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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你這麼折騰的啊!虧你也是一個朝廷四品官了,居然如此下流!如此低俗!不知羞恥!色慾熏心!

你去打聽打聽,有誰家……會把床都折騰塌了的!啊?”

卧房裡,王韞秀拿着一根雞毛撣子,對着兩個“罪魁禍首”指指點點。

面前的方重勇和阿娜耶二人低着頭不敢說話。他們身邊,是一張塌陷了的床,床板中間的木板都斷成了兩截。

“我看伱當時不也挺高興的嘛……”

阿娜耶忍不住懟了一句,王韞秀立馬轉過頭瞪着她破口大罵道:“閉嘴!騷狐狸!剛剛來長安就招蜂引蝶,都引得鴻臚寺少卿家裡被滅門了,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你就是商紂王身邊那個蘇妲己!以後不許你出門了!”

“好吧……”阿娜耶一臉委屈的應付了一句。

不管王韞秀怎麼說,反正下次她還敢。

“其實吧,再去買一張床就好了,沒必要大動肝火的。這些都是小事,小事而已,閨房之樂,聖人都說這是人倫大事。”

方重勇很是心虛的小聲說道。

昨晚他幸運的解除了被軟禁狀態回到家,三人相聚喜極而泣,宛如寶物失而復得。

在脈脈溫情的感染之下,接下來就是很X很暴力的一些環節。由於他們夜裡玩得太嗨,把那張老舊的木板床都玩塌了。

“那是床的問題么?”

王韞秀沒好氣的反問道,一想起昨夜的事情她就羞愧得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時候自己怎麼就被這兩個下流胚子給蠱惑了呢?

河西那邊的民風,果然是特別不好!方重勇在那邊待了幾年,回來都跟邊鎮丘八一個鳥樣了!

她在心中陰搓搓的想道。

“床壞了,那當然是床的問題呀,怎麼會是人的問題呢?”

方重勇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罷了罷了,以後沒有下次了。”

王韞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眼角餘光卻是看到張光晟離卧房的門遠遠的,微微彎着腰,低着頭做了一個拱手的姿勢。

她把雞毛撣子隨手扔地上,扭着酸軟的腰肢走出了卧房,順帶着把阿娜耶也揪了出去。看到方重勇家中的女人都離開了,張光晟連忙走進來對方重勇叉手行禮道:“方將軍,韋堅送來拜帖,人就在門外。”

“韋堅?他來做什麼?上門之前都不打招呼的,我好像跟他也沒這麼熟吧?”

方重勇疑惑的自言自語說道。

要是鄭叔清直接上門那不稀奇,反正這一位臉皮比城牆還厚。

但是平日里表現得很保守與矜持的韋堅,不打招呼就直接上門,似乎很有些蹊蹺了。

作為一個朝廷重臣,他這樣的行為很不穩重啊!

張光晟說道:“這個屬下亦是不知道。不過方將軍等會要去金吾衛衙門,屬下也要跟着一起去么?”

“那當然。哼哼,某已經給你安排一個金吾衛司戈的職務,八品官,管十個人。”

方重勇略帶得意的哼哼說道。

聽到這話,張光晟大喜道:“跟着方將軍果然是官路亨通啊。沒想到屬下就這麼一下子從一個邊鎮丘八,變成了金吾衛的官員了。”

“那是自然。

你去門外守着,不許任何外人進來,不許任何人出去。某與韋堅有事情要談。”

方重勇吩咐張光晟說道,自己則是走到院門外,親自將輕車簡從不帶下仆,獨自一人前來的韋堅引進了門。

將韋堅帶到書房,二人落座以後,方重勇給韋堅倒了一杯落桑酒,然後一臉猶疑詢客套說道:“今日是什麼風把轉運使吹來了呢,當真是令某家蓬蓽生輝啊。”

他說得很客氣,韋堅亦是很客套的行了一禮,沒有說話。

一看對方這表情,方重勇恍然大悟說道:“看某這記性,韋王妃那個葯啊,因為某這兩天無緣無故被金吾衛給軟禁了,所以找葯這件事,恐怕還得兩天……”

方重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其實真實的情況是,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他被關在金吾衛衙門裡面,以阿娜耶那個死腦筋,肯定是什麼事都撂挑子,看不到他安全回來就魂不守舍的,哪裡顧得上韋堅妹妹的事情啊!

如果方重勇不在了,王韞秀還是王韞秀,但是阿娜耶肯定會變成一個死人,這就是方重勇心疼她的原因所在。

“呃,其實,葯已經用不上了,不過還是謝謝方將軍不顧風險鼎力相助。”

韋堅躬身對着方重勇行了一個大禮。

方重勇連忙將其扶住,疑惑問道:“我那妾室醫術相當了得,怎麼不試試就說沒用了呢?”

“因為吾妹已經病故,就在昨日。雖然十王宅內秘不發喪,但某又豈能不知?”韋堅哀嘆說道。

聽到這話,方重勇微微點頭,說了句“節哀順變”,然後便不再言語了。他知道,韋堅來這裡既然不是找自己拿葯,那定然是為了更大更嚴重的事情。

方重勇收起臉上的笑容,看着韋堅,等待對方的回話。

“方將軍那位妾室,不知道有沒有說過。她當時在診斷的時候,吾妹的情況……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韋堅壓低聲音問道。

方重勇是何等樣人,一聽就知道韋堅如此隱晦的問詢,到底是在忌憚什麼。

他回想了一下,隨即叉手行禮道:

“什麼也沒說過,只是說配藥需要時間,藥材有些得從河西而來,但是並沒有提及此病已經到了危及性命的程度。

其間或有蹊蹺,只是某那位妾室才疏學淺,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剛剛還誇醫術了得,現在又改口說才疏學淺。方重勇三下兩下,就把阿娜耶可能會承擔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官字兩個口的話術技能,在他這裡發揮到了極致。

聽到這話,韋堅像是明白了什麼,隨即叉手行禮告辭道:“如此,那某便沒有疑問了。”

韋堅心中必然是有事,但肯定不會交淺言深,跟只是求過一次幫忙的方重勇去說。

“韋轉運使慢走,某送送你。”

“不客氣,方將軍請回吧。”

送到門口,韋堅態度堅決的不讓方重勇跟出來。

等他回到阿娜耶所居住的廂房時,便看到剛剛吵架吵得很厲害的兩個妹子,正在眉飛色舞的比划著。阿娜耶還把雙手放在細腰上拍了又拍,不知道是在討論什麼,好像挺開心的樣子。

看到方重勇來了,她們都飛速的收起笑容,面色平靜的端坐着,好像剛才那一幕都是幻覺一樣。

“都過來。”

方重勇對她們招了招手,面色平靜的說道。

之前還訓方重勇像是在訓小弟的王韞秀,此刻老老實實像個乖孩子,跟阿娜耶二人一言不發,絲毫都不抱怨的走到自家男人面前。

“韋王妃,是不是之前就被人下毒了?”

方重勇看着阿娜耶的眼睛問道。果然,後者眼珠子直轉的,還忍不住一個勁左顧右盼,這表情方重勇在河西的時候都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說實話。”

“她……在那之前似乎就中毒了,應該是砒霜。”

阿娜耶無奈坦誠說道。

“果然。”

方重勇輕嘆一聲,在聽說了韋王妃的故事後,他就知道這一位只怕難逃李亨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