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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又呢喃了兩聲,隨後腦袋一歪,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葉輕悠垂頭喪氣的有些急,看了看一旁沒有用過的藥粉,真的很想灌在永夜口中,聽聽他會說一些什麼。

但這念頭只能想想,如若永夜醒來知道了,怕是會一刀砍死她。就算有宇文宴護體,她也不敢得罪這位第一刺客。

常嬤嬤很快端來了退燒藥,葉輕悠汩汩的灌了永夜口中,常嬤嬤便接班幫他降溫。

可惜接連兩天,永夜都還未醒。

這葯是假借葉輕悠生病才端來的,而且只有常嬤嬤服侍。葉輕悠如若再不露面會引人非議。

“……這兩日葉老爺也犯了嘀咕,還問春棠怎麼不到湖心島服侍你。春棠借口要幫你看管府事,所以由我一個人照看,但花嬤嬤已經起了疑心了。”常嬤嬤十分無奈。

如若只是葉明遠犯嘀咕還好說,但花嬤嬤可乃太后的一雙眼睛,隨時都可能把消息傳到宮裡。

葉輕悠看着永夜還不醒,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殿下可派人傳消息回來?”宇文宴也已經兩天都沒有動靜兒。

常嬤嬤搖了搖頭,“殿下進了聽音閣,嚴審陳郡王,聽說還封了老國舅府。”

“???”這不就是在太后的心窩子上撒鹽?

葉輕悠心底有一股不祥的預感萌生,還不等開口,便聽見“大狼”在外不聽吼叫。

常嬤嬤連忙出去看,是陳馳傳信兒,“太后特意派人來遞話,說是五殿下和陸姑娘的婚事,希望王妃能參加。”

“你沒說王妃病了?”常嬤嬤頓時找了借口。

陳馳苦笑,“宮裡不信,說王妃是故意裝病躲着此事,太后懿旨,哪怕抬也要把王妃抬進宮裡去。”這是對宇文宴有了強烈不滿,只能拿葉輕悠先開刀了。

常嬤嬤哭笑不得,但這倒是給了王妃一個裝病的借口。

而且不止她這麼想,花嬤嬤和葉明遠也“恍然大悟”。

葉明遠不羈,“我說她怎麼躲了島上兩天不露面,原來是為了躲這件事。”

“按說這是皇室的大事,王妃的確不應該缺席。”花嬤嬤道。

常嬤嬤面色繃緊,“不是王妃故意裝病,的確是身子骨不太舒服。”

“那就別在島上了,一個人多寂寞,到前院來人多葉能照顧她。”葉明遠不由提議。

常嬤嬤:“您就沒覺得王妃是想清凈清凈?這段日子葉家就添了多少麻煩,您心裡難道沒數么?”

葉明遠:“……”

他還真沒數。

但被常嬤嬤懟了一句,他也沒什麼脾氣。

“可這事兒終歸拒絕不了,還是跟王妃說個通透,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惹了太后不痛快。”花嬤嬤以為葉輕悠是故意耍脾氣。

常嬤嬤只能回了湖心島,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葉輕悠。

葉輕悠伸了伸脖子,看着永夜,“陸婉煜大婚是哪一天?”

“後天……若不然娘子您就去一趟,這邊由老奴盯着。”常嬤嬤道。

葉輕悠搖了搖頭,“如今不知多少人在盯着洛寧王府,沒準我去宮中參加陸婉煜的大婚,就會有人再次冒死潛入湖心島尋人了。”

若是永夜醒着還罷。

如今他都重傷累累,真似之前那般萬千死士衝進來,湖心島的秘密一定會被挖掘的。

之所以現在不敢進場,就是因為她還在。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後有一個第一刺客永夜守護,不敢輕易送死。可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就橫在她的眼前,昏迷的人事不省了。

“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常嬤嬤實在想不出。

“還是得儘快把他弄醒。”葉輕悠又一次看向了藥粉,她務必在離開王府之前就把准婆婆的去向問出來。

她讓常嬤嬤準備了一碗水,把藥粉倒了進去。

二人掰開了永夜的嘴,汩汩灌得一滴都不剩。

“嬤嬤您先離開湖心島,我一個人聽着就行。”萬一永夜說了什麼不容外人所知的秘密,死她一個人就行了,可不能把常嬤嬤也給搭上了。

常嬤嬤領命離去。

葉輕悠便目不轉睛的等着。

一刻鐘。

兩刻鐘。

終於小半個時辰過去。

永夜翕動下嘴唇,猛地睜開眼睛,嘴巴哇啦哇啦的開始說。

“……我殺的第一個人是我父親,我不知他的身份,是他死了之後,我的師父才說,然後我把師父也殺了。”

“我每殺一個人,都會在老家的枯樹上划上一筆。可去年再去計數時,卻發現那棵樹被雷劈了,原來殺過多少人根本不重要。”

“我最不該接的那一單就是殺她。從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配做第一刺客,因為我動了感情。可她卻先捅我一刀。”

……

永夜絮絮叨叨,偶爾說話的速度太快,讓葉輕悠也聽不清。

“你別說這麼多廢話,燕無卿在哪裡?”她有些等不及,生怕一會兒藥效過了。

“沒有人會找到她,我把她送到我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沒有人能再找到她。”

永夜突然坐起身,又“噗通”一聲倒下。

“燕無卿,你為何不要我們的孩子?!為何不要?!!!”

永夜突然吐了一口血,那血純黑如墨。

葉輕悠嚇得連忙過去探他鼻息,又往他的嘴裡不停灌水。

好一通忙碌,她才確定永夜不會死去。

可他和婆婆第一次相見會是什麼地方啊?還有他最後的那句,居然還與婆婆有過一段兒?

葉輕悠很想把這最後一句給挖掉,卻似夢魘不停回放。

“婆婆那麼厲害的女人,怎麼可能只有一個男人,咳咳……”她也說不上是不是艷羨。

她連忙召回常嬤嬤,“他和婆婆第一次相見的地方,嬤嬤您知道嗎?”

常嬤嬤:“???這誰能知道?”

葉輕悠徹底幻想破滅,“那殿下怕是也不知。”

他和婆婆分開了那麼多年,不可能對這種事情也知道。

“您去告訴殿下一聲,好歹也是一個線索了。”

常嬤嬤領命,立即前去。

葉輕悠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要把永夜給弄醒。

她突然摸到了脖頸上的竹哨,也不知道吹這難聽的東西,他會不會有什麼反應?