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還不來?”
許清寒皺起眉頭,看向一旁站立的雲遮陽,“我們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也許是你起的太早了。”雲遮陽直視許清寒的目光,如是回應道。
清晨的陽光落在浩然房頂,照的兩人身後的黑鞘法劍熠熠生輝。
“我問過你的。”
許清寒收回目光,看向道藏峰的方向,“你說應該起早一點的。”
“我是說過這話。”雲遮頗為無奈道,“可你起的也實在太早了吧,這龍門峰鐘聲都沒響呢。”
許清寒嘴唇微啟,卻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人之間陷入一股沉默,浩然峰重歸寧靜,偶爾傳來風吹落葉的聲音,OO@@。
在兩天前,道藏峰傳來消息,崑崙參與四宗盛會的人員將在今天早晨出發,領頭的首座將會到各個主峰接人。
“你見過其他人嗎?”
良久沉默後,許清寒突然開口,問出了一個問題,雲遮陽當然也知道,她嘴中的這個“其他人”,有著明顯的指代性。
“沒怎麼見過,本來就不熟。”雲遮陽思索片刻,開口回答,而後接著說道,“待會兒不就見到了嘛。”
許清寒點點頭,同意了雲遮陽的看法,“聽說香爐峰那個叫韓總角的,很厲害。”
“阿芒告訴你的?”
“嗯。”
雲遮陽沉思片刻,若有所思道,“去參加盛會的的人,哪一個都不弱。”
“你說的沒錯。”許清寒的回答十分簡潔,卻說的十分認真。
“看上去,你好像很期待這次盛會?”雲遮陽捕捉到許清寒話中的期待,而後問道。
後者重新將目光偏轉過來,對著雲遮陽說道,“你不也是很期待嗎?”
“是啊,既可以長見識,又可以認識很多道友,而且,還能解決一些麻煩。”雲遮陽深吸一口氣,接著補充道,“我已經期待很久了。”
“你還會碰到一些熟人的。”許清寒平靜的說道,為雲遮陽的列舉補充了一些他遺漏的東西?
“你是說霍星?”雲遮陽試探道。
許清寒輕輕搖頭,“不僅是他,還有那個叫蘇瓊的傢伙。”
“蓬萊那個?”雲遮陽皺起眉頭,回憶在稍經提醒之後就在頭腦中湧現,“你怎麼知道她會來?”
“你忘了?”許清寒轉過頭,接著說道,“阿芒和她關係不錯。”
“哦,也是。”雲遮陽恍然大悟,而後笑道,“那隻能算是阿芒的熟人吧,我和人家可不熟。”
許清寒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並沒有接上雲遮陽的對話。
雲遮陽微微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他扶了扶背後的法劍,然後看向前方。
碧藍的天空下,一個黑點向著兩人所在的浩然峰不斷靠近,直至顯露出它原來的模樣。
那是一個比梁塵的石鳥更加奇特,但同時也更加巨大的法器,雲遮陽敢發誓,這絕對是他見過最大的法器。
這件法器懸浮在空中,幾乎遮住了整個浩然峰的太陽,樣子也別具一番風味,像一個倒懸過來的山一樣,越往底部越尖,最上面反而是片平坦。
在法器的周身,圍繞著臺階,盤旋直上頂部。
“上來!”
一聲熟悉的聲音在雲遮陽和許清寒兩人之間響起,而後,兩個年輕道士憑空漂浮起來,順著法器的底部直上,在頂部落下。
與此同時,這個奇怪的法器微微搖晃,然後繼續前進,它的下一個目標是北海鎮神山。
法器頂部的場景展露在雲遮陽二人面前,並且給了他們不小的震撼。
這裡並不是雲遮陽想象中的那樣只是一片開闊,相反,這裡有著極多的裝飾或者說建築。
亭臺樓閣,各色建築一應俱全,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主峰。
“你們來了,剛剛吳霜首座看你們兩個半天不動彈,直接用法術把你們弄到島上來了。”
第一個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阿芒,她笑意盈盈的看著雲遮陽兩人,向他們解釋剛才的狀況。
“島上?”雲遮陽皺起沒有,不知道為什麼阿芒會把這個法器的頂部叫做“島上”。
“這是吳霜首座的法器,叫做‘羽月島’,這次入選的七人,還有參觀盛會的觀眾,前前後後兩百多人,全部都在這上面。”
“哦,原來是這樣。”雲遮陽點點頭,然後環顧四周,除了三人以外,發現並沒有其他道士,想來是全都待在各自的房間裡了。
“首座叫我領你們兩個去住處,跟我來吧。”阿芒招呼上兩人,然後率先邁步走開。
雲遮陽和許清寒連忙跟上,三人在羽月島上左拐右拐,然後停在了一個小院門前。
“這是咱們的住所,這次崑崙的七個人,都住在這裡了。”阿芒指著小院說道。
三個人進入小院,雲遮這才發現,院子裡已經有四個人坐著。
院中的四個人分別坐在不同的地方,也不說話,只是靜坐著,在雲遮陽三人進入以後,他們是目光就聚集到了一起,盯著新來的兩個人。
這四個人三男一女,其中雲遮陽認識的只有一個,許清寒也是。
“喲,你們來了。”陳素站起身,看向站在小院中間的兩人。
雲遮陽並沒有回答什麼,許清寒也是一片安靜,看上去也不打算說些什麼。
小院中的氣氛忽然降入冰點,隨之蔓延的,是一陣尷尬。
“哎,來了就好,大家都是同門,去了四宗盛會,還得互相照應。”說話的是一個男道士,長的五大三粗,看上去並不像是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道士,倒像一個四五十歲的農夫。
“關山越,你們首座怎麼教你的。”
雲遮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坐著的女道士卻率先開口,火藥味十足。
女道士長得很乖巧,可是之前的一番舉動卻說明她似乎並不是看起來的那種模樣。
“非常認真教我的啊。”關山越一臉認真的回答道,顯然他並沒有聞出女道士口中的火藥味。
“那你就應該知道,四宗盛會的比試都是單刀赴會,每個人都是競爭對手,你說什麼相互照應?”女道士冷哼一聲,又做下了一個清晰的註腳,“真是笨!”
“不是,劉璇璣,你怎麼這麼冷漠無情啊,四宗盛會雖然如此,但我們都是代表崑崙而來,用的著說什麼競爭對手嗎?”關山越瞪了一眼劉璇璣,並沒有繼續再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
“你!”劉璇璣顯然氣的不輕,“蹭”的一聲站了起來,可半出什麼,只能甩手離開,自回房間去了。
院子裡的七個人,瞬間減少到了五人。
“你們就是雲遮陽,還有許清寒?”
方才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男道士站起身,緩緩向雲遮陽三人走來,然後停在了幾步前。
男道士長相清秀,看上去甚至比雲遮陽還要年輕一些。
“這是我們香爐峰的師兄,韓總角。”阿芒壓低聲音對著雲遮陽和許清寒說道。
“我倒是經常聽見你們兩個的名聲,從別人嘴裡,還有阿芒那裡。”韓總角接著說道,同時對雲遮陽二人淺行一禮。
“我也是久仰大名,韓師兄。”雲遮陽對著韓總角回禮道,一旁的許清寒卻依舊平靜站立,似乎並沒有看見這一切。
“那裡比得上你的名聲啊。”韓總角搖搖手,接著說道,“你也不用叫我師兄了,我們估計差不了幾歲,叫我名字就行。”
“嗯,行”
雲遮陽點點頭,同意了韓總角是說法,實話說,他對韓總角的印象還不賴。
“行了,別互相吹了,我都快聽不下去了。”
陳素抱怨的聲音在小院中響起,令整個小院都安靜了下來。
半晌,韓總角才從陳素身上回轉過眼神,看著雲遮陽說道,“那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說罷,簡單行禮之後,就告別眾人走回了自己房間。
小院中就剩下了四個道士,相顧無言。
“你還真是出名啊,是個厲害人物。”陳素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平靜,語氣中難以掩飾的揶揄意味。
雲遮陽並沒有回應他什麼,只是看向阿芒,“我們兩個的房間在哪裡?”
“就在那裡,那兩間。”阿芒指向右側兩間相鄰的房間,回答道。
“那我們先走了,你也回房間,好好休息一下。”雲遮陽朝著阿芒說道。
三人在小院中間簡單告別,然後各自走向自己的房間。
“看起來你好像不太像理我。”陳素給雲遮陽讓開路,並且對著走來的雲遮陽說道,“不用這麼著急就擺明態度,我們畢竟還沒開始那一步。”
雲遮陽停下腳步,許清寒也緊跟其後駐足,不一樣的是,她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摸向背後的刀柄。
“你的朋友似乎不太看得慣我。”陳素臉上掛著標誌性的笑容,然後指著許清寒說道。
“沒事兒,你先走吧。”
雲遮陽看向身後的許清寒,輕聲開口道,後者猶豫片刻,然後撤下手,從雲遮陽二人中間穿過,走進了房間。
“你看上去好像狀態並不怎麼積極啊。”
陳素開口說道,語氣里居然透露出一絲關懷。
“放心,不會影響咱們兩個的事情的。”雲遮陽平靜的回應道,聲音並不能看出一點點情緒變化。
說罷,雲遮陽轉身離開,也不再去看陳素,只是走向房間,由於許清寒已經挑選了一個房間進入,所以他沒有選擇。
拉開門,雲遮陽並沒有立馬進入,而是轉過頭,看向小院。
院子裡沒有一個人,陳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只剩下明亮的陽光,照射在院子中,破開角落的陰影。
“終於到了這一天。”
雲遮陽低聲呢喃道,然後走入房間,關上了房門,陽光立馬鋪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