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左右,謝海洋剛從醫院回來,便立刻去提審了孔亮。
謝海洋見他皮膚黝黑,濃眉大眼,長得倒是怪老實的,但是下手卻非常狠,那兩下直接將邢京陷入了昏迷性休克,到目前還沒有清醒過來。
一見到有人進來,孔亮就迫不及待地說道:“警官,我當時是被逼的沒辦法了,那個人要弄死我啊,我被迫才還手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謝海洋哦了一聲,微笑著請他繼續狡辯。
如果是不認識的人,為什麼要下這麼重的手,他已經和當地的警方聯繫過了,事實上孔亮確實是唯一的嫌疑人,當時邢京鬧得這麼厲害,他又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孔亮又小聲說道:“那個人死了沒有?”
謝海洋淡淡說道:“你希望他死了還是活著呢?”
“當然是活著啊,我們倆就是打架而已,他要是死了,那豈不是得給他償命。”
“哦,你現在想起來打死人是犯法的了,當時為什麼要下這麼重的手呢,而且還專門對著他的腦門砸,我沒看出來你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我這是真的沒辦法,他要打死我,我總不能站著不動讓他打吧。”
謝海洋正想說話,一名警員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木材加工廠的老闆來來了,說是要保釋自己的工人。”
謝海洋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瞥了一眼孔亮沒有說話,隨後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龍愛民剛在
錄音中分析出兇手打電話的位置就這種木材加工廠附近,結果今天就發生這麼一檔子事兒,而且也是丟了孩子。
謝海洋感覺到兩個看似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案子中間應該是有某種聯繫的。
木材加工廠的老闆叫胡廣則,上前和謝海洋握了一下手,自我批評道:“都怪我沒有對員工進行好普法,他下手也......”
謝海洋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眯著眼睛道:“胡老闆,這個孔亮跟你是什麼關係。”
“沒啥關係呀。”胡老闆說道,“警官你別誤會,說到底是在我們廠裡出打的事,他又是我的員工,我這個當老闆不能不管吧,而且他的行為好像是屬於正當...正當防衛來著,他們倆是相互鬥毆,交點罰款應該沒事了。”
“呵呵,可是據我們瞭解的情況是,那名叫邢京的年輕人是將孔亮按在了地上,主觀上是不想他逃走,過程中只打了對方一拳,而接下來孔亮起來,用木板打了邢京的腦袋,第一次邢京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如果這裡還算是正當防衛,那麼第二次明顯已經超出了正當防衛的範疇,他是衝著邢京的命下手的,這個叫故意傷害,這些都是工人的證詞,而且他為了逃走,企圖再次用木板傷害你們廠裡的秘書,巡警到來後再次選擇逃跑,如果他只是正當防衛,為什麼看到我們的人要跑呢。”
“可能...可能是心裡害怕吧
。”
“害怕的方式有很多種,你說的不是沒有可能,我們要考慮綜合各種情況,他現在已經被正式拘留了,沒法進行保釋。”
“額...你就直接告訴我,有沒有辦法能讓他快點獲得自由,我可以多交點罰款。”
眼見自己都說到這份上了,對方竟然還要堅持把人帶走,謝海洋不免產生了些許聯想。
從目前來看,發生在孔亮身上的事情絕對不簡單,他是聽到秘書說報警後情緒才激動的,說明他怕的不是邢京而是警察。
謝海洋呵呵笑道:“孔亮在警局裡很安全啊,你為什麼一定要讓他這麼快出去呢,你們的關係恐怕不簡單吧。”
聞聽此言,胡老闆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不過依舊硬著頭皮解釋道:“我和他真的沒關係,主要就是來問問情況,呵呵呵...那我能不能單獨見見他,就說幾句話。”
說話的時候,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早就準備的好的紅包。
謝海洋臉色一變,直接將紅包推了回去,冷冷說道:“胡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要讓我犯錯誤嘛,孔亮現在是犯罪嫌疑人,不是你說單獨見面就可以見面的。”
到了現在這一步,就算是律師來了,也得在經過警方的同意後才能見面,而且警方有權利在四十八小時以內再安排見面。
胡老闆的請求明顯已經超過了他作為老闆的職責範圍之外,他有點兒太刻意了,先是想直接
將孔亮保釋出去,眼見沒法達到願望,緊接著又提出想和孔亮單獨見面,目的性非常明確。
對於他這種人,但凡是帶點腦子的人都會提出質疑的。
眼見謝海洋不肯收下紅包,胡老闆趕緊將其收了起來,然後自己扇了一下嘴巴。
“都怪我糊塗,怪我太著急了,警官你別介意啊。”
謝海洋淡淡說道:“好了,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類似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咱們有問題解決問題,別搞見不得人的小動作,我問一句,孔亮在這邊還有別的親人嗎?”
“好像沒有吧,警官你問這個做什麼?”
“弄清楚他的個人情況,可以幫助他更好的解決問題,他要是沒別的親人就算了,我還以為是他的家人拜託你來保釋他呢。”
“哈哈,沒別人的事兒,是我看他一個人生活怪可憐的,現在還被抓了起來,如果我這個當老闆也不管他,那他在魔都就真的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實在是於心不忍啊。”
看這小詞兒說的,突出的就是一個仁義,如果有評魔都十大最佳的感人老闆獎項的話,謝海洋一定會把這個獎頒給他。
可是這世界上哪兒有如此心善的人呀,表面的一切美好都是建立在骯髒的利益之下。
謝海洋不想和他繼續虛以委蛇下去,而是擺手說道:“胡老闆,傷者目前還在醫院接受救治,你要是真的想替孔亮做些什麼,不如去醫院看望一
下傷者,或者你去找比我更高級的領導想想辦法,反正在我這兒是不會讓他保釋出去的。”
胡老闆點點頭,小聲說道:“我明瞭,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啦。”
謝海洋笑著說道:“胡老闆慢走。”
等對方走後,警員問道:“隊長,還要繼續審問嫌疑人嗎?”
謝海洋想了一下,說道:“還是先不審了,有人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把他保釋出去,那咱們就不能這麼著急審他,得讓他自己冷靜一下。”
警員說道:“好的。”
謝海洋補充道:“不要讓任何人接觸他,要把他單獨的關起來,如果那位胡老闆幫他找了律師,你就先拖著,完成48小時之內咱們有權利不讓他見任何人。”
“明白了。”警員點頭說道。
到了下午五點半,謝海洋又到了歐陽的家裡下棋,這些天他已經習慣了到對方家裡蹭飯,卻是讓兩個人的關係改善了許多,至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一見面就開啟互懟模式了。
一盤棋還沒有下完,劉曉華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臉色看起來非常的不好,歐陽以為她還是為了那對母女的事情煩心,瞥了一眼後便沒再做理會了。
誰知道這次劉曉華一開口便是王炸。
“歐陽大哥、謝警官,那個人又來電話了,說是要我徹底把歐陽大哥你拉下水。”
歐陽手中的棋子沒拿穩,直接掉在了棋盤上,臉色陰沉地說道:“他想怎麼對付我。
”
劉曉華說道:“歐陽大哥,你別生氣呀,我是不可能害你的。”
謝海洋將棋子撿了起來,還給歐陽示意他繼續落子。
謝海洋溫和地說道:“劉小姐,歐陽的脾氣就是這樣,他不是針對你,還有歐陽你別動不動就擺臉色,看把人家姑娘給嚇的。”
歐陽平復了一下心情,輕聲說道:“對不住啊,剛才聽你說起這個我有點激動了,你繼續把事情說清楚。”
劉曉華紅著臉道:“他在電話裡說要我想辦法把你灌醉,然後和你發生關係,再把不雅照片拍下來交給他。”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就騙他說我可以照辦,不過這件事我一個人做不來,接著他就不說話把電話給掛了,我在家裡等了有半個小時,見他還沒打來電話,於是就到這兒來和你們商量了嘛,會不會是我遲疑了一下他對我失望了。”
謝海洋輕聲說道:“應該不至於的,換做另外一個人讓他去處理自己不擅長的事情,都會表現出遲疑的,如果你答應得太痛快,反而會令他起疑心。”
劉曉華說道:“可是他一直不說話,好像就是對我失望了哎。”
歐陽擺手說道:“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之前他不聯繫你,忽然間就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說明一定發生了特別緊急的事,他有些繃不住了。”
謝海洋笑著說道:“這麼說來,局裡今天倒是抓了一個叫孔亮的人,他在木
材加工廠負責拉木板,而那通電話也是在木材加工廠附近打來的,這個人五年前還和一起兒童失蹤案有關,你們說會不會就是因為他的被抓,才讓兇手有這麼大的反應。”
歐陽皺了皺眉:“你們查到電話在木材加工廠附近,為什麼不去調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