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贪婪》 南别

“沒什麼好說的,這個女人見財起意,看到有那麼一包錢,管不住自己的手於是就偷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問啊。”陳千傑表情冷淡,隨口答道。

“當然要問清楚,因為許長勇聲稱這筆錢是沈德珍合法所得,絕對不是偷來的。”蕭芸繼續說道。

陳千傑臉上露出慍怒之色,腮幫子鼓起來,伸手用力拍打了好幾下桌子。

李封沉聲說道:“陳千傑,你給我老實一點兒,桌子又沒礙著你什麼。”

陳千傑憤怒地說道:“他們兩個都是小偷,許昌勇說的話怎麼能相信呢,你們可不要昧著良心啊,那些錢都是我辛苦賺來的血汗錢,為了能拿到那些打賞,我幾次連命都快丟了,他們要拿走我用命換來的錢,我當然不可能讓他們活著。”

他賺錢危險是真的,每次探險制定合理的計劃,行前充足準備,並根據自身情況,選擇相宜項目,量力而行,然而天氣總是多變的,如果是去探險深洞,遇到暴雨的情況下就死定了,除了天氣之外還會遇到各種兇猛的野生動物,一般的探險活動很難帶來流量了,只能選擇那種危險係數高,人員少的地方去,無人區的話流量會更高,危險也是乘係數增長的。

他現在一年大概的收入在二十萬左右,不過還要減去一部分探險必要的費用,滿打滿算十五萬足夠多了,當探險博主也有四年了,具體賺了多少除了他自

己之外沒人知道,一下子拿出三十五萬來應該不大,問題是他把這麼多錢帶在身上幹什麼,而且對沈德珍偷錢的細節還是隻字未提。

蕭芸淡淡說道:“陳先生,既然你這麼想要急著把案子結了,就別東拉西扯地浪費時間,你先解釋一下取這筆錢是為了什麼,然後沈德珍又是怎麼偷到手的。”

陳千傑臉上憤怒之色不減分毫,冷聲說道:“這個你們應該清楚啊。”

李封和蕭芸對視一眼,不明白自己清楚什麼,隨即李封皺著眉頭說道:“陳千傑,你又想繞彎子是吧,那些錢既然是你取的,我們又怎麼會知道你拿這筆錢要做什麼。”

“連這筆錢幹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們抓了王暢又是為了什麼,這筆錢就是付給他們的尾款啊,結果事情還沒辦完她就被你們抓了,哦不對,她們的事情也算是辦完了,可惜被你們發現的太早,那麼這筆錢自然就省下來了,至於沈德珍是怎麼偷的,是因為她知道我把錢放在了自己的出租屋,趁我不在的時候,她就給偷了。”陳千傑款款而談道。

蕭芸說道:“沈德珍是你們雙方聯絡的中間人,這筆錢理應有她一份。”

“你說得不對,三十五萬沒她的份兒。”陳千傑搖頭說道。

李封一愣,隨即道:“這麼說來,你是想讓她不拿一分錢為你做事咯?”

陳千傑哈哈一笑:“我人都是她的,她還怎麼好意思讓我給

她錢呢。”

“等等,我有點糊塗了,你說你人是她的是什麼意思,你們之間難道?”李封有些詫異地說道。

“沒錯和你們想的一樣,我和她是戀人關係,或者說我是她的情人,別這麼看著我,雖然她比我大了一些,可我是真心愛著她的呀,可能是愛之深恨之切的緣故吧,當我得知她偷了我的錢後,我立馬就受不了了,把她叫出來想問清楚,我真的很愛她,起初也沒想過殺她,這都是她逼我的。”說完這番話,陳千傑臉不紅心不跳,像是在和李封拉家常似的。

李封則完全震驚了。

陳千傑和沈德珍之間的年紀何止相差幾歲,那是十幾歲啊,而且吧沈德珍的模樣實在不怎麼樣,身材走樣,臉型方方的,像個小型電視劇,反觀陳千傑身材高大,長得一表人才,這樣的牛鬼不接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在一起呢。

蕭芸沒有為這個問題產生糾結,而是繼續說道:“陳先生,按照許長勇的說法沈德珍是去到瓜地裡看守西瓜的,難道說這也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對呀,西瓜的平時沒什麼人來,正好可以安靜地談事兒,我把她叫來有什麼問題嗎?”

“不對你在撒謊,根據我的觀察,是沈德珍先到了西瓜地,而你那個時候應該還沒在,那個擠了一半兒的牙膏就能證明。”

“呵呵,你說的沒錯,是她先到的西瓜的,我是後到的,隨即我就把她叫

出去談話了,當時我心裡壓力很大,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所以晚來了一步。”

“可是挖坑的鐵鍬是你事先準備好的吧,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她活著。”

陳千傑呼了口氣:“我都說了自己的壓力很大,來之前當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是她咄咄逼人啊,她拿了三十五萬還不滿足,還想要威脅我得到更多,如果我不同意就去揭發我,我當時實在是沒別的辦法了,情急之下把她敲暈,然後拉到西瓜地的坡下面,打算把她給埋了,埋的過程中她又醒了,我不得已只好又用鐵鍬砸了她腦袋好幾次,把她再次砸暈過去。”

蕭芸問道:“你第一次砸她的時候用的是什麼?”

陳千傑說道:“石頭啊,這玩意兒是我在瓜地裡隨手撿的?”

蕭芸冷冷一笑:“咱們倆聊天的時候,你隨手撿塊石頭砸我一下試試,我能沒有反應嗎?她身上並沒有別的外傷,也就是說你一下就砸成功了,這可能嗎?”

陳千傑則淡淡回應道:“你無非就是想證明我一開始就想殺了她對吧,何必繞這麼多彎子呢,但是你不能忽視我對她的感情,如果有的商量,我又怎麼會狠下心來殺她呢,按照我現在的流量,努努力再賺個三十五萬不是什麼難度,我當時是真的被她給逼急了,這是無奈之舉懂嗎?”

“話說張冬也是你殺的對嗎?”蕭芸忽然轉了一個話題。

陳千傑馬上

接口道:“沒錯,這是我親口承認的,她不該對我提那麼多的要求,我沒辦法滿足,只有殺了她。”

蕭芸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在她臉上蒙一個黑色頭巾呢?”

聽到這個問題,陳千傑第一次避開了蕭芸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喜歡這麼做,你管得著嗎?”

蕭芸呵呵一笑,繼續問道:“那你在殺死沈德珍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用石頭砸死她,這樣豈不是更方便,也符合你激情殺人的動機啊。”

陳千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我喜歡活埋不行啊。”

蕭芸揉了揉眼睛,淡淡說道:“好了,我有些累了,想出去休息一會兒,你不是說你們之間的感情非常深嘛,那麼等我回來你再給我編造一個能讓我相信的說辭吧。”

陳千傑憤怒地說道:“這還用得著編造嗎?你大可以去問問許長勇,問問他和沈德珍的感情怎麼樣,是不是早就貌合神離了,我幹嘛要撒謊騙你呢。”

蕭芸懶得和他廢話,轉身向外面走去。

李封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問得好好的,蕭芸怎麼突然間不想問了,不明所以之下他也跟著走了出來。

憑藉多年的辦案經驗,李封察覺到陳千傑的描述有不少的水分。

一個是沒有談攏後的激情殺人,一個是早有預謀的殺人,李封更傾向於後者,他也不信陳千傑和沈德珍感情很深這樣的鬼話。

蕭芸幽幽說道:“

李封,你覺得還有必要繼續審問下去嗎?”

李封愣了一下,隨即說道:“當然有必要了,很多事情還沒有問清楚呢。”

蕭芸聳了聳肩,輕聲說道:“我想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傢伙嘴裡沒有一句實話,他的最終目的還是想把所有的罪行都攬到他一個人身上,問來問去都跑不出這個結果,與其說是問案,倒不如說是陪他做了一場秀。”

李封笑著說道:“呵呵,你這次好像有點消極了,咱們堅持一下,說不定就能……”

蕭芸擺了擺手,說道:“你知道我問他最後一個問題的用意是什麼嗎?”

李封搖頭說道:“不知道。”

蕭芸透過審訊室看著陳千傑的側臉道:“這個陳千傑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呀,而且對某人有情有義沒得講,對這種人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李封萬萬沒想到蕭芸會做出這麼一個評價,有情有義確定是在描述一個殺人犯的嗎?未免有些太扯了。

李封問道:“那你還打算繼續審嗎?”

“不了。”蕭芸呵呵笑道,“他一直在騙我,這次輪到我騙他一回,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想他會理解的。”

李封更是感到萬分詫異,蕭芸這腦回路也是沒誰了,這算不算放嫌疑人鴿子呀,雖然他們不是在談戀愛。

蕭芸說道:“讓其他人去招呼陳千傑好了,我現在想見見張來富。”

李封心中疑惑不減分毫,於是說道:“好的,我來安排。”

他是個聰明人,很快就回過味來,蕭芸這個人喜歡做的都是有挑戰性的事情,像陳千傑這種一心求死,把所有罪責往身上攬的人似乎不值得蕭芸去浪費時間,至於蕭芸說陳千傑有情有義,那就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了。

蕭芸再次見到張來富,發現他整個人瘦了一圈,人看起來更憔悴了。

張來富完全打不起精神,滿臉蒼白地說道:“想問什麼,儘管問好了,我現在想明白了,只有待在牢裡才是最安全的,只求快點把我給判了,讓我早早安心。”

蕭芸淡淡說道:“參與造謠不會坐牢的,也就是拘泥十個半個月,而且還要繳納罰款,到時候該給的錢一分跑不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晚上做夢會夢到自己女兒嗎?”

聽到蕭芸提起張冬,張來富瞬間就破防了,眼淚順著眼眶就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