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贪婪》 南别

蕭芸感覺自己不需要去理解一個罪犯面臨的窘境,錯了就是錯了,哪怕他有一萬個理由也改變不了現實。

在大自然中,有各種天氣狀況,你得承認晴天才是主旋律,為啥孔亮就被陰雨天給主導了呢,天氣各種狀況就剛好對比了人的喜怒哀樂,沒有人一直都是負面的狀態,他被張輕楓威脅的時候身不由己,不過應該無法時時刻刻都在左右他的情緒吧。

蕭芸淡淡說道:“不用給自己找理由,沒有意義,就算是他坑了你,你也得自己從坑裡爬出來。”

孔亮靜靜聽著,沒有吭聲,不停地抹眼淚。

陶淵說道:“你和張輕楓是怎麼認識的,他又是怎麼騙丫丫出去的?”

孔亮擦了擦眼淚,輕聲說道:“我們是通過一個網站認識的,就是那種觀看重口味的視頻,下面有好多評論,我特別喜歡在下面發表自己的看法,通過這個和我聊上了,然後知道我們都在同一個城市,便加了聯繫方式而且見了面,後來我隱隱感覺他跟蹤過我,至於是怎麼騙丫丫出去的,他沒有跟我說,但就根據我個人的經驗來看,他是用錢收買了丫丫的同學,約對方到河邊來玩兒,丫丫失蹤了,她的同學不敢告訴大人,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小孩子身上。”

陶淵接著問道:“在魔都你都為他做了什麼事情。”

孔亮輕聲說道:“監視胡廣則,我不知道他們倆之間有什麼勾當,

反正就是讓我把胡廣則的日常行為報告給他,原來胡廣則不是木材加工廠的老闆,他開了一個賓館,我就跟著他當服務員,兩年前木材加工廠開了,我便跟著過來當運貨司機,有的時候他也會讓內推一些人到木材加工廠上班,這些人大都幹不了一個月。”

情況大概瞭解得差不多了,陶淵給了蕭芸一個詢問的眼神,卻見蕭芸將手往桌下按了按。

陶淵明白她的意思,於是繼續說道:“孔亮,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了。”孔亮面色疲憊,輕聲說道,“能不能讓我見見邢先生,我想親口跟他道個歉。”

蕭芸淡淡說道:“你還是省了這個心吧,邢京現在最恨的人就是你,除非他的女兒能回來,要不然他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你。”

不用想也知道,邢京的女兒是回不來了。

而邢京千里追兇,根本想法還是讓自己的女兒回到自己的身邊,他要是知道這個消息,只怕是殺了孔亮的心都有,哪裡還會原諒他。

半個小時後。

蕭芸、陶淵、羅夏三人坐在了餐廳裡吃飯,這麼多天的忙碌總算幫陶淵洗清了身上的嫌疑,順便還抓獲了天網組織在魔都的阿貓阿狗,也算是功德圓滿了吧。

蕭芸吸了一口熱牛奶,開口說道:“我怎麼感覺好久都沒見過安警官了。”

“呵呵,陸雙城兄弟倆被抓,她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早就離開魔都了。”羅夏搖了搖

頭,“我記得還告訴過你呢,你一直在忙所以給忘了吧。”

這時,謝海洋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了蕭芸對面,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陶淵呵呵一笑:“咋的,你也被歐陽隊長附體啦?臉色比他還要難看十倍。”

卸甲油擺了擺手:“別提了,還不是被徐大友的家屬給鬧的,早上剛剛發了警情通報,中午他們便聞著味尋到了醫院,那架勢八成是想找胡廣則拼命,好在是局長一來轉移了記者的火力,把話題給轉到了案子上面,而且有件事比較棘手,胡廣則今天早上瘋了。”

“你說啥?”

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到胡廣則的案子中間,不代表陶淵不知道胡廣則犯下了多麼惡劣的罪行。

如果胡廣則現在瘋掉了,他很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讓犯人進監獄不完全是為了懲罰,還能起到教化的作用,讓犯人重新建立自己的價值觀。

謝海洋嘆息道:“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醫生的診斷證明沒有作假,我親眼見過了,只是如此一來受害者家屬的情緒如何平息呢。”

蕭芸淡淡說道:“受害者家屬用不著咱們操心,抓捕罪犯是警察的職責,絕不包括去平息他們的情緒,這是整個社會的責任。”

生活不光只有眼前的美好,還有各種各種各樣的悲劇,這就是人生,無論未來如何,想得開,他們便勇敢地面對,積極地成長,想不開就和孔亮一樣,自己承擔做下

的惡果,到時候想後悔也沒機會了。

羅夏輕聲說道:“想開一點兒吧,至少胡廣則現在很有錢,這筆錢正好可以用來補償受害者家屬,總比什麼都撈不到的強。”

陶淵鬱悶地說道:“唉,好像事實的確是這樣。”

蕭芸用紙巾擦了擦嘴,起身說道:“我已經吃好了,你們慢慢享用。”

陶淵見她要走,忍不住喊道:“案子已經破了,晚上找時間聚一聚啊,忙了這麼久時候放鬆一下了。”

蕭芸聳了聳肩,淡淡說道:“晚上的時候再說吧,拜拜。”

一天後的晚上。

劉曉華懷著忐忑的心情敲響了歐陽的門,歐陽的老婆已經出差回來了,而張輕楓被抓住的那一刻起,她也明白兩個人的假戀愛關係就此畫上了句號,她本不該來打擾的,但是聽說歐陽這幾天似乎很不開心,於是在她去自首之前想見對方一面。

現實的味道是苦澀的,想必進監獄更苦,沒有人催著她去自首,給了她一些自由的時間去考慮,未來會怎麼樣,她不敢去想象,她只是所有矛盾個體中的一員,不是聖人只是走錯路的女人而已。

是楊豔玲過來開的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劉曉慶後,心裡不由感到有些疑惑。

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嘛,對方還來自己家裡做什麼呢。

心善的她,不忍心看著劉曉華在外面受凍,於是出聲說道:

“別在外面傻站著了,進去吧。”

劉曉華對著楊豔玲

鞠了一躬,說道:“謝謝你還肯讓我進來。”

“看你這話說的,我知道你為了抓到兇手冒了很大的危險,我又怎麼忍心把你擋在外面呢。”

楊豔玲拉著她的手,朝客廳裡面走去,請她坐下後倒了一杯開水。

“劉小姐,歐陽這兩天的情緒非常不好,嗯如果你有重要的事,我可以替你向他轉達的,他正坐在房間裡生悶氣呢,都這麼大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楊豔玲委婉地說道。

劉曉華點點頭,拿出準備好的遞了過去交給對方。

“這是我賣房子的錢,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警局自首了,想請你們把這些錢給更需要的人,然後順便和歐陽警官說一聲再見,說起來我挺對不起你們家的,打擾了他的生活,還讓你們夫妻被迫分開了一段時間。”

楊豔玲愣了一下,隨後將錢又退了回去,說道:“這可是大好事呀,你自己去把錢捐了,這份善心會算到你的身上,讓我們去幫你捐不太合適。”

劉曉華苦笑道:“不了,誰捐都一樣,我實在是不想出這個風頭,謝謝你們啦。”

楊豔玲聞言,感覺自己也不好打擊對方這一份善行,於是便不再推辭。

頓了頓,她輕聲說道:“要不然你在客廳裡坐一會兒,我去請歐陽出來,讓你們倆說會兒話好嗎?”

劉曉華紅著眼睛嗯了一聲。

楊豔玲來到房間裡面,看到歐陽板著臉盤膝坐在床上,還在生著悶氣,開口

說道:“人家劉小姐來了,你出去見一見。”

歐陽沒有睜開眼睛,也不說話。

楊豔玲說道:“你是死人啊,給我一個回應好不好。”

“不去!”歐陽還是閉著眼,張開嘴只蹦出了兩個字。

楊豔玲見狀,忍不住說道:“兇手沒抓到的時候你天天煩躁,現在兇手抓到了,你反而跟個木頭人一樣,好歹人家也是幫了大忙的。”

“有個屁用。”

“我說你就這麼狠心啊,她今天晚上要去自首咯,你去跟人家道個別唄。”

“……”

歐陽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本來吧他對劉曉華就沒什麼好感,對方要去自首他才沒心情去理會呢,他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找回那份失去到記憶。

這兩天沒能從張輕楓口中得到自己想到的,那他明天接著去和對方耗,直到對方開口為止。

楊豔玲知道自己勸不動,於是跺了跺腳:“你就在房間裡裝木頭人吧,懶得理你。”

等她回到客廳,發現劉曉華已經走了。

或許這就是她不得不經歷的遺憾吧,歐陽的固執不是別人可以左右的。

楚夢潔家中,錢道明見到蕭芸終於想起自己了,不由喜出望外,他可是記得對方承諾過要幫他復仇的,只是對跟著她身後的小姑娘產生了幾分好奇。

蕭芸看著錢道明說道:“我一直在忙案子的事情,現在手頭沒別的事情了,正好來看看你,恢復得怎麼樣啊?”

錢道明呵呵

笑道:“借您吉言,我身體早好了。”

“那你還想要復仇嘛?”

“當然想了,做夢都想,我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否則的話我寧願去死。”

“切,大叔我勸你去看看活著這本書。”吳雪站在蕭芸身側,指點江山道。

楚夢潔跟著說道:“是啊道明哥,左千秋勢力這麼大咱們根本鬥不過他的,咱們倆過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不好嗎?”

錢道明不為所動道:“你們女人怎麼能明白我的心意,我是寧死不屈。”

“好一個寧死不屈,真有精神。”蕭芸嘴角一揚,“我這個人向來不做虛假承諾,想要復仇跟我去一個地方。”

錢道明問道:“什麼地方?”

蕭芸淡淡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十點左右,蕭芸將他們帶到了一個二樓的出租屋,示意錢道明上前敲門。

錢道明上前敲了兩下門後,哐噹一聲門開了,出來一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壯漢,狐疑地看著幾人。

壯漢甕聲甕氣地說道:“你們找誰?”

蕭芸微微一笑:“我們找左公子,就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拜訪他,事關個人生命安全。”

壯漢是左崑崙的保鏢,自從左崑崙出院後整個人變化很大,低調了許多,沒去找過別的女人,也沒聯繫汪梓寧,而是疑神疑鬼地躲在出租屋。

過了一會兒,壯漢將他們請了進去,卻見左崑崙身上披著毛絨毯子,像是剛洗過澡。

他之前和蕭芸有過一面之緣,而

且對錢道明也非常熟悉,對方之前可是自己父親的頭號男寵。

左崑崙輕聲說道:“你是蕭警官吧.......”

蕭芸說道:“你叫我蕭芸就可以了,警官二字我可擔不起,我來是給你謀求一條生路的。”

左崑崙眼神一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芸呵呵笑道:“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自己的狀況才對,你的親兄弟好像覺得你是一個威脅呢,要不然你也不用天天躲在這裡了。”

左崑崙聞言,臉色變換了幾次,皺著眉頭揮了揮手,示意壯漢先出去。

左崑崙說道:“蕭小姐,我不明白,咱們倆好像沒啥交情吧,你怎麼會在乎我的死活呢。”

蕭芸呵呵一笑:“因為汪梓寧,我和她的關係不錯,算是好姐妹吧,她心裡有你,我不想看著你不明不白的死了。”

“哼,左千秋沒那麼大的膽子。”左崑崙臉色陰沉地說道。

蕭芸輕聲說道:“那是左老爺子在世的情況下,左千秋不敢對你怎麼樣,如果他不在了呢,你覺得左千秋是否還容得下你呢,因為老爺子不可能生前不做準備,比如給你留下保命的資本什麼的,可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些玩意兒一點兒用都沒有,想想曹丕是怎麼對待自己兄弟的。”

左崑崙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顫聲說道:“那...那我該怎麼辦?”

“入主左氏集團,去和左千秋爭,去和他搶。”蕭芸將錢道明推

了出去,“他也算左氏集團的老人了,有他的幫忙,你去小部門開始鍛鍊,不是沒有機會逆襲成功的,只有掌握了話語權才能夠自保,你們都在刺殺事件中得到了深刻的教訓,彼此是天生的盟友,正應該互相扶持才是。”

錢道明適時表態道:“左少爺,我會支持你到最後的,把左千秋從左氏集團抹掉。”

左崑崙苦笑一聲,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少成功的幾率,可是現在似乎只有和錢道明聯合這一條路可走了。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吳雪小聲說道:“你為什麼要幫錢道明呀,我覺得他也不是好人。”

蕭芸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感覺自己並沒有做什麼,頂多就是種下了一顆種子,給錢道明指了一條路。

而魔都的事情已經完美結束,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