。
蕭芸聞言感覺有些可笑,於是說道:“其實你更應該恨我吧,是我打亂了你的生活,你一個人住在出租屋裡多快活呀,不愁吃不愁喝的,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打打遊戲。”
李軒低頭說道:“唉,那不叫快活,那個就是擺爛,我處處不如自己的弟弟,全家上下都看不起我,我也不想這樣的,天天過著鬼一樣的日子,唉……我不恨你,對你我就是有點害怕,看到你就想起了那
些以前欺負我的人,但你和那些人又不太一樣。”
“以前欺負你的人是什麼樣呀?”
“不太好形容,大概就是不講理吧,他們有一萬種理由來找我的毛病,而你只有一個理由,你是為了白小山才找的我,而且你改變了我,坐牢對我而言未必是壞事呢,讓我得以及時糾正自己的錯誤,免得將這個錯誤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警員搖了搖頭,這傢伙嘴上說話怎麼沒個譜呀,一定是電影看多了,一定是這樣。
蕭芸笑著說道:“行啊,你要是真這麼想,那就最好不過了,咱們換個話題吧,不聊那些虛無縹緲的神秘力量了,就說說你本人好了。”
“我本人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一個廢物,這個評價對我蠻中肯的。”
“天生我才必有用,廢物不是評價,那就是一個罵人的詞語,你見過歷史上的小人物會直接評價為廢物嗎?”
“好像還真的沒有,那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麼呀。”
“你平時的為人處世,喜歡到哪裡玩,喜歡和什麼樣的人交朋友,這些都可以展開說說。”
“我一般都待在出租屋裡,我比較怕見到人,去最多的就是我爸的學校了,因為我要找他要錢呀,他又不待見我,說是去出差,其實就是為了躲我,不過我這個人還是挺有禮貌的,別人幫了我,我會說謝謝,主動幫別人開開門,見到老人過馬路,我偶爾還會去扶一下呢。”
“
呵呵,那你這人挺好啊,朋友一定不少吧。”蕭芸微笑道。
“不算多,也就三四個吧,說是朋友,其實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他們都是看在我爸的面子才和我玩的,我在家裡收藏的遊戲可多了,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有個人送了我一個遊戲光碟,那遊戲裡的路線好像和學校的路線特別像,就是場景不太一樣,我一時想不起來了,現在仔細回憶一下,那個路線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啊。”
蕭芸眼睛一亮,這傢伙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遊戲裡的路線怎麼會和學校的路線一樣,絕對是有人精心設計過的,分明就是針對白小山設計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