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燕輝的“囂張”行徑很快就讓他付出了慘痛代價，先停職後調查，加上他的個人作風在業內屬於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調查之後各種小毛病就浮現了出來，比如工作不積極，處理群眾問題態度消極，偶爾還有收受他人財物惡劣行為，只是金額不算太大，沒有達到判刑的標準,但是絕對是違法行為。

而他口中李勝利的老同學則立刻發表聲明，聲稱自己和李勝利純粹只是同學關係，沒有任何利益往來，並且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調查和訪問。

區長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接下來針對的就是李勝利了，校長職務被教育部門免除，正是王主任李勝利的授意下修改了監控視頻，也受到了嚴重處分，留校觀察一年。

似乎是正義得到了聲張，可是蕭芸卻知道,即使把他們全都抓起來判了刑，白小山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啊，另外李勝利修改監控視頻也只是保全自己罷了，他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學校，他參與的也並不深，是當地的警方聯想到了他和區長的關係，這才投鼠忌器，沒有往深入調查，最大的疑點還是在李軒和孫平川身上。

可以猜測的是孫平川肯定是為了討好李勝利這才賣力幫助李軒的，李軒經常來往於學校，兩人有充分的見面機會,但是教訓白小山究竟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李軒讓他去幹的，不能光

聽兩個人的一面之詞，還有李軒究竟什麼時候知道自己被綠的，白小山追求錢嬌嬌已經超過半個月了，就連自己身邊的朋友也是偷偷看了白小山的情書才知道的這件事，那麼李軒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錢嬌嬌說李軒肯定知道，但是沒說是誰告訴他的，李軒的確是膽小怕事，宅男屬性拉滿了，這樣的人除非故意去套近乎，要不然他不和主動和人交流的，錢嬌嬌不可能主動說出來，那麼告訴李軒這件事的那個人就顯得非常壞了，擺明了是想要讓李軒和白小山發生衝突。

本來挺簡單的事情非要弄得這麼複雜，牽連了那麼多人進來，用蠢貨加廢物來形容李軒實在是最好不過了，相信肯定有更好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他卻用了最糟糕的那種。

警方對白小山的失蹤案正式立案調查，分局長郭鵬還特意請蕭芸一起審理這個案子，他不希望燕輝的髒事牽扯到自己身上，乾脆就讓蕭芸全程參與其中，這樣外人也說不出什麼不對。

孫平川這邊還不知道自己的後臺已經倒了，表面上依舊咬死了白小山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個人行為，是他在停車場截住了白小山，威逼其進入公司車輛後，將其拉出學校痛打了一頓，他特別強調說只是警告對方離錢嬌嬌遠點兒，沒有別的意思，之後白小山不回學校可能害怕再捱打，於是在外面藏了起來。

對於這種說法，

蕭芸和小白是完全不認可的，這簡直是她們聽到本年度最低級的地獄笑話，試想一下，一個人在那麼彷徨無助的情況之下，他不打電話報警也就算了，難道不應該給父親打個電話嘛，這個時候親人不是他最強硬的後盾嘛。

張航也是相當的不認可，冷冷說道：“孫平川，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嘴硬啊。”

孫平川對張航笑了笑，又對坐在旁邊的蕭芸笑了笑。

“那請問你們告訴我，我都這樣了，為什麼還要撒謊呢。”

“你有太多撒謊的理由了。”蕭芸淡淡說道，“聽說你在外面經常打架，下手沒個輕重，如果白小山被你給失手打死了，你當然不會承認。”

“對對對，在你們眼裡我是一條狗，我看到那些討厭的人就眼紅我上去就咬，我把白小山給咬死了，那你拿出證據來呀。”孫平川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表情輕鬆的很。

張航一拍桌子，沉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著李勝利回頭來把你撈出去嘛，我們這是在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別了，機會從來都只能把握在自己手裡。”孫平川笑著說道，“我是打了人了，了不起拘留半個月，他自己不願意回來，那也不能怪我啊。”

“別以為你自己可以矇混過關，失蹤人口也可以按殺人案來處理的，長時間不回來，那就是被你害死了，最後還是要以殺人罪來判，

再告訴你一件事，李勝利已經倒臺了，你指望他恐怕是指望不上了。”蕭芸淡淡說道。

“哦哦，隨你們怎麼說吧，又想拿謊話來忽悠我。”聽到李勝利倒臺，孫平川的表情稍微有了變化，不過依然是嘴硬如鐵。

蕭芸拿出昨天晚上發佈的警情通過，丟在了他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孫平川掃了兩眼，人一下子就愣住了，隨後喃喃說道：“這這這…這怎麼可能呢，李校長關係這麼硬，誰敢動他呀。”

張航淡淡說道：“你還當現在是舊社會呢，幾個當官的聯合在一起就能坑害老百姓，我可提醒你，就算現在白小山真的還活著，因為你的拖延，他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險。”

“不行不行，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讓我緩緩啊，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李校長真就這麼快倒臺了？”孫平川還是難以置信，他被抓這才多久啊，就算是調查怎麼也得十天半個月吧。

張航哼了一聲：“特事特辦，像他這種人根本不配當校長，別再抱有幻想了。”

孫平川感覺自己腦袋懵懵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忽然之間就碎掉了，把他砸的得體無完膚。

蕭芸呵斥道：“事到如今你還心存幻想嗎？”

“沒…沒有。”孫平川腦袋耷拉下來，彷彿身上的戾氣被一下子給抽走了。

他小聲道：“我想喝口水，我感覺口特別幹。”

張航聞言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純淨水，緩緩將其

推了過去。

孫平川道了聲謝，一口氣把整個杯子的水都喝了乾淨，然後擦了擦嘴，竟然流下淚水。

“我以前不懂事，做了許多荒唐的行為，我知道你們是怎麼看我的，但是當上學校保安後，我有努力再改正了，可為什麼那些事情總是找到我呢。”

蕭芸淡淡說道：“你的努力改正就是巴結學校的領導是吧，甚至校長的兒子你都要去巴結，這種行為和跳樑小醜有什麼區別，我看你是從一個極端跳到了另外一個極端，在本質上你沒有任何改變。”

孫平川聞言陷入了沉默，想要生活過得去，總得乾點自己不喜歡的事兒，他也不想巴結別人啊，可是不巴結人哪兒來的錢呀，保安公司等於說是自己家開的，要是保安公司倒了，他以後連吃飯的傢伙都沒了。

“我們今天不是討論你如何做人的問題。”張航淡淡說道，“我問你，那天究竟是你碰巧遇見的白小山，還是你們早有預謀，你可別把我們拿三歲小孩子耍。”

“不，不是碰巧的，是李軒和我提前約定好的，他說白小山一直糾纏他的女朋友，讓我給他一個教訓，我當時是反對的啊，畢竟白小山是一個高中生，有事要是鬧出去，我沒好果子吃，然後他說他有辦法，他可以把白小山引到停車的地方去，再讓我們載著他出學校教訓一下就行了。”

蕭芸和張航對視一眼，這下子總算聽到了和

之前完全不同的說法，說明他的內心已經動搖。

“李軒是怎麼躲過那麼多監控的，沒有人指揮他能做得到？像他這種人和廢物沒什麼區別，我可不相信他有這麼高的智慧。”

“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學校的監控系統是他們自己管理的，究竟安了多少個監控視頻我都不清楚，如果真有人指揮，那也不是我們保安的人。”

張航接著問道：“那天你們究竟把白小山拉到了什麼地方？”

“我之前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把他拉到了一個道觀旁邊，那個地方叫青牛觀，下邊是一個水庫，然後還有蘋果林，我們想著是把人打完之後呢，就去買蘋果吃，因為那個青牛觀平時沒人去，只有集會的時候才開放，老人都喜歡在集會的時候聽戲。”

“那白小山傷的重不重？”

“一定不重，當時就我一個人下了手，其他兩個膽子小，他們不敢上，我就是打了白小山的屁股，扇了他幾個耳光，最主要的還是嚇唬他，讓他不要報警之類的，真沒敢真把他怎麼樣，當時他沒有回學校我也很意外呀。”孫平川說到這裡時一臉鬱悶之色。

“青牛觀這個地方是你們臨時起意的，還是之前就選好的呢？”蕭芸出聲問道。

孫平川老實回答道：“那是我們提前選好的地方，想著打完之後讓他對著神靈發誓，如果再去糾纏錢嬌嬌，就讓他受到天打五雷轟之類的懲罰。”

頓

了頓，他接著說道：“之前和我一起幹這件事的兩個保安，他們都辭職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還有他們的電話，你們可以向他們求證啊。”

蕭芸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了。”孫平川搖了搖頭，一臉苦澀道，“我知道現在說對不起已經晚了，不過我還是想向白家人說聲對不起，他們的孩子是我弄丟的，該我承擔的我一定會承擔。”

“那就不要說對不起，用你的將來贖罪就好了。”蕭芸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