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扭扭捏捏地跟在戴姑箏走到了蕭芸面前,心裡忐忑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是戴姑箏老成,熱情洋溢的互相介紹了兩人,並順便幫蕭芸解釋了原因,周元這才明白原來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啊。
他有些不太高興,抬眼瞪向了戴姑箏,心中暗道,你為什麼不早點把事情說清楚呢,害我擔心了一路,而且剛才還給媳婦發了短信,待會兒媳婦來了他可就慘了。
蕭芸瞧著周元皮膚黝黑,似乎經常在太陽底下幹活,民宿店後面的十幾畝地看起來就是這個周元在打理呀。
戴姑箏笑著說道:“人我給帶來了,剩下的事情你們慢慢聊,我不打擾了啊。”
“嗯,路上慢走。”說著話,蕭芸看向了周元,輕聲說道,“圖書館人來人往的,說話也不方便,不如咱們沿著廣場周邊走走,邊說邊聊吧。”
周元緊繃著臉,心裡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的確對林天風、陳千傑等人心存不滿,可是這兩個人和他媳婦兒乃是結姐弟,雖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可一旦追究起來說不定真有可能牽連媳婦兒啊,因此他不得不慎重一些,他之前能做的就是儘量不和他們發生矛盾,現在要做的則是儘可能的保護媳婦兒。
周元默默點頭答應,儘量往人少地方走,另一方面,周元更希望儘快結束這場對話,最好是在媳婦兒找過來之前結束掉,那才是最完美的,那是他這輩
子最希望保護的人。
過了一會兒,蕭芸開口問道:“我聽說你和林天風、陳千傑的關係不和,這是為什麼呢,大家都說愛屋及烏,他們都是你老婆的結義兄弟呀,你理應和他們保持良好關係才對嘛。”
“額,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人,剛才戴老頭講得挺嚇人的,我想知道答案。”周元故作鎮定,輕聲說道,“當然,我十分願意配合你的工作,但是也不能稀裡糊塗地給把實話都告訴你啊。”
蕭芸笑了笑,眯著眼睛說道:“如此說來,要是我不把情況和你說清楚,你就不打算配合咯?好像你這是在威脅我吧。”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最起碼我得享有知情權,咱們倆是不是彼此都得坦誠一些。”周元十分誠懇地說道,“你如果非要當成是威脅,我也沒辦法。”
蕭芸笑著說道:“沒關係,剛才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動手殺人的是陳千傑,他已經被警方逮捕結案,至於林天風嘛目前還沒他什麼事。”
周元臉上露出迷茫之色:“你是說陳千傑殺了兩個人?這怎麼可能呢,我即使再不喜歡他,我也不得不說一句他為人還是很善良的,收入也就十幾萬,每年都會拿一筆錢去做慈善啊,尤其是在保護野生動物這方面,他更是不遺餘力地投入進去了,這樣的人你說他殺人我不敢相信,而且
一殺就是兩個。”
“他人這麼好,你對他不是也喜歡不起來嘛。”
“這是兩碼事,善良的人不是人人都會喜歡的,我始終相信一個懂得感恩的人,肯定不會太差,但是總有一些性格特點或者興趣差異讓你覺得沒法和他相處下去。”
“說得好啊,我就是想知道你不喜歡他們的原因,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呢。”
“這個...真的很難說啊。”
蕭芸停下腳步,目光緊盯著周元說道:“你讓我回答你的問題,我可是毫不猶豫地告訴你了,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又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這件事究竟是很難說還是你不敢說,我來找你是想問出一個結果的,而不是聽你和我打啞謎,還是說你是想拖延時間啊。”
周元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林天風他看不慣甚至是討厭,愛屋及烏的反面則是恨屋及烏,正因為陳千傑和林天風走的太近,才會被他給拉上了黑名單,然而陳千傑確實幫了自己家不少忙,在前兩年出現經濟危機的時候,陳千傑仗義地借給了他們家十萬塊錢,他知道這是衝著自己媳婦兒的面子,如今要他講出對方的醜事,這可不符合他正直的理念,更何況他還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
思慮片刻,他小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原因,但是請你務必保密,千萬不要對外公佈一個字,陳千傑或許犯了錯,即使被判死刑,我
也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隱私。”
蕭芸點頭說道:“我不會對外說的,況且他也已經認罪了,沒必要再去汙衊他本人。”
周元嘆了口氣,臉上浮現了仇恨、不忍、難受等複雜情緒,卻還是想不出該如何開口。
他這個樣子好像是在憋大招,但是前搖比較長,這是純純的想要挑戰蕭芸的耐心。
蕭芸不耐煩地踢飛了一個石頭子,出聲說道:“你醞釀了也夠久了吧,到底說不說呀。”
“我想說啊,可你總得讓我縷縷吧,如果能那麼容易講清楚,我老早就把真相告訴你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從何開口啊。”
“小學的時候學過寫作文吧,你簡單一點,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講出來不就完了,又不是讓你寫博士論文。”
“好的,你再給我一分鐘。”
周元撓了撓頭,拿手開始在原地比划起來,好像真的要把整件事在腦海裡構造一個思路,然後再把它變成文章告訴蕭芸。
蕭芸看得直翻白眼,這個男人太磨嘰了,如果和老婆做事的時候也要醞釀半天,日子還咋過呀。
在蕭芸忍不住想要繼續催促的時候,他終於幽幽說道:“所有人看到的陳千傑都是他在視頻中展現出來的形象,堅毅勇敢、不畏艱險、挑戰各種不可能等等,這是他為自己掙來的無可否認,我想說的則是他的另一面,我老婆也就是杜夢雨,他們被孤兒院收養都是因為家庭出現了變故
,失去了彼此的父母,原本還是有一個美滿家庭的,陳千傑則不一樣,他的父母尚在人世就被棄養了,因此他從小特別缺愛,特別想要被保護、被親人愛、尤其是對林天風特別依賴,儘管林天風年紀比他小了四歲,可在孤兒院的時候是林天風保護了他,以至於到最後陳千傑對林天風超出了兄弟之情以外的東西,這個詞語我實在說不出來,我想你應該清楚吧。”
蕭芸淡淡說道:“我知道,難道僅僅因為這個你就不喜歡他們?”
“當然不是。”周元神色複雜地說道,“對他們的關係我不好評價,陳千傑堅強的背後是脆弱,林天風的另一面我就沒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原本我對他們的觀感沒有那麼糟糕,幾年前林天風放暑假回來,那時商量好去旅遊,我也跟著去了,就是那次旅遊我發現了他們的一個秘密,也是碰巧吧,我所在的衛生間的廁所堵了,於是到陳千傑的房間裡借用一下,當時他不在,我坐下後沒多久,就聽到了外面的開門聲音,我都想著要出來打招呼了,卻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像是愉悅、又像是壓抑著什麼,我感覺有些古怪,又忍不住好奇穿上褲子到門縫那兒偷偷去看,結果看到陳千傑雙手扒在床上,屁股往外撅,林天風則拿了一個衣服架抽打他,看到這一幕我人都傻了,我感覺很害怕,但是我知道絕對
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偷偷地關上了衛生間的門,祈禱他們不要進來,大約過了快一個小時外面的聲音才停下,又聽到關門的聲音我才趕緊跑出來。”
蕭芸皺著眉頭說道:“林天風為什麼要打陳千傑,難道是他有那種特別的癖好?”
“絕對沒有。”周元很肯定地說道,“按道理講,發現了這種事情我應該把它爛在肚子裡的,可他們是除了我之外夢雨最親近的人,我害怕她被傷害到,於是便親自找了陳千傑去問了,他聽完我的話感覺很震驚,有些不情願告訴我真相,但是在我不斷地追問下,他最終還是說出了實情,他的被打不是自己情願的,是因為林天風發現他給一個女粉絲回了曖昧信息,這讓林天風很生氣,提出要懲罰他,但是他說自己不怪林天風,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希望我保密,這件事到現在我也只告訴你一個人講,後來我慢慢發現林天風毆打陳千傑是一種常態,而不是所謂的偶然現象,你可以去翻看他的視頻,每次寒暑假的期間,身上總會忽然多出了一些傷痕,我個人是非常厭惡暴力的,但是又沒法對外名言,只能把這些都憋在肚子裡,像林天風這種變態,我希望他遠離我的家人,就在外人面前營造了我和他不和的印象,即使夢雨不理解埋怨,我全都認了,我不想她受到傷害。”
這個真的很難評。
但是蕭芸還
是覺得他這人太傻了,林天風人都這樣了,他還要瞞著,難道僅僅是為了一個承諾,他林天風是一個活生生的變態啊,陳千傑沒被他打死,那是因為陳千傑自己身體素質好,如果換了一個早就崩潰了。
不過這些吐槽也只能心裡想想,畢竟選擇隱瞞是他自己的選擇,他覺得這麼做最合適,別人也無權干涉。
蕭芸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也是為難你了啊,想要維持家庭的和諧已經不容易了,還要去處理那麼複雜的關係。”
周元此時反而神色堅定,沉聲說道:“所以你說陳千傑殺人我是萬萬不能相信的,即使是他殺了人也一定是林天風逼著他這麼幹的,我早就知道林天風這種人會毀了身邊的所有人。”
“老公!”
就在這時,廣場房子後面忽然冒出了一個人影,原來是杜夢雨到了,她收到周元的信息後立馬趕了過來,沒在圖書館找到他們,便沿著廣場附近一路尋找,終於在廁所附近發現了他們,這時候他們剛好停下,本來杜夢雨是想直接出來打斷他們談話的,可心裡也好奇蕭芸如此執著究竟是為了什麼,注意到了旁邊有個小房子,於是偷偷繞了過去,正好聽到了二人之間的談話,也明白了周元的苦心。
周元愣了一下,隨即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媳婦兒,你...都聽到了?”
杜夢雨紅著眼睛點點頭,說道:“是的,
我都聽到了,可是這些事情你本不該瞞著我的,不該把所有的秘密都一個人扛下來啊,如果我早知道的話,千傑也不會......”
蕭芸淡淡說道:“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還有為什麼我一提起陳千傑你就這麼警惕,是不是他之前和你說過什麼了。”
杜夢雨一臉悲傷地說道:“是和我打過招呼,但沒說具體的事情,他告訴我如果有人來打探的消息,讓我什麼都不要講出去,我太傻了,原本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不會被大眾認可,也不會去傷害別人,沒想到背地裡林天風是這麼對待千傑的,他這個畜生.....”
蕭芸搖了搖頭,如今不管她多麼懊悔都已經太晚了。
蕭芸輕聲說道:“好了兩位,我知道因為自己到來給你們帶了一些困擾,尤其是你杜女士,你這兩天擔心壞了吧,我說這番話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們我沒想打擾兩位的生活,這也是迫不得已的,希望你理解。”
杜夢雨其實現在很想哭出來,當著蕭芸的面她不好意思。
她對著蕭芸鞠了一躬道:“謝謝你讓我知道了這些事,要不然我還會被一直矇在鼓裡的,以後再也不會和林天風見面了,他對不起千傑,對了千傑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蕭芸搖頭說道:“我不知道,自從知道從他口中問不出東西后,我就沒在關注過他的事情,接著就到這兒來了,我想
他現在一定也在經受著煎熬吧,有時間的話你最好還是去看看他。”
周元卻說道:“老婆你不要去,我去看他就可以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陳千傑了,我真怕他說出讓你傷心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