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阿斗立蜀汉》 塞上枫

樊胥身邊的士卒很多人都是傷者,而且去蜀中的道路艱難,行動變得極其緩慢,因為擔心被曹魏軍追趕,樊胥只得咬著牙要一些人離開。

自己只帶著幾名身邊武士和三百名精壯士卒。

進入蜀地不久,沒想到一名從小陪伴他長大的老家人從後面趕了上來,而且,帶來了一個令樊胥徹底崩潰的消息:他的母親和妹妹因為不堪忍受宋泰等人羞辱,已經自殺。

樊胥從馬背上跌落。

好在眾人相救及時。

老家人已經年邁,這許多年來一直負責照顧樊胥。

見到他,樊胥終於覺得見到了自己的親人。

“老奴偷偷逃出青州,一路多方打聽,才知道公子去向,只是老奴身體力竭,每天行不得太遠的路,直到今日方才趕上公子。”老家人說完,坐在地上只顧吁吁氣喘。

樊胥蹲在老家人身邊,說不出話來。

“公子也休要如此悲傷,留得有用之軀,也好日後為老夫人和小姐報仇。”老家人勸解道,忽然向四周巡視了一眼,壓低聲音,“還請公子屏退眾人,老奴有老夫人臨終前書信在此。”

“書在何處?”樊胥驚問道。

老家人繼續看著樊胥身後的武士們。

樊胥只得對著眾人擺手,要眾人走遠一點。

見眾人果然離開,老家人站起來,卻還不放心,又拉著樊胥走進了路邊的一片密林,這才顫抖著雙手從懷裡掏出一封寫在白綾子上面的書信。

樊胥展開,未及看完,忽然眼前一黑,再次撲倒在地上。

這一次,老家人沒有急於救助,而是蹲在他的身邊,不停地嘆著氣。

半炷香的時間之後,樊胥醒來,一把抓住了老家人的衣領。

“信中所說可是屬實?你自小伴隨我長大,可知道其中真情?”

老家人慢慢站起,走出幾步,忽然回頭跪在地上。

“老奴該死,不該將事情隱瞞多年,然而,此事過於重大,老奴和老夫人這樣做,也是被逼無奈。”

看著老家人的樣子,樊胥意識到了事情果然如母親信中所寫。

這是一個驚天的秘密:

樊胥並非樊儒親生,其父乃是當年蜀中名將魏延。

按照老夫人信中所述,當年魏延鎮守漢中時,老夫人正在一家大戶人家裡做丫頭。此人與魏延要好,經常請其來家中做客。每次,必要當年的小丫頭在一邊服侍。

魏延頗中意於小丫頭。

那戶人家的主人便將小丫頭送到了魏延的府中。

半年之後,小丫頭有了身孕。

這樣的大好事卻在魏延原配夫人眼裡變成了不可容忍的事情。

小丫頭必定是婢女,身份過於低賤,魏延作為一介郡守,自然也不敢輕易吐露此事,縱然有意包庇,也無能為力,擔心小丫頭被害,魏延拿了些銀兩,打發身邊的一位貼身隨從帶著她離開,並給小丫頭腹中孩子起名為魏胥。

魏延鎮守漢中多年,數次與曹魏人馬交鋒,雖然最終保得漢中不失,但是,難免牽連到當地百姓受苦。

最後一次戰役結束,小丫頭和那名隨從被曹魏軍所虜,連帶著尚在襁褓之中的魏胥也被一同抓走。

原以為必死,卻不想小丫頭被當時領兵的樊儒看中,強行娶回家中。

樊儒待小丫頭很好,視魏胥為親生。更是在他的大夫人死後不久,將小丫頭扶正,作為自己的正室妻子。

如果不是這一場戰爭,樊儒被殺,樊胥逃走,老夫人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把真相說出來。

“老人家莫非便是昔日那名隨從?”樊胥還有些不肯相信,問道,“既然說我是魏延之子,又當有何憑證?”

老家人跪在地上,很久之後,才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塊已經泛黃的白色綾子,遞過來。

“此乃是當年魏延將軍親筆所寫的手書。”

樊胥驚惶。

“當年,夫人聽聞魏延將軍隨同諸葛武侯出征,也曾想過要老奴帶公子回蜀,只是感動於樊儒將軍的恩德,且身邊又有小姐在側,乃罷。後來,聽聞魏延將軍被諸葛武侯斬首,更是叮囑小人不可走露半點風聲。只是如今不同,公子已經無家可歸,老夫人無奈才會要老奴告知真相。”老家人補充道,“老奴聽聞魏延將軍雖然被諸葛武侯所殺,但蜀漢後主並未因此而株連其全家,可見,其也知道魏延將軍的冤情。若公子一心投蜀,或可繼續魏延將軍未酬之志。”

樊胥雙手顫抖。

這果然是魏延當年所寫。

魏延不僅僅承認孩子是自己親生,還在血書中要自己的後世子孫遇到孩子的時候,一定要厚待。

樊胥坐在地上,半晌無語。

忽然,樹林外傳來一名武士的聲音:“少將軍,前面有蜀軍攔路,我等是否要將實情相告?”

樊胥跳了起來,抹掉眼淚,將老家人拉起來。

“老人家不可走露了風聲,我自有道理。”

老家人點頭,跟著樊胥走出樹林(以後章節皆稱呼為魏胥)。

攔路的果然是蜀漢的一支人馬。

為首的武士聽完魏胥的話之後,很有些吃驚。

“將軍既然來投我蜀中,身上可曾帶有薦舉?”

魏胥搖頭。

“困窮之人,與蜀中人物皆不相識,何來薦舉。”

身後的老家人上前一步,站在了武士的跟前,

“我家公子雖然不識得蜀中人物,但小人卻和董麒將軍相識,且算得上是故交。若將軍肯於收納我等,使人去京城告知董麒將軍,必知我等身份。”

武士一驚。

董麒現在是劉永身邊的愛將,官拜鎮南將軍,何人不知?

“既然與董麒將軍相識,就先請入我城池,待本將軍修書給董麒將軍。”武士說道。

老家人所說的是實話。

董麒乃是昔日魏延身邊副將,這位老家人亦是魏延身邊隨從,雖然多年未見,但是,相互之間卻還是記得的。

此處是蜀漢一座很小的縣城,武士也是無名之輩,不過,對眾人的招待還是很周到。

數日之後,董麒果然派人過來接老家人和魏胥去京城。

又過了幾天,董麒親自帶著魏胥去見劉永。

“乃父雖然是被諸葛武侯所殺,但眾人都知道乃父冤枉,若當時先帝尚在,絕不會允許此等事情發生。”劉永親自走下臺階將跪在地上的魏胥扶起來,感嘆道,“我蜀中如今人才匱乏,如將軍這等忠臣之後亦有凋零之勢,將軍棄暗投明,實乃我蜀中大幸。朕近日正待要為昔日功臣重新修繕祠堂,亦算作是對老將軍們的追憶。還特為魏晴兒姑娘單獨設立祭祀之處,以表彰其功。”

“小人代先父和小妹謝過陛下。”魏胥說道。

儘管他並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和這位小妹,但是,劉永這樣的安排已經足夠令他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