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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平安一唱,風后一和

地上凹槽中流淌着仙人血,不遠處懸掛着仙人屍。

兩名副盟主跪在地上,兩名副盟主的屍身被吊在殿前。

李平安靜靜站在眾仙的視線內,當著漫天仙人、百萬仙兵,靜而思索,若無旁人。

這一思,就是半個時辰。

哪怕對於金仙而言,數年數月也可做彈指一揮;

但此刻,除卻已‘脫離苦海’的天焚道人,東盟眾仙官感覺每個呼吸都如此漫長。

天力老人帶着幾名老者,主動落到了殿前,與幾名副盟站在一起,各自等候。

幾人也在暗中傳聲:

“風相也着實會出難題,這般考教,李平安終究不過是個年輕人罷了。”

“唉,稍後若風相再開殺戒,我們可要求情?”

“求情?怎麼求?小心風相算你的帳。”

“我可沒害過人。”

轉眼又過了盞茶時間。

仙兵外圍來了幾道身影,卻是雯柔天仙在兩名金仙老嫗的護持下,帶來了兩個中年男人。

這兩人按理說也碰不到一起,但此刻確實是並肩而行,還有說有笑。

一人自然是戴上了假髮的李大志,另一人卻是相貌英俊的‘修道奇才’莫雲深。

此二人看到殿前掛着的血淋淋屍身,一時也是變了面色。

莫雲深是面色慘白,行至此地已完全明白,今日軒轅陛下是要清洗東盟內的爛肉腐肉。

李大志純粹是吃了一驚,禁不住嘀咕:“卧槽,真殺副盟啊?”

雯柔問:“平安怎的站在殿前?”

天力老人的傳聲響起,對雯柔解釋了下此前發生的‘風后算賬’與‘考教後輩’之事。

雯柔將這般事傳聲與李大志說了。

李大志雙手揣在袖中,感慨一聲:“這還真是,別看現在蹦的歡,小心日後拉清單。”

“大志道友,”雯柔小聲道,“平安正主持大局,此間倒是不便與平安現身相見。”

李大志緩緩點頭,瞧着李平安的身影,小聲問:“道友你說,平安在想啥呢?”

“怕是在想殺還是留,”雯柔輕嘆了聲,柔聲道,“若一下折損四名副盟,對於東盟而言雖不至於傷筋動骨,卻也會極大的打擊東盟仙兵的士氣。”

李大志點點頭:“也是,上面爛成了這樣,還要讓人仙兵衝鋒陷陣,換成誰都會有些不服。”

“大志道友,您素有智慧,當前之局可有什麼好的解法?”

“這很難評啊。”

李大志仔細思忖片刻,拿出一枚玉符寫了三句話,遞到了雯柔手中。

他道:“勞煩道友,將此物送到我兒子手中。”

雯柔小聲問:“我能看嗎?”

李大志笑道:“當然,您如果能看懂。”

雯柔拿起玉符看了幾眼,見到的是三行歪歪扭扭的字符,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她轉身將玉符交給身後老嫗,後者自外圍仙官後繞過,趕去了殿前。

不多時,一名銀甲仙將走到李平安面前,低頭將玉符呈上。

李平安看到帶自家萬雲宗標識的玉符愣了下,抬手將玉符拿起,道了句:“多謝。”

他定睛一瞧,額頭掛了幾道黑線。

‘woxiaxiede,wenrourangwochuzhuyi。’

‘nengliyuedazerenyueda。’

‘zuonirenweizhengquedeshi,napaweicibaohanzhongsheng.’

李平安:……

他低頭瞧着玉符,忽然輕嘆了聲,轉身看向了懲仙殿內。

風后端坐正中堂前,閉目養神。

李平安朗聲道:“風相!我心有疑惑,此事無法決斷!”

“哦?”風后緩慢睜眼。

一股玄妙道韻自兩人之間流轉,非但沒有遮掩什麼,反而是將兩人的對話,清晰地傳遞到了眾仙兵耳中。

風后問:“你有哪般疑惑?儘管說來。”

“敢問風相!”

李平安拱手做了個道揖:

“風相既知此間副盟如此多的罪孽,為何此前不懲治!而要等今日!

“就如這位天保副盟!他已足夠死十九次,風相卻讓他多活了十八次,這十八次,是否要算風相包庇此人!”

幾名副盟聽着這話,道心都顫了幾顫。

天力老人更是忙道:“平安莫要亂說!”

“無妨。”

風后擺了擺手,撫須輕吟,緩聲道:

“年輕人若都不氣盛,那我人族還有什麼希望?

“平安,我可告訴,若非你今日將東盟煮沸,怕是等到他足夠死二十次,吾依舊不會出手。

“這並非是等一個契機那麼簡單,此間內情十分複雜。”

李平安道:“晚輩不明!請風相解惑!”

風后又是一聲輕嘆:“倒也並非不可說之事,有些時候,這些事不解釋清楚,也難以服眾!平安,你可知逐鹿之戰?”

“自是知曉的。”

李平安落下雙臂,正色道:

“逐鹿之野,百族大戰,天崩地陷,人族鼎盛。”

“史書上輕描淡寫的一筆,卻是藏了不知多少白骨。”

風后目光漸漸變得悠遠,緩聲道:

“為了贏下這一戰,我們付出了太多,死傷了太多。

“今日之事,也不過是當年欠下的舊賬罷了。”

李平安故作疑惑:“此間已過漫長歲月,如何會有這般舊賬?”

“歲月雖久,遺患長存。”

風后道:

“東盟成立不過三千年時、九千年時,我曾動手斬過總共三位副盟。

“可時間一長,依舊有副盟被腐蝕。

“你為何不問,讓天保送信之人是誰?他又為何不能拒絕這般事?”

李平安道:“晚輩正有此問!”

風后嘆道:“那人來自聖母宮,乃女媧娘娘近侍。”

此言一出,殿外眾仙並無太明顯的異樣,遠處的仙兵仙將,卻是紛紛吃了一驚。

李平安沉默片刻,又問:“聖母近侍可干預東盟之事?”

“按理自是不該干預。”

風后道:

“可她們偏要干預,也不斷去干預,還曾試圖直接掌控東盟,被陛下巧妙化解了罷了。

“平安你可知,除卻聖母近侍,這東盟之中還有一批人,他們一遵王命,二遵師命。

“有時,嘴上說著王命大於師命,暗中卻是便宜行事。

“這些人,遵的是西面的教主,陛下卻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平安又問:“風相所言,聖母近侍,西方弟子,此二者制衡東盟,為東盟之禍根!那為何,陛下不剪除禍根?”

風后反問:“你當陛下為何壯年退隱?”

李平安皺眉問:“可是聖母娘娘逼迫所致?”

“並非聖母娘娘逼迫,聖母對人族一直是好的,但聖母有時必須顧慮更多。”

風后嘆道:

“此事歸根結底,算是西方教逼迫。”

“西方教逼迫?”

“這也非什麼秘密。”

風后搖搖頭,緩聲道:

“昔日西方教教主找來,說願幫人族戰勝蚩尤率領的百族,給的條件就是西方教可在人族傳教,陛下自是答應了。

“可後來,西方教既不出人,也不出力,還在最後時刻,以教主之法力、生靈之大義,逼迫我人族不得盡全功,以至於大批自損壽元的金仙、天仙,最後含恨而終。

“最可笑的是,西方教的二教主竟還厚着臉皮,讓我人族履行諾言,允他們西方傳教!”李平安皺眉問:“陛下便是因此事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