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龍的話語很能煽動人心,可是沈靜遠就是趴在地上不起來,眼睛死死盯著劉穎,攜帶著某種渴望,說明藥效還是起了作用的,但他就是起不來。
魏龍心裡不太高興,伸手扯住沈靜遠的頭髮,想把他從地上硬拽起來。
這剛拉起來一點點,沈靜遠的腦袋又耷拉了下去。
魏龍眼睛一眯,冷笑道:“好小子你給我裝死是吧,我讓你裝,我踹死你我......”
隨即,他拉開架勢,抬起腿朝著沈靜遠的肚子狠狠來了一腳,直接將對方踹地翻了個身,整張臉更是和地面來了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接觸,襯托出現在的沈靜遠有多麼虛弱。
“等等!”
看到魏龍還要繼續毆打沈靜遠,魏子鳴連忙喊了一聲。
“小龍,這藥咱們在豬身上試過,絕對沒問題的,現在看來應該是麻醉毒氣的效果在影響他的身體機能,劉穎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即使給她餵了解毒劑,還是連路都走不穩啊,咱們之前為了保險起見沒給他打一針解毒劑,現在看來必須得安排上了。”
魏龍聞言感覺父親的話有道理,於是便點了點頭,只是臨走前還是不忘又在沈靜遠身上補了一腳。
魏子鳴微微搖頭,感覺沈靜遠這樣老是趴在地上恐怕會引起呼吸不暢,搞不好就會窒息而亡,在計劃還沒有實施之前,這個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他們得讓沈靜遠活著,因為不管是他還是魏龍都不願意親自赤膊入境上演造人大戰,這來自傳統的家庭觀念的影響,有些底線還是要遵守的。
就在魏子鳴剛剛將手伸下去,沈靜遠忽然翻了個身,臉上雖然依舊帶著不自然的潮紅,可是眼神卻非常的銳利,和劉穎表現出的無力虛弱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
魏子鳴自然是詫異無比,不過等他反應過來也已經晚了。
沈靜遠身體像是一隻捕食者般猛然間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魏子銘的手臂,下拉後扯,同時肘擊魏子鳴臉部位置,痛得他發出一聲慘叫,而且身體無可奈何趴了下去,他的叫聲還未結束,沈靜遠已然翻身而起,身體坐在對方的身上,雙手齊擊形成爪子狀,猛地抓向了對方的喉嚨。
“咯咯咯......”
魏子鳴想要呼救,然而一開口就變成了奇怪的聲響,沈靜遠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魏子銘的皮膚,壓迫著他的氣管,魏子銘的掙扎逐漸變得無力,他的眼睛開始凸出,臉色憋得通紅,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沈靜遠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剛剛那瓶藥確實起了作用,但是他知道成為豬的結局就是被屠夫宰殺,他可不願意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剛剛的無力感也是他偽裝出來的,先把一個人騙出去,剩下的一個就好對付了。
劉穎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過卻沒有出聲叫喊,儘管沈靜遠這個人幾乎壞到了骨子裡,但是目前來看有對方在說不定能給自己留下一線生機也說不定。
只見魏子鳴的眼睛開始向外凸,臉色憋得通紅,拼命地張開嘴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一直到他的身體無力趴下,沈靜遠仍然沒有放鬆,他的手依舊緊緊地握著魏子銘的喉嚨。
又過了片刻,一聲憤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原來是魏龍拿著針管趕了回來,恰巧看到自己父親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怒從心起抓著針管向著沈靜遠的後背刺去。
沈靜遠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鬆開手一個側身翻滾和魏龍拉開了距離,同時快速起身,身體則崩得筆直,藥效在他身上越來越強烈了,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但還是憑著自己堅韌的毅力將目標放在了魏龍身上。
魏龍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驚訝,他沒有想到沈靜遠竟然有這麼靈活的反應能力,但他也沒有猶豫,再次向沈靜遠衝去,並將針管對著沈靜遠的心臟位置刺來。
長久以來的鍛鍊讓沈靜遠的反應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即使現在他的情況非常不樂觀,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過了魏龍的針管攻擊,緊接著一個側身,腳步輕盈地落在魏龍的側面,一腳踹在魏龍的腹部,力道正好,將這個傢伙踹得後退幾步,隨即重重地摔在地上。
魏龍痛苦地呻吟著,雙手撐地,試圖站起身來,沈靜遠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呢,他迅速上前,一腳踩在魏龍的背部,防止他起身,另一隻手握拳,狠狠地砸在魏龍的頭上,每一次重擊都伴隨著魏龍痛苦的慘叫。
說到底魏龍只是一個普通人,在沈靜遠這個殺手中的翹楚面前很難有還手的餘力,他的拳頭如同暴雨般落在魏龍身上,每一次都力求致命,而魏龍終於抓起針管,但在沈靜遠的高速攻勢下,他幾乎沒有機會使用,隨後又被沈靜遠趁著空擋將針管踢飛了出去,似乎這下子他連最後的翻盤機會都失去了。
魏龍只好用雙手護住自己的頭部,心中暗暗急切不已,在這樣下去自己鐵定完蛋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轉機,他發覺沈靜遠揮動拳頭的頻率沒有之前快了,而且每一次力量都在減弱。
這說明對方的意志力也快撐不住了啊,藥效正在一點點的剝奪對方的理性。
而且兩個人的年紀差放在那兒,魏龍才二十五六,沈靜遠已經四十多歲了,能撐到現在已經堪稱是奇蹟了。
再感覺到沈靜遠的拳頭再次落緩後,魏龍忽然大喝一聲,一手撐著地面站起身來,隨即雙手抱住對方的身體向後推去。
卻見沈靜遠被他推著後退了五六步之遠,直到身體撞在桌面上才停下,正巧將桌上的小瓶子碰倒,摔在地上後發出了砰的一聲脆響,瓶子裡的毒蛇咻的一下鑽了出來。
魏龍大罵一聲,伸手抓住桌子上的瓷碗,對著沈靜遠的臉敲了好幾下,雖說把沈靜遠砸的有點暈,可是並未將他砸倒在地,而且還能空出一隻手去搶奪他手裡的瓷碗。
沈靜遠臉上被砸得滿是鮮血,卻是藉著劇痛又恢復了幾分理智,然後腦袋向後仰去,猛地在魏龍的眼眶上來了一記頭槌。
只聽砰的一聲,兩個人同時倒在地上,而瓷碗也落在地上摔碎了。
魏龍還在慘叫,沈靜遠伸手就抓住了地上瓷碗碎片朝著對方的雙眼再次劃去,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獲得自由的毒蛇竟然趁機在他的大腿上咬了一口。
沈靜遠臉色一陣灰敗,自己養的毒蛇毒性他最清楚不過了,它的毒液含有強烈的神經毒素,能夠迅速導致溶血、出血、潰瘍等症狀,幾分鐘就可以致命,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在毒蛇口下。
現在他的生命也就是在倒計時了。
他忽然衝著劉穎露出釋然一笑,嘴角動了動,好像再說對不起三個字,畢竟劉穎真的很無辜啊。
而被劃傷了雙眼的魏龍則徹底陷入了歇斯底里,他現在什麼都看不到,痛得在地上不斷打滾,這絕望的喊叫聲將林紫霞吸引了過來。
林紫霞看到房間裡三個男人都倒下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老魏...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老魏......”
一個死人當然不可能對她做出回應的,她的叫喊顯然有些徒勞。
劉穎卻是暗自叫好,好歹自己以前也喊著魏子鳴叫叔叔,然而這個傢伙卻為了錢想要謀害自己。
在這個社會人們都討厭金錢至上的人,如果一個人始終處於金錢至上的生活狀態,那麼他在他人眼中可能會顯得卑微,甚至被人瞧不起,很多人覺得談論金錢是一種低俗的行為,會汙染他們純潔的心靈,但實際上哪有會不喜歡錢呀,會真的把錢當做糞土一樣,但凡是有個人說金錢是糞土,那這個人就大概率沒錢。
真正金錢至上的人,是那些不敢面對金錢、不願談論金錢的人,因為在金錢面前,他們的人性顯得如此虛偽。
可以說劉穎又被曾經認為很親近的人上了課,這些知識在課堂里老師是不會教授的,只能依靠自己慢慢去領悟,現在她已經領悟到了。
不過還沒等她開心太久,那條蛇忽然轉移了目標,開始向她慢慢爬了過來,似乎倒在地上慘叫的魏龍沒法引起它的關注,反而是安靜的劉穎更讓它產生吸引力。
劉穎想要站起身,然而實在是沒有力氣移動半步,這就體現出了她在面對險境時的無力感,不光是身體素質跟不上,意志力也達不到自救的水平,除了眼睜睜地看著那條蛇慢慢向自己移動靠近之外,她沒有任何辦法。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該死的蛇,你去咬壞人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毒蛇聽不到她現在的祈求,還是慢慢地爬了過來,就在爬到她的腳邊之時,一道寒光忽然閃現而來,直接穿透了毒蛇腦袋釘在了地上。
劉穎眼前一亮,隨即發現蕭芸和幾個人一起衝了進來,蕭芸看到她有危險當機立斷射出了一把飛刀。
劉穎激動得差點流出眼淚,無力地喊道:“芸姐,你總算是趕來了。”
蕭芸衝著她點了點頭,同時其他人上前將林紫霞和魏龍控制起來。
他們白天在劉進步口中得知那五個億有可能在魏子鳴手上時,便開始想辦法找到這個人的下落,對方在西平市的房子是空的,問過物業之後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人居住了,並且打算有出手的意思,而且還發現魏子鳴已經提前買好了出國的機票,排除了其他的落腳地點,他們連夜趕到了魏子鳴鄉下的住宅。
蕭芸走到劉穎身邊,看著她說道:“毒蛇都爬到了腳邊了,你也不知道動一下,難道是嚇傻了?”
劉穎搖頭說道:“不是的,他們之前不知道讓我吸了什麼東西,現在渾身使不上力氣,還有魏子鳴一家人太壞了,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蕭芸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沈靜遠、魏子鳴以及還在慘叫不止的魏龍,心中已經大概分析出是怎麼回事了。
再看沈靜遠的嘴唇發紫烏黑,分明是中毒的跡象,他又是玩蛇的高手,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沈靜遠自己養的毒蛇咬死了自己,真的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啊。
蕭芸翻了翻劉穎的眼皮,隨即輕聲說道:“你應該是吸入了麻醉毒氣之類的東西,問題不大,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你不用擔心的。”
劉穎嗯了一聲:“芸姐,我能當警察嗎?”
蕭芸哈哈一笑:“這個你可不要問我,再說了你的偵探社不是整得挺好嘛,雖然粉絲才漲了一萬多,但你要堅持下去啊,我知道你是想擁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可是不一定非要去當警察的,這次回去你最好是看望一下你的哥哥,如果不是他提供的線索,我們也不一定能夠找得到你呀。”
這一次劉穎沒有猶豫,直接說道:“芸姐,我會去的。”
隨即她的目光看向了慘烈的現場,這畫面直接印到了她的內心深處,她也明白了破案不是兒戲,那是血淋漓且異常殘酷的正邪對抗。
很快她就被人攙扶著離開了這個給她留下巨大心理陰影的地方,魏龍則是被抬出來的,他和父親魏子鳴因為貪心付出了什麼慘烈的代價,而且還要接受法律的審判。
如今沈靜遠已經死了,專案組失去了最後一個有力人證,自然沒辦法證明邊福秋和最近的幾起案子有直接關聯,都是他或是被動或是間接參與到了其中。
而且沈靜遠之所以背叛劉建平,現在也有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那就是為了得到那五個億,他可以說是完全死在了自己的貪婪慾望之中。
誰都沒辦法證明是邊福秋收買了他,那麼宋雪冷這邊也只能被釋放了。
楊維納因為有了劉進步的作證,他身上的嫌疑已經全部被洗清了,不管是藏在閣樓的炸藥還是偷偷放陳探探桌子底下的炸藥,這都是沈靜遠有意識的傢伙行為,所以他也沒事了,不過警方第一時間把他送到了戒酒中心去,他得先把自己的酒給戒掉,身邊還有自己的養女陪伴左右,未來生活可期。
時間來到一個星期之後,似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邊福秋將車子在車庫停好,出來時就發現了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自己看。
他也不覺得尷尬,上前和對方打了聲招呼道:“你好啊褚警官。”
褚旭晟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又指了指邊福秋,其用意十分明顯了。
邊福秋呵呵一笑道:“褚警官,上來喝杯茶吧,你天天跟著我也挺辛苦的。”
褚旭晟冷哼一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意思是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他這是利用業餘時間跟蹤的對方,不算違反規定,而且如果和對方產生交流又擔心被指認威脅用意,因此就乾脆不說話了。
邊福秋聳了聳肩,他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並沒有違反相關的任何法律規定,他只不過是恰逢其會利用了人性的弱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