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贪婪》 南别

到達樓下,蕭芸發現曾科長已經離開了現場,這並不令人感到意外,畢竟一個宣傳科長在這裡的作用有限,而且他的主要目的似乎已經實現,留下來沒有必要。

作為專案組的成員,蕭芸在分局簡短地回答了一些問題後,便被允許離開,這時她才有時間通知宋雪冷,並將現場的情況和對方詳細描述了一番,特別強調了曾科長偷拿劉建平手機的行為。

凌晨3點,夜深人靜之時,曾科長正在在家中安睡,因為感覺已經解決了自己的後顧之憂,現在的他睡得很安穩。

忽然,外面響起了門鈴聲,頓時被門鈴的聲音驚醒,他的妻子輕推了他一下,輕聲提醒。

“老公,外面有人按門鈴。”

“這時候誰會來找我?你繼續睡吧。”

“可是真的有人在按門鈴,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曾科長聞言,立刻警覺起來,迅速穿好衣服走到門外,卻發現來者是邊福秋。

他的臉色微變,語氣嚴肅地質問:“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再見面嗎?你怎麼找到我家裡來了?你想要做什麼!”

邊福秋語氣平靜地回答:“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曾科長皺起眉頭:“你就不該來這兒,不是說好了不干擾我的生活嗎?你自己的承諾忘了嗎?”

邊福秋認真地說:“今天晚上你做的事情可能已經被人發現了,這是無法避免的。你必須跟我來,我們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曾科長臉色大變,堅決地搖頭:“不可能,當時客廳裡連個活人都沒有,怎麼可能有人知道?”

邊福秋聳了聳肩,語氣淡然:“你信不信由你,如果你不想聽,我這就離開。”

邊福秋沒有再多言,轉身走向門外,發動了他的摩托車,曾科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認命似的點了點頭,回去和妻子說了一聲有事要離開,便跟了出去坐上了摩托車後座。

在深夜的街道上,摩托車飛馳而過,留下了一串呼嘯聲。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前,這個倉庫位於城市邊緣,四周寂靜無聲,唯一的燈光就是月光透過破舊的屋頂灑下斑駁的光影。

倉庫的鐵門半敞開著,邊福秋輕車熟路地駛了進去,曾科長下車後,環顧四周,只見倉庫內部佈滿了灰塵,貨架上散落著一些舊日的商品,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黴溼和遺忘的氣息,蟲鳴聲在寂靜中顯得尤為刺耳,也令人感到十分不安。

邊福秋在倉庫的一角停下了摩托車,轉身面對曾科長,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這裡應該安全了,我們可以談談。”

曾科長心神不寧地四處張望,顯然對這個廢棄的地方感到不安。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問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為什麼說我的事情可能已經被發現了?”

邊福秋走到一張破舊的桌旁,坐下後,示意曾科長也坐下。

他緩緩地說道:“今晚的事件,可能並非如你所想的那樣無人知曉,有些事情你可能忽視了,但是有個人確實可能看到了你的一舉一動,甚至把你幹的事情都錄了下來都有可能。”

曾科長緊張地握緊了拳頭,他明白,邊福秋提到的“事情”,正是他今晚偷偷潛入劉建平家中,盜走手機並試圖掩蓋真相的行為,他不知道邊福秋是如何得知的,但他明白,現在不是逃避問題的時候,他緊咬著牙關,等待著邊福秋接下來的話。

邊福秋輕聲說道:“其實今天我也在那座樓裡,只是你走得太快,沒來得及看到我。”

曾科長聞言,用震驚的眼神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TM就是一個瘋子,你這是在玩火,那你既然在場為什麼不出面阻止。”

邊福秋搖頭說道:“我也有失算的時候,那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她可能趁我不注意把我給打暈了,用的還是我的話術,這個啞巴虧我只能往肚子裡咽,另外你在樓裡到底幹了什麼。”

曾科長咬著牙說道:“我是拿走了劉建平的手機,我必須這麼做,因為上面有我們的通話記錄和能要了我命的短信,好了都到這會兒了,你能不能不要賣關子了啊,那個人到底是誰?”

邊福秋繼續搖頭說道:“那個人的名字我不能說,說了我就成了你的同謀,我叫你出來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你可能暴露了,讓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不該說的話我一個字兒都不會透漏的,否則的話我也活不到今天了,好了善意的提醒結束,現在究竟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就看你自己的了。”

曾科長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怎麼能說得這麼隨意,難道你來通知我就不是我的同謀了嗎?”

邊福秋呵呵笑道:“我只是告訴了你那座樓上還有別的人,這是一個基本的事實啊,無論在你面前還是任何一個人面前,我都敢大膽的說出來,那裡有別的人在,這並不違法。”

曾科長被他的邏輯給打敗了,沉聲說道:“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希望來嚇唬我呢還是希望我做你的狗?”

邊福秋呵呵笑道:“別這麼緊張,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狗之類的東西,因為不是劉建平,我從來不養狗,他養的狗到最後不都背叛了他嘛,最後自食惡果也是他的報應,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

曾科長凝視著邊福秋,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憤怒,他深知自己此刻如同懸於一線,任何一個微小的錯誤都可能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且對方明顯是在嘲諷自己。

沒錯他曾經一直和劉建平保持著合作關係,包括最後劉建平拿到假身份想要逃離西平市,也是他一手操作並且在關鍵時刻給機場打了舉報打電話,讓劉建平沒有走成。

不過他從沒有把自己當成是某個人的狗,他認為自己和劉建平是平等地位,當劉建平建的樓暴露之後,他也成為了最大的受害者之一,因為他也投了錢了,那些錢都打了水漂,而劉建平想捲走所有的錢跑路,對他而言是絕對不允許的。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緩緩開口:“邊福秋,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邊福秋微微一笑,攤開雙手,一副無辜的樣子:“曾科長,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只是一個善意的提醒者,我並不想怎麼樣,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曾科長緊咬著牙關,語氣冷冽:“真相?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肯定有所圖謀。”

邊福秋聳了聳肩:“事實就是如此,我只告訴你真相,如果你非要我給你一個建議,那就是請你立刻自首吧,趁現在天還沒亮,因為我既然已經告訴了你,那麼不管他們是否對你啟動調查程序,作為一名好市民的我得舉報你呀,誰讓你也告訴了我真相呢,雖然咱倆認識,可我不能為了你違法啊。”

曾科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可能一直在邊福秋的操控之中,對方將自己召喚至此,未曾透露一句真言,反而巧妙地引導自己透露了取走劉建平手機的實情。如今邊福秋又突然聲稱要向警察舉報自己,這到底是想幹什麼。

他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內心世界感到完全迷惑,邊福秋的每一個舉動似乎都暗藏目的,但轉念一想,又似乎並無明確目標,難道他僅僅是出於想要成為一個好人、一個優秀市民的單純願望?如果他真是一個純粹的好市民,那麼今晚在樓房內所發生的慘案可能就能避免,那可是十幾條寶貴的生命啊。

曾科長終於按捺不住,開口質疑:“你這樣的說辭,我實在難以置信。一個人怎能如此虛偽?這真是太荒謬了,如果你真的心懷善意,早就應該報警將劉建平抓起來,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切都發生了,最後又要跳出來當好人了。”

邊福秋卻輕笑著回應:“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根本無法報警。因為我被他們用槍指著,威脅著到了王婷的住所,今天在場活下來的人都可以證明我的話是不是撒了謊。”

曾科長竟然無言以對,顯得有些狼狽。

那座樓裡劉建平和他的老婆都死了,他的兒子劉建平被毒蛇咬傷送到了醫院,當時如果不是王婷拼了命推著他躲到了廚房,那麼他也難逃一死,現在這些人反而成了邊福秋無罪的證人,難道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諷刺嘛。

可以說今天晚上劉建平做的局就是專門為了邊福秋而準備的,沒想到他還能這麼輕鬆地說自己是好人,論演技他真的是堪稱無敵了。

邊福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輕鬆地說道:“好了我親愛的曾科長,怎麼選你自己做決定吧,我真的要告辭了,希望你能做一個好人,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