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封放下杯子，走過來和蕭芸握了一下手，笑呵呵地說道：“蕭芸同志，好久不見啦，越來越漂亮啦。”

蕭芸輕聲說道：“李隊你也是風采依舊啊。”

“張佳佳對吧，咱們去年在雲海見過面。”隨即李封將目光轉向張佳佳，眼神中明顯帶著審視的味道。

張佳佳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李隊長你好。”

李封呵呵笑道：“你們先進去坐，我給你們倒茶，然後再講講具體情況。”

蕭芸拉著張佳佳坐到了椅子上，口中說道：“怎麼敢勞煩李隊長的大駕,咱們簡單一點兒，你有問題直接問好了。”

李封還是給兩人倒了茶，然後離開窗簾，讓外面的陽哥照射進屋子，眼神示意二人先喝茶。

張佳佳哪裡喝的下，小聲問道：“張冬她真的死了嗎？”

李封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現在辦公室裡面就咱們三個，接下來所說的內容就當是閒聊吧，不算正式筆錄，所以放鬆一點。”

“好的。”沒來之前張佳佳已經緊張的要死,現在又怎麼可能坐到真正放鬆下來。

“聽說你和張冬是同班同學。”

“是呀。”

“那麼之前你們有沒有矛盾呢，一些小摩擦也算。”

“沒有，我跟她不是一個宿舍的，除了上課之外就沒有和她有過接觸了，所以我們一點都不熟。”

“嗯，你在4月20號報了警，聲稱在宿舍內看到羅敏娟上吊了，警察來之後沒有任

何發現，為此你患上了心理疾病，直到昨天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張冬搞得鬼對嗎？”

“嗯，是的,如果不是蕭芸幫忙的話，我到現在都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封這是對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做了一個簡單的彙總，這些情況昨天他已經找邱佔華瞭解過了。

和蕭芸二人一樣，他搞不懂張冬做這件事的動機是什麼，兩個人的關係如何班上的同學可以作證，和張佳佳說的完全一樣。

他還專門查了張冬的消費情況，八千塊的手辦娃娃是張冬本人買的，而這筆錢不是她父母給的，她的家庭也沒有這個消費水平，另外參與這件事的還有張佳佳同宿舍的同學陸麗麗，因為這個惡作劇一個人根本完成不了，他沒有多大功夫就查到了陸麗麗的身上。

還有比較奇怪的是蕭芸不會想不到這一點，為什麼單單把張冬揪了出來，卻沒有追究陸麗麗的責任呢。

將心中的疑惑暫時拋開，李封接著說道：“張佳佳同學，我知道接下來的問題會讓你感到不舒服，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不回答，我相信你和張冬之間不存在矛盾，那有沒有可能是你得罪了她的某個朋友，這才對你懷恨在心的，你別急著回答，認真地想想，總有些細節是你平時沒有注意到的。”

張佳佳說道：“李隊長，真的沒有啊，我在學校的生活很簡單，上完課後就回宿舍了，我幾乎沒有朋友

，更別提得罪誰了，請你相信我。”

李封笑著說道：“我當然相信你啦，我剛才就說過了，咱們只是簡單的聊聊，不要帶任何思想包袱嘛。”

張佳佳緊張將手放在左腿上，繼續問道：“張冬同學她真的死了嗎？”

這是她第二次詢問張冬的情況了，不過李封還是沒有給予她答案。

“你是大學生了，我相信你懂得一些道理，比如過於固收自己的觀點和立場，很容易走進一個誤區，我的工作就是幫你從誤區中走出來，你的同學陸麗麗說你平時很高冷，不太和群，在她的主觀印象裡就是你太能裝了，有些同學對你無感，而有些同學就很討厭你的故作姿態，當然這都是他們的主觀看法，認為你不太好接觸，可能不知不覺間就把人得罪了，而你則完全沒有察覺到。”李封緩緩說道。

聽完李封的話，張佳佳感覺有些迷糊，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這時，蕭芸忽然說道：“陸麗麗和佳佳是同宿舍的，而她參與了對佳佳的惡作劇對嗎？”

李封呵呵一笑：“原來你已經猜到了，為什麼昨天沒有指出來呢？”

蕭芸淡淡說道：“很簡單，因為我覺得這個人無關緊要，她加入進來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因為和佳佳住在一個宿舍，大概率是收了好處礙於面子不得不參與進來，對於這樣的人我覺得沒必要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哦，原來是這樣。”李封

恍然大悟道。

蕭芸認真地說道：“我們都想弄清楚佳佳究竟得罪了誰，可她確實不知道，你這樣引導是沒有效果的，我希望咱們之間可以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找到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在無關緊要的問題上浪費時間，瞎耽誤功夫。”

李封哈哈笑了起來，說道：“蕭芸，你別誤會呀，我沒有任何貶低你的意思，這是例行公事嘛，不提前做好功課的話，張佳佳可能真的有麻煩呢。”

蕭芸皺眉問道：“是不是張冬的家人說了什麼。”

李封豎起大拇指，由衷感嘆道：“猜的一點兒都沒錯，張冬的父親也就是張來富，他一口咬定自己的女兒是被張佳佳報復殺害的，而且言之鑿鑿。”

張佳佳聞言哭著說道：“這是他在陷害我，張冬還在學校的時候，我和蕭芸已經離開了，接下來她去了哪兒我們都不知道，而且我和向雲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還遭到了襲擊，他們說有人想要我一條腿，到底是誰想要害我呀，現在還誣陷我……”

李封輕咳一聲，給她遞來了紙巾：“擦擦吧，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是髒水已經潑過來了，你只能打起精神努力的應對。”

蕭芸哼了一聲：“他說是張佳佳殺人，我看最有嫌疑人的人反而應該是他才對，沒憑沒據的亂咬一通。”

李封微笑道：“張來富還是提供了一些證據的，更詳細的我就不和你們說了，這是我們的原

則，接下來說說你們最關心的問題，張冬她確實死了，就死在他們樓道的扶手上，一根繩子綁在上面，我們在她的體內發現了安眠藥的成分，應該是在服下藥物起作用後被掛了起來，因為小區的樓房面臨拆遷，停水停電，因此附近並沒有監控，她的父親在晚上八點鐘左右發現了她的屍體，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張佳佳擦著眼淚，一臉痛苦地說道：“如果不是咱們昨天揭穿了她，或許張冬就不會死了。”

李封皺了皺眉，心中暗道。

怎麼在她臉上看到了愧疚的表情，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恐怕會產生誤會吧。

這涉及到了一個非常實在問題，人不是她殺的卻會愧疚，正常而言應該是同情多一點比較好，愧疚的情緒壓根就不應該出現，這豈不是自己害自己嘛。

李封十分嚴肅地說道：“張佳佳同學，我希望你擺正自己的心態，當然我不是說善良不好，像你這個樣子會讓我們的工作很被動。”

蕭芸沒好氣地說道：“她就是這副樣子，勸也沒用。”

李封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只能再給你們稍微透漏一些東西了，張來富說你在學校長期霸凌張冬，她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想辦法害你的。”

“我...沒有啊，我怎麼會去欺負她呢。”張佳佳震驚地說道。

李封聳了聳肩，淡淡說道：“我們也很難相信這一點，所

以已經派人到學校去進行更加詳細地核查了。”

蕭芸則冷冷說道：“拙劣的謊言，光是手辦娃娃怎麼來的他們都說不清楚吧，張冬絕不是這件事的主謀。”

“你說的對。”李封說道，“手辦娃娃的事情張來富也說不清楚，他告訴我們張冬在之前不止一次跟她說過張佳佳有霸凌自己的行為，為此他是深信不疑啊，所以你如果在對方面前露出愧疚之類的表情就不好辦了，他會更加堅信你就是兇手。”

張佳佳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從來沒想到過度善良在今天會成為傷害自己的武器。

蕭芸淡淡說道：“調查出真相是你們警察分內的事兒，我想張來富不會有見到佳佳這樣的機會，我們現在住的地方門他都進不去，她只要不出門就沒有問題了。”

李封點頭說道：“關於這一點我也想到了，所以昨晚就把她喊來做一個筆錄，之後躲起來不要出來，直到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為止，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啊，有人提前安排好了這一切，說不定接下來就會發動網絡攻勢了。”

張佳佳此時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同學死了她不能愧疚，這自己努力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的，可是一直躲著不能出門那就麻煩了。

還有一個多星期音樂節的歌唱比賽就要開始，參加比賽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啊。

張佳佳喃喃道：“如果你們長時間不破案，我的比賽該怎麼辦。”

李封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什麼比賽呀，你如果出去拋頭露面，你知道會給我們造成多大壓力嘛，事到如今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低調，你呢先去做個正式的筆錄，然後就回家吧。”

張佳佳失魂落魄地點點頭，看向蕭芸時，對方給了她一個無可奈何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