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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這是……”於明珠佯裝不解,驚愕問道。

於崇傑把依舊昏迷着的鄒萍萍裹着大氅放在於明珠房內的羅漢塌上,把他如何遇到鄒萍萍的事一說。

於明珠倒吸一口涼氣,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來:“這佛門凈地,竟也會發生這等事!”

於崇傑擰眉:“珠珠,日後你與旁人再來禮佛,須得多帶人手,不能馬虎。”

於明珠見於崇傑的擔憂只系在她身上,她眼中閃過一抹愉悅,但面上依舊是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應了一聲。

於明珠又悲天憫人的嘆了口氣:“……鄒姑娘這樣,我也不好找醫僧來給她看。現在天色也晚了,這可怎麼辦?”

岐黃小聲道:“……隔壁來禮佛的邢二夫人,帶的那婆子懂醫。今兒一位香客暈倒了,就是那婆子幫忙拿的葯。要不,奴婢去請那位懂醫理的婆子過來給鄒姑娘瞧瞧?”

於崇傑猶豫了下,但又覺得還是性命更重要些:“也只能如此。”

於明珠給了岐黃一個眼神。

岐黃屈膝道:“那奴婢就去請那懂醫理的婆子過來,為鄒姑娘過來看看了。”

於崇傑“嗯”了一聲。

於明珠低聲道:“大兄這一下值就過來,還未用餐吧?今晚我與二兄一道用的飯,嘗了下這白馬寺的齋菜,還算可口。我讓丫鬟再去傳份飯?”

於崇傑猶豫的看了一眼羅漢塌上還在昏迷不醒的鄒萍萍。

於明珠又上前一步,嘆了口氣,低聲道:“大兄,你也知這鄒家姑娘痴戀你,尋常姑娘家遭遇那等不測,怕是要立時投了繯去。更遑論還被自己的心上人撞個正着?那得多難堪?……我知大兄是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可你再在這兒,鄒家姑娘想不開尋了短見可怎麼辦?我覺得還是讓鄒姑娘先在這養身子,我們一道去二兄那邊,我讓人把齋飯送過去。”

於崇傑思忖了會兒,覺得於明珠這話說得也很是。

他覺得他又把人救回來,又讓妹妹的丫鬟去幫着請來懂醫理的婆子,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想到這,於崇傑便應了下來,同於明珠一道去了於崇恩的房間。

於崇傑於明珠一走,屋子裡頓時空蕩起來。

鄒萍萍過了不知道多久,悠悠轉醒。

屋子裡沒點燈,只能透過外頭月光映進窗戶的些許光亮,看出屋子擺設的大體輪廓來。

鄒萍萍剛恢復了一點意識,嗓子還有些啞:“水……”

她一說話,自己倒是把自己給嚇得愣住了。

嗓子竟然已經沙啞撕裂成了這樣!

她昏迷前的事情,也都想起來了――

她被好幾個人給……

鄒萍萍臉色發白。

而此時,外頭廊下傳來竊竊交談聲:“……哎呦,我要是她,當時就直接從山崖那邊跳下去了。哪還有臉來找人求救!”

“可不是么,人家就死皮賴臉的活唄。”

“你沒聽邢二夫人家那懂醫理的婆子說嗎?那鄒萍萍身上的痕迹,不是一個人留下的……就這,她怎麼還有臉糾纏咱們大少爺啊!”

兩個丫鬟在外頭竊竊私語,鄒萍萍聽得拽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跟昏迷前身上那些腌H黏膩不同,她眼下身體那疼痛的地方傳來陣陣清涼的感覺,想來應是被上了葯。

鄒萍萍不敢去想那噩夢般的經歷,只覺得絕望。

偏偏這會兒外頭的小丫鬟還在肆無忌憚的談論她的身體,她的遭遇……

鄒萍萍面無人色。

等於明珠與於崇傑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鄒萍萍拿床單擰成繩,把自己吊在了房樑上。

好在吊上去的時間不長,救下來時還有些微弱的氣息。

鄒萍萍哭得厲害:“讓我死了算了!”

說著,撲在了於崇傑懷裡,哭的渾身發顫。

於崇傑有些尷尬,事關女子名節,也不知道怎麼勸,求助性的看向於明珠。

然而就在於崇傑下意識看向於明珠時,卻發現於明珠看向鄒萍萍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陰陰沉沉的,好似蘊着極深的惡意。

那一瞬間,於崇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可他再凝神一看,卻發現於明珠臉上神色滿是同情,滿是不忍,甚至還上前摟住了鄒萍萍的肩膀,勸她想開些。

鄒萍萍卻死死的拽着於崇傑胸前的衣裳不放。

一時場面有些尷尬。

後來還是鄒萍萍哭累了,幾欲暈厥,於明珠這才給丫鬟使了個眼色,讓丫鬟把鄒萍萍給“帶”了下去。

於崇傑也去休息了。

這屋子就只剩下了於明珠跟岐黃。

於明珠的臉色掩在燭火明滅下,顯得越發陰沉。

“我沒想到她能這般不要臉,已經是臟污至極殘花敗柳的身子,竟然還敢肖想我大兄!”於明珠神色扭曲,顯然氣急了。

岐黃勸道:“小姐莫要生氣了。那鄒萍萍沒臉沒皮也無事,左右過幾日,都要被大火燒個乾淨。”

於明珠沉着臉坐在桌旁,冷冷道:“……明兒走之前,岐黃你再去催催那些人,務必讓他們儘快動手。”

岐黃垂首,溫順應是。

……

翌日,於崇傑護送於明珠乘馬車下山,順帶也捎上了鄒萍萍。

於崇傑騎着馬,跟在馬車不遠處。

等馬車到山徑某一處時,鄒萍萍突然渾身發抖的叫了起來。

“就是這裡……他們把我拖進了林子……”鄒萍萍哭着抖個不停,非要於崇傑過來,“我要大少爺過來!”

竟是鬧了起來。

於崇傑騎着馬,就跟在不遠處,自然也聽見了鄒萍萍的哭鬧。

他顯出幾分猶豫來。

於明珠罕見的在外人面前露出了冷臉的模樣,冷冷的看了岐黃一眼。

岐黃會意,微微提高了聲音:“鄒姑娘!您別鬧了!您遇到了這樣的事,我們小姐沾上了也對自己的名聲不利!可我們小姐還是體恤您剛遭遇了不測,又是為您請懂醫的婆子,又是派人照顧您,眼下更是不顧名聲可能有損,送您回去。您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感動嗎!非要這般鬧騰,藉此來接近大少爺?您就一點都不為我們小姐着想嗎!不是我說,鄒姑娘,您這也太無情了吧?”

岐黃說的疾言厲色的,神色更是不屑。

這麼一長串話說完,於明珠才語帶呵斥道:“岐黃,怎麼跟鄒姑娘說話的?鄒姑娘剛遭遇了不測,心情不暢我能理解。”

鄒萍萍羞憤交加,又要鬧着要下馬車:“我聽出來了,你們主僕就是嫌棄我,嫌棄我臟是不是,我下車,我下車還不行嗎!”

然而這落在於崇傑耳中,就是於明珠委曲求全,鄒萍萍仗着自己身逢大難,作天作地。

於明珠還在車廂里作勢要攔鄒萍萍:“鄒姑娘冷靜啊!你要是有哪裡對我不滿,你直說便是,我改,我改還不成么……”

鄒萍萍哪裡聽得進去,只吵着要下車。

於崇傑突然冷聲道:“她要下車,讓她下車便是!我們救了她,還真當我們欠她的?!”

於崇傑惱怒道:“鄒姑娘,你要是不喜,那就下車吧!”

鄒萍萍一僵,反倒是不敢再說什麼,抽抽噎噎的縮回了馬車角落,老實了。

於明珠輕飄飄的瞥了鄒萍萍一眼,眼裡的厭惡猶如實質。

等着吧,雖說這沒幾日就要葬身火海了,但於明珠哪能讓鄒萍萍這麼輕鬆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