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田羞菊派茹兒給張皇后送來了回禮。
張皇后鄭重其事的在一塊乾淨的白色綾子上面給田羞菊寫了幾句感謝的話。
茹兒又氣又恨,回去後把綾子放在田羞菊的面前,自己撅著小嘴坐到了一邊。
田羞菊也沒有想到張皇后做事會這麼仔細,於是笑著對茹兒說道,“休要和皇后計較,若非她首先使人送來禮物,本宮也不會要你前去。以後,這等事情本宮換其他人去做也就是了。”
必定茹兒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田羞菊對她也不敢過多責備。
沒多久,田羞菊寫在綾子後面的回書送到了張皇后的手裡。
看著綾子上面的字跡,張皇后會心地笑了。
沔陽縣:
王斯和田庸正在縣衙的大堂裡喝酒。
一名士卒跑了進來,趴在田庸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田庸的臉色一變。
“我家小妹既然使人送書,一定是朝廷有大事發生,或許是要我等提前起兵。”田庸對王斯說道,隨後吩咐士卒:“速叫來人進來見我。”
進來的人是一名宦官。
儘管他穿著普通人的衣服,但是,宦官的樣子還是極其明顯。
“奴才奉菊妃娘娘之命特來給田國舅送書,只是、只是這裡人多眼雜,田國舅是否要移步其他地方觀看?”宦官說著,用眼睛不停地在王斯的臉上掃視著。
王斯的表情有些尷尬。
“王斯將軍並非外人,你只管將書信呈上就是。”田庸說道。
“這……”宦官猶豫了一下,似乎很是為難,“菊妃娘娘特意叮囑小人,只有在田國舅一個人的時候方可呈上書信,並非只是針對王斯將軍一人。”
“怎會這般囉嗦?”田庸有些不悅。
王斯站了起來。
“恐是菊妃娘娘有極其機密大事需和田國舅商議,小人還是先行迴避的好。”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作為國家欽犯,王斯也知道自己在這裡不似在巫郡,凡事還需多加忍耐。
王斯說著,從大堂退出來,走向後面的院子。
魏晴兒住在這裡。
見王斯離開,宦官這才將懷裡的書信取出來,遞給田庸。
田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把信放在了桌子上,有些狐疑地看著宦官。
“這只是一封普通的家書而已,因何要做得這般神秘?”
宦官搖了搖頭。
“書信內容奴才不知,奴才只是按照菊妃娘娘叮囑行事。對了,菊妃娘娘還叮囑奴才,要田國舅看完之後最好立刻銷燬,以免被他人知道你兄妹有書信往來,引起懷疑。”
“小妹特也小心。”田庸也沒有多想,將書信湊到了桌子上的蠟燭旁邊。
眼看著書信被燒燬,宦官的臉上露出很欣慰的微笑。
“田國舅可否要給菊妃娘娘回書?奴才不敢在這裡耽擱,還需儘快趕回。”
“也好,本將軍這就寫封回書給你。”田庸吩咐人準備筆墨,很快,就寫好了一封回書,交給宦官。
宦官離開。
“酒尚未盡興,請王斯將軍回來繼續暢飲。”送走宦官,田庸說道。
此時,王斯在魏晴兒的屋子裡。
“我觀田庸其人性格粗魯,恐怕所慮事情不周,王兄還需多加提醒,而且,要留意其身邊的人。我等乃是陛下要嚴拿的欽犯,若是被他人知道我等在此,恐再無生路。小妹在宮中之時對菊妃娘娘甚為了解,此人心胸狹窄,不能容人。你我兄妹也需提防她在田庸耳邊說些什麼。”魏晴兒說道。
王斯嘆息。
“前幾日田庸從京城回來之後,便有刺客前來意圖暗殺小妹,現在想來或許和菊妃娘娘有關。”見王斯不語,魏晴兒又說道。
魏晴兒所說的事情,發生在不久前。
刺客是田庸所派。
他知道,如果想要明裡殺死魏晴兒,必然會招致王斯的不滿,搞不好會和自己拼命,於是,只好暗中派人,可是,他沒有想到魏晴兒的功夫很高,刺客非但沒有得逞,還險些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
擔心王斯和魏晴兒懷疑,事後,田庸在縣城進行了一次搜捕,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為此,王斯幾乎再也不肯離開魏晴兒一步。
“晴兒妹妹多慮了,聞田庸言,菊妃娘娘亦對我等意圖十分贊同,還在京城禁軍當中聯絡了一些人,當不會對你我產生威脅。”王斯說道。
魏晴兒苦笑著搖了搖頭。
“王兄為人忠厚,涉世未深,還不知道其中利害。前者凌詹等人對王兄極力擁戴,卻也曾在背後勾連車尉和申渝等人,王兄對田庸也不可不防。”
就在這時候,田庸派來的人要王斯回去繼續飲酒。
王斯站起來走了出去。
魏晴兒看著王斯的背影嘆息。
田庸的縣衙後院有很多人,除了他自己的家室以外,還僱傭著十幾個人,魏晴兒到來之後,田庸特意派了一個女孩子過來。
王斯剛剛出去,那女孩子就走了進來。
“聽王兄說,宮裡的菊妃娘娘派人給田國舅送來書信,你可見到了來人?”魏晴兒問道。
小女孩捂著嘴笑了一下。
“晴兒姐姐未曾看到來人,奴婢倒是看得清楚。此人還真有些奇怪,看上去就像一個老媼。難道宮中的男子都是這等模樣嗎?”
魏晴兒也笑了。
在皇宮多年,她自然知道宦官的樣子。不過,她可不想和她討論這些事情。
“可還記得此人長相?”
小女孩想了想。
“因為覺得此人奇怪,奴婢倒是多看了幾眼,只是看到他的左臉上好像有一塊傷疤,其他地方倒也沒有什麼特殊。”小女孩回答。
魏晴兒一驚。
她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每日只在敬安宮負責值班的宦官——楊蘊。他和喬喜一樣,都是張皇后身邊的內臣,只是他更多的時候負責敬安宮外面的事務。臉上的那道疤痕還是在當初鄧艾的人馬進入皇宮的時候,被一名曹魏士卒所傷。
除此之外,魏晴兒再也想不起宮中還有哪一位宦官是臉上帶著傷疤的。
想到這裡,魏晴兒的一顆心砰砰狂跳起來。
張皇后竟然要自己身邊的人假扮菊妃娘娘所派之人,這樣大膽的行為,實在令魏晴兒有些擔心。
“來人離開了嗎?”魏晴兒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隨口問道。
“已經離開了,這時候大概已經到達城門口了。”小女孩回答,又說道,“晴兒姐姐以前也曾在宮中待過,若有機會可否給奴婢講講宮中的趣事?”
“好,待日後姐姐慢慢說給你聽。”魏晴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