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贪婪》 南别

在茶館的一番深刻交談後,蕭芸並沒有詢問少女的姓名,這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等離開金沙鎮之後,也許就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她和白萌一同走出茶館,踏上了前往古玩市場的路。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這座小鎮的每一個角落,為二人行走的道路上增添色彩。

古玩市場解封有一段時間了,再次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市場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攤主們或坐或站,熱情地向過往的行人展示著自己的寶貝,這些攤主所謂的真真假假,這段時間白萌也算見識了不少,自然不會被攤主的故事所矇蔽。

而且她也打定了主意,不管有沒有買到滿意的古玉,今天也是在金沙鎮停留的最後一天了。

“蕭芸,你說我今天能買到嗎?”白萌輕聲問道。

蕭芸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這要看你今天的運氣如何了,如果運氣不到的話,註定還是要無功而返的。”

過了一會兒,兩人在一個攤位前停下,攤主是個中年男子,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兩位看看,我這兒都是正宗的老物件,保證物超所值。”

蕭芸拿起一個青花瓷瓶,仔細觀察起來,瓷瓶造型古樸,色澤深沉,瓶身繪有精美的山水畫。

她輕輕敲擊瓶身,聽其聲音,又仔細觀察瓷釉的質地,然後放下瓷瓶,轉向下一個物品。

白萌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禁對蕭芸的專業素養感到佩服。

她拿起一個玉佩,玉佩呈翠綠色,上面刻有一隻鳳凰,她把玉佩拿在手中,感受著其冰涼的觸感和細膩的質地,心中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白萌小聲問道:“蕭芸,你覺得這塊玉佩怎麼樣?”

蕭芸只是輕輕掃了兩眼,便對她搖了搖頭,示意這塊玉佩有問題。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保安服的老人突然闖入攤位,他手中拿著一個看似普通的小木盒,激動地喊道:“老闆,看看這個,保證是你沒見過的寶貝!”

攤主眉頭一皺,顯然對老人的突然出現感到不悅。

於是他揮手說道:“我這兒不收盒子,你到別的地方去推銷自己東西吧,別在這裡礙我的眼。

老人哈哈笑道:“你以為我是跟你說話呢,你守著這個破攤位,一天能賺幾個錢,我說的是這兩位老闆,人家兩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白萌感覺有趣,忍不住說道:“大爺,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是老闆的。”

老人上下打量了白萌一番,笑著說:“老闆,您別誤會,我這個人就是喜歡觀察,您這氣質、這派頭,絕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再說了,您身邊的這位小姐,一看就是有品位的人,你們肯定不會看上這些普通的東西。”

白萌微微一笑,暗自佩服老人的觀察力。

“大爺,您看人的眼神真準。”白萌隨即好奇地問道:“那您說的這個寶貝,我們倒真的想見識一下。”

老人直接將盒子推了過來,呵呵笑道:“老闆,您自己看吧。”

白萌接過木盒,打開一看,裡面放著一塊形狀奇特的石頭。

石頭呈深黑色,表面光滑,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這是什麼?”白萌好奇地問。

老人神秘兮兮地說:“這是一塊傳說中的神石,擁有神奇的力量,它在下雨天就會變冷而且我祖上傳下來的,今天急需用錢,才拿出來賣。”

蕭芸和白萌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懷疑。

白萌搖頭說道:“抱歉啊大爺,現在手機都可以預報天氣了,您這塊兒能預測下雨的石頭好像沒啥用呀,而且這玩意兒畢竟是您祖上傳下來的,我看還是繼續收藏在家裡比較好。”

老人並不死心,而是將目光看向了蕭芸:“這位老闆,您有興趣嗎?”

蕭芸輕聲說道:“如果換做我來買的話,我頂多出這個數。”

說這話,蕭芸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老人期待地問道:“十萬?”

蕭芸擺了擺手,淡淡說道:“10塊錢不能再多了。”

老人聽完蕭芸的報價,直接就急了眼:“老闆……你也太小氣了吧,這塊石頭在我家裡可是有二百多年了啊,您才給十塊錢。”

蕭芸呵呵笑道:“老人家,您給我說句實話,買下這塊石頭,您花了多少錢?”

老人十分肯定地說道:“這石頭絕對不是我買的,是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

“好吧,你可以堅持你的看法。”蕭芸微笑道,“如果這塊石頭您剛入手沒多久,被騙的錢還有可能再收回來,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塊石頭其實是人工合成出來的。”

“什麼?你開什麼玩笑啊,石頭還能人工合成?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人工合成在現代已經是非常普遍的技術了,您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僅僅是利用現代材料科學和化學技術,可以在石頭中添加特定的物質,使其在特定條件下發出光亮,基本上沒什麼價值。”

“你這是胡說八道,真是太氣人了。”

老人不肯接受這個現實,生氣的將石頭往盒子裡面一裝,轉身向別處走去。

從他顫抖的身體可以看出他受的打擊還不小呢。

白萌沉默片刻,隨即說道:“剛才還好好的呢,人怎麼一下子就氣成這樣了呢。”

蕭芸淡淡說道:“呵,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買的時候當成寶貝了,後來知道這石頭不值錢了就要想辦法把石頭出手,你看他現在挺生氣的對吧,說不定就是故意在這裡釣魚呢。”

離開攤位,她們繼續在市場中閒逛。

正在看其它攤位時,突然有人在背後喊了她們一聲。

蕭芸轉過身,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是地下拍賣會的組織者陶爺,名字叫做陶望山,他的兒子欠了人家三千萬,也不知道這筆錢還回去了沒有。

陶望山看著她們,笑著走了過來:“兩位你們也來古玩市場撿漏啊,上次的事情還要多謝蕭小姐了,唉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真不讓人省心。”

蕭芸微微一笑,“陶爺客氣了,那件事我也只是碰巧而已,對了,貴公子的事情解決了嗎?”

陶望山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哼,我是不會幫這個孽障還錢的,並不是我沒有錢,而是幫他還了之後,這小子一定還會欠下更多,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讓他多受點苦頭。”

白萌忍不住說道:“陶爺,您的做法實在是太正確了,我就討厭看到他花花公子的派頭。”

而蕭芸則輕聲說道:“可是我覺得這樣是治標不治本,你讓他吃再多的苦頭,到最後他還是要回來惦記你的家產。”

陶望山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你說得對,光讓他吃苦頭確實不是長久之計,我確實需要想個辦法,讓他能夠真正長大,學會自己承擔責任。”

蕭芸點了點頭,“陶爺,我倒是有個想法,你不如把他送到國外去,讓他自己想辦法打工養活自己,如果讓他繼續待在你身邊的話,你周圍的朋友那麼多,他總能想辦法搞到錢的。”

陶望山目光一閃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可我擔心把他放那麼遠的話會出現別的變故,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兒子呀。”

蕭芸笑眯眯地說道:“有一句古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你不逼一逼他,你怎麼知道他的潛力究竟有多大呢。”

陶望山還是無法下定決心,猶豫片刻後嘆息道:“還是讓我多考慮考慮吧,今天叫住你們,只是想請二位吃個便飯,為上次的事情聊表謝意。”

蕭芸拒絕道:“請吃飯就不必了,上次我主要也不是在幫他,只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

陶望山不是婆婆媽媽的人,見蕭芸拒絕,便十分乾脆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們陶家欠了你一個人情,以後有需要的話儘管來找我。”

蕭芸點了點頭道:“好的,我記住了。”

這次在古玩市場,白萌依舊沒有買到自己心儀的古玉,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沒有到吧。

而在警所那邊,事情又有了新的轉折,鄒世傑的身份經過核實,確實是鄒世傑本人,而張月珠的身份核實卻出現了一些問題。

鄒世傑被自己的未婚妻騙光了錢,他的未婚妻妻的妹妹也叫張月珠,但是那個張月珠早就已經死了,熊朋為了確認消息的準確性,還和張月珠的姐姐通了電話。

用張月珠姐姐的話說,自己的妹妹完全是被丈夫給逼死的。

在張月珠的生活中,她的丈夫是一個身材魁梧、懶散貪食、永不知足、心腸如鐵的男人。

他們共同生活了兩年,期間迎來了兩個新生命的誕生,這段婚姻卻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充滿了爭吵與算計。

他的慾望無窮無盡――僱傭保姆、更換豪華座駕、購置豪宅。

即便在負債累累的情況下,他依舊堅持換購一輛嶄新的豪車,似乎這就是他對生活品質的執著追求,不惜一切代價,總是無休止地逼迫張月珠想方設法地積攢錢財。

張月珠在這沉重的財務壓力下,身心俱疲,最終被送進了醫院進行緊急手術。

醫院的病危通知書,如同一紙判決,宣告著她的生命懸於一線。然而張月珠的丈夫卻是個異類,他在手術室外,竟然還能泰然自若地與人玩紙牌賭博。

即使最後出了院,她還是因為舊病復發很快去世了。

張月珠的家人擔心熊朋不相信,還特意將她的死亡證明書拍了照片,確定自己這邊不是在撒謊。

證實了這個消息,熊朋連忙將蕭芸找了過來。

蕭芸沉吟道:“這個自稱叫張月珠的女人實際並不是張月珠,那麼她接近鄒世傑的理由就不成立了,不過這和殺人案關係也不是很大。”

熊朋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感覺有些古怪,她到底圖的是什麼呀。”

蕭芸眯著眼睛說道:“這個重要嗎?”

熊朋一愣,隨即呵呵笑道:“這個可能和我的性格有關係,我希望自己經手的案件不要出現任何疑問。”

蕭芸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還得先從鄒世傑問起,只有他最清楚這個張月珠是真的假的。”

熊朋點了點頭,如今鄒世傑已經被轉移到了看守所,提審他的話需要去申請手續,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下來的。

本來張月珠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打算讓她的家人將其接走的,沒想到卻是這麼個結果,一個身份存疑但是智力又有明顯缺陷的女人,不管怎麼處置都是個麻煩。

白萌在外邊逗留的時間太久了,公司的事情總不能一直放在一邊不管,晚上便打算離開金沙鎮了,同時要走的還有程笑程醉二人。

為了感謝蕭芸的救命之恩,程醉在飯店訂了座位,吃了飯之後便各奔東西了。

四人圍坐一桌,菜餚豐盛,酒香四溢。

程笑舉起酒杯,眼中滿是感激之情:“蕭小姐,這次能脫罪,全靠你的幫助,我程笑在此發誓,今後無論發生什麼,我永遠都記得您的恩情。”

蕭芸擺手說道:“客氣了,其實我也沒幫什麼忙,等警察查清楚了真相之後,自然也能還你的清白。”

程笑感慨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們查清楚的一天。”

程醉則舉起酒杯,紅著眼睛道:“謝謝你了蕭小姐。”

白萌在一旁說道:“好了啦,別搞得那麼傷感好不好,大家是吃散夥飯,不是斷頭飯哎,吃了這頓飯以後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面了,開心一點啊。”

蕭芸微笑著舉起酒杯,與程笑和程醉輕輕一碰,然後輕描淡寫地說道:“不必客氣,因為我相信你們都是好人,只是被冤枉了而已,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的,還有啊以後別人再給你扔錘子,你可千萬不要隨手拿了哦。”

程笑聲音堅定地說道。“打死我都不會再碰別人遞來的東西了。”

蕭芸喝了一杯酒,隨即說道:“好了,不開心的話題就此打住,開始吃飯。”

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自然的讓人為她產生敬意,也是因為她的從容機智拯救了一個人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